打開辦公室門,離開三天的陳興一看自己的辦公室,已經抬起腳的他,第一感覺就是脫了鞋子再進去,那擦得跟鏡子一樣亮的地板,還有光亮整潔如鍍上了一層白光的整間辦公室,都讓陳興搖頭苦笑,他離開這幾天,林思語那小姑娘是把他這辦公室用布刮了一遍不成,就算是剛裝修的嶄新的辦公室,也沒這麼幹淨吧。
“小林呢,這幾天她都來打掃了吧。”陳興走進辦公室,邊回頭問著衛思達。
“可不是嘛,小林天天來打掃,每天都要打掃好長時間,有時候我看她打掃得那麼辛苦,都想跟她說沒必要天天這樣,一周來一次徹底的清掃就行了,這姑娘卻是性子頗倔,也有一股子勤奮勁,回答我說您這辦公室代表著咱們市委的臉麵,可不能髒了半分。”衛思達笑道。
陳興聞言一怔,笑著凝視了衛思達片刻,他可不信林思語那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話多半是這會才出自衛思達之口。
“陳書記,這幾天比較重要的文件我都給您挑出來放最上麵了。”衛思達指著辦公桌那僅僅幾天就快壘成半人高的文件。
“好,我知道了。”陳興微點著頭,往辦公桌走去。
“陳書記,那您先忙。”衛思達瞟了陳興一眼,笑著離開。
陳興坐著,拿著文件看著,屁股還沒坐熱,就見林思語在門口敲門,陳興點頭示意對方進來,林思語很是勤快的倒了一杯水放到陳興麵前。
“小林,以後辦公室不用天天那樣打掃,大致掃一下就行,你這天天掃的,其實本來就不是很髒,沒必要每天多浪費時間在這上麵。”陳興拿起水喝著,對林思語道。
“陳書記,也不會浪費時間啦,我覺得每天打掃也不累呢,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勞動也是一種快樂嘛。”林思語眨著眼睛,漂亮的小酒窩讓人著迷。
“你這小姑娘。”陳興笑笑,指了指林思語,也不知道說什麼,這小姑娘很難讓人生出不好的印象,陳興心裏潛意識是將對方和衛思達分開的。
“陳書記,我……我可不是小姑娘,二十好幾了,是大姑娘了才對。”林思語撓了下頭,像是鼓起勇氣反駁陳興的話。
“那你說說,你今年二十好幾到哪了?”陳興失聲笑道,看著眼前這林思語可愛的樣子,心情沒來由的好上幾分。
“二……二十二。”林思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你瞧瞧,才二十二,人家女孩子都巴不得把年齡說小點,你倒好,想往大了說不成。”陳興笑道。
林思語看到陳興笑得頗為高興的樣子,大著膽子道,“陳書記,晚上有空一起吃飯嗎,您之前走的時候,可是答應過我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欠了你一頓飯了,看來是看我一回來就過來討債了。”陳興哈哈一笑,“既然答應了,那我可不能食言,晚上看要哪吃飯,你來定。”
“陳書記,其實是我請您才是。”林思語搖頭道。
“你天天把我辦公室打掃得這麼幹淨,我可不好意思讓你請。”陳興笑了笑,“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先想想晚上要上哪吃飯,下班前告訴我就行。”
“陳書記,我也不知道上哪吃呢,要不您定吧。”林思語擰著那彎彎的柳眉,發愁道。
“讓我決定這個也頭疼。”陳興笑著擺手,“你先去想想,實在不行,晚上咱們出去再隨便挑個地兒。”
林思語見狀,點著頭,不知道上哪吃沒關係,陳興已經答應了下來,這讓她心裏頭竊喜,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黃江華此時走了進來,林思語看到對方,趕忙朝對方點著頭,不知道黃江華進來有沒有事,林思語連忙識趣的離開。
“書記,您剛剛不是說要去醫院嗎。”黃江華道。
“對,你不說我這一坐下就忘了。”陳興拍了下額頭,坐下一看文件,就把這事給忘了。
起身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陳興帶著黃江華下樓,剛才回來的路上還惦記著去醫院一趟,要不是黃江華提醒,真就忘到腦後,
坐在車裏,前往醫院的路上,陳興猛然又想起答應林思語吃飯的事,看下時間,這去一趟醫院,待會不一定還會再回市委,這小姑娘看他沒回來,估計也不敢給他打電話,不由得吩咐著黃江華,笑道,“小黃,你打個電話到辦公廳,讓那林思語接電話,就說想好了地方直接打電話給我,要是沒地方,我就隨便找個地兒請她吃飯了。”
“書記,你要請這那小林吃飯?”黃江華有些驚訝。
“這小姑娘說要請我吃飯,看她把辦公室天天打掃得快發亮了,我能好意思讓她請嗎,幹脆說我請她吃了。”陳興笑了笑,自己的司機和秘書都不是外人,陳興講話也隨意,又道,“晚上你倆也一塊。”
“難得能蹭吃一頓,還是書記您請的,晚上我可得多吃點。”黃江華湊趣的笑著。
“再加我一個,晚上我也要敞開了肚子可勁兒吃。”正開車的李勇也笑著插了一句。
車子到醫院,陳興上了樓,電梯到柳小雯丈夫所住的樓層時,陳興眼睛往那樓層號看了一眼,傷筋動骨一百天,柳小雯丈夫估計現在也還住在醫院,不過陳興卻是沒打算再去看望,不知道的還讓人家丈夫以為他跟柳小雯有什麼關係。
到達李嚴培所住的高幹病房層,陳興掛念著專家會診後的結果,直奔李嚴培所在的病房,李穎沒在,病房裏隻有李嚴培的妻子蔡雅蘭和秘書江東明。
江東明現在對陳興過來都已經見怪不怪,看到陳興時,恭敬的叫了一聲陳書記,給陳興搬著椅子。
“陳書記。”蔡雅蘭也感激的看著陳興,陳興對丈夫的這份關心,蔡雅蘭都看在眼裏,市裏領導層的成員,除了陳興這個一把手,其他人都隻是象征性的來過一兩次,這其中的差別,一眼就能看出來。
陳興點了點頭,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李嚴培,他在看著李嚴培,李嚴培同樣在看著他,很顯然,這幾天蔡雅蘭他們應該是通過口述告訴了李嚴培許多事情,從李嚴培的目光當中,可以看出多了一點別的東西,隻不過看著他的眼神,仍是以陌生為主。
“嚴培,這位就是市裏的陳書記,是在你出了車禍後,從省裏調來的。”蔡雅蘭同丈夫說著,這幾天她也向丈夫提了陳興,說到了陳興對他病情的關心,到醫院看望過他多次。
“哦,是陳書記。”李嚴培點著頭,神色有些木然,別人強加的記憶終歸是成不了他真正的記憶,隻是讓李嚴培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不代表他對這些事情就會有什麼想法,李嚴培腦袋裏沒有上下級的意識,更沒有任何官場裏的思想,陳書記這三個字,此刻在他眼裏,更像是無意義的符號。
看到丈夫無動於衷,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還有木木的,呆呆的樣子,蔡雅蘭苦笑著看向陳興,“陳書記,醫生說嚴培的智商多少也受到了影響,還請您見諒。”
“沒事,以前來都是看到嚴培同誌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不能動,也沒有知覺,現在來能看到他又‘活’過來,可以坐起來,可以說話,這才是最讓人高興的事情,其他的,有什麼好計較的。”
說著話,陳興又看了李嚴培一眼後,轉頭望向蔡雅蘭,“蔡姐,醫院從京城請來的那些腦科專家,會診後是什麼結果?”
“哎,會診的結果,有跟沒有一樣。”蔡雅蘭歎了口氣。
“專家們怎麼說的?”陳興追問道。
“他們就是詢問我們要不要再次給嚴培做開顱手術,說是那樣恢複的幾率也許會高些,但也沒說能高到什麼程度,什麼都不敢保證。”蔡雅蘭無奈搖頭,“問他們如果不做手術,有沒有希望恢複,他們也說有,你說這些所謂專家,給出來的結果不都跟白說一樣。”
“大老遠的將這些專家從京城請來,他們會診出了這麼一個結果?”陳興聞言,也是哭笑不得,現在的專家,還真就讓人覺得靠不住。
“陳書記,蔡姨,現在的醫生可不都這樣,就算是得絕症進醫院的,也都跟人說有希望治好,最後沒治好,他們肯定又會有別說辭,李書記現在的情況,他們更加不敢把話說死,李書記成植物人都能被喚醒,蔡姨你問他們不做手術有沒有希望恢複,他們肯定也不敢回答說沒有,要不然萬一要是再發生個奇跡,那他們就是自己打自己臉了。”江東明插話道。
“小江說的沒錯,醫生說話都不會把話說死,總要留三分餘地。”陳興搖頭笑道。
說過說,陳興仍是對蔡雅蘭剛剛的話上了心,畢竟是從京城特地請來的知名腦科專家,陳興相信起碼是有點真才實學的,既然說手術能夠提高恢複的幾率,那就真的值得認真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