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辦公室,張立行手裏把玩著一隻雪茄,這種玩意他不是很抽得慣,錢新來送了他兩盒,說是純正進口的高檔古巴雪茄,一盒的價格就上千美金,張立行放了挺久了,兩盒都還沒抽完,偶爾來興趣的時候才會點一根,比起這雪茄的味道,他更愛那味道更濃的卷煙,在他看來,這種玩意,也就是講究格調或者附庸風雅的人才會去抽。
“京城來的那幫專家討論出什麼結果沒?”拿起打火機點燃,張立行轉頭問著剛進來的梁婧。
“市長您是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梁婧莞爾一笑。
“你這小妖精,還跟我來這一套,快說。”張立行咧嘴笑了一下。
“那些專家會診完說是有一定希望讓李嚴培恢複正常,打算再給李嚴培做個腦部手術。”梁婧道。
“有多大希望恢複?”張立行一下坐了起來,臉色都崩了起來。
“隻說有一定希望,沒說多大概率,依我看呐,這年頭的專家,除了放狗屁的本事比誰都大,真本事沒多少。”梁婧戲謔的笑笑。
“這醫學上的事情你懂嗎?不懂就不要亂說。”張立行看了梁婧一眼,皺著眉頭沉思著,這可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壞消息。
“市長,這事還得征求李嚴培家人的意見呢,那些專家也沒給人家保證什麼結果,我認為李嚴培的家人未必會答應。”梁婧笑道,“李嚴培好歹是醒來了,這已經是奇跡了,估計他的家人可不敢讓他再被瞎折騰,這一開刀是衝著腦子開刀,萬一手術有個意外啥的,豈不是比現在的結果更糟糕,關鍵是手術不保證說能恢複,你說這擱給誰也不願意呐,所以我說那些專家就會放狗屁,還請京城請來的知名的腦科專家呢,我看著更像是那街頭的遊醫。”
“人家那專家得罪了你不成,瞧你這嘴把人家給損的。”張立行哭笑不得,不過被梁婧這麼一說,張立行的心情倒也是放鬆了不少,正如梁婧所說,李嚴培的家人也不一定會同意動手術。
“市長,你是希望李嚴培動手術還是不動手術?”梁婧瞄了李嚴培一眼,看似隨意的問道。
“這我有什麼好希望不希望的,那是李嚴培家人的事。”張立行淡然笑笑,想了一下,不由得笑出聲,“這李嚴培不動手術,據說也有希望能夠恢複記憶的,動手術,也有希望恢複記憶,這其實不都一樣嗎。”
“可能都一樣吧,不過要是動手術,或許恢複記憶的幾率會大一點吧,隻不過那幫專家也不敢保證什麼罷了,現在的醫生呀,一個個都怕死,就怕出點啥事,說什麼話都要留三分餘地。”梁婧神色嘲諷,“哦,對了,聽他們的說法是,隻要李嚴培恢複記憶,智商也會變正常的,現在看起來智商不正常的樣子,隻是受失憶影響罷了。”
“是嘛。”張立行微點了下頭,心裏想著李嚴培的智商能不能恢複正常無所謂,重點是能不能恢複記憶,那才是他們所顧忌的。
繃直的身體再次彎了下來,靠著沙發坐著,張立行任由手頭的雪茄燃著,沉思著。
梁婧在張立行的辦公室裏時,市區的一條中心街道上,將車子停在馬路邊,從車上下來的秦鵬,正接著妻子的電話,妻子讓他去超市買點東西,秦鵬提早幾分鍾下班,準備去商場的他,正打電話問妻子還需不需要買別的。
‘砰’的一聲,秦鵬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的他,猛的感覺到手上被人一拽,先是左手的公文包被拽走,緊接著,右手還在聽著電話的手機也離手而去,等他反應過來時,那搶了公文包和手機的兩個人已經分別朝商場兩邊小巷竄過去。
秦鵬呆愣了一瞬間,很快就大喊了起來,睜著一雙血紅的雙眼就朝那搶手機人的方向追了過去,那手機裏,可是有他那晚在梁婧那床底下錄到的張立行的一段錄音,關乎著他的身家性命。
小辦公室裏,抽屜裏的手機一直響著,這是梁婧自己的主任辦公室,隻要沒外出,梁婧的手機通常都不會隨身攜帶,隻是放在抽屜裏,若是隨身攜帶,去領導辦公室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可就不好了。
抽屜裏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遍了,梁婧從張立行辦公室裏出來後,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小辦公室,剛一進門就聽到電話在響,梁婧怔了一下,將門關上,快步走了過去。
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梁婧疑惑的皺了下眉頭,想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小婧,出事了,我的手機被人搶了。”電話那頭,傳來秦鵬焦急的聲音,手上的公文包和手機同時被搶,他一眼都沒去顧那裏頭裝著錢包的公文包,第一時間就隻想把手機給搶回來,結果那小偷三下五下的就在巷子裏竄得沒影了,第一時間報警後,秦鵬想到的就是給梁婧打電話。
秦鵬的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梁婧都不需要分辨就能從這聲音聽出是秦鵬,隻是對方的話,讓梁婧愣了愣,手機被搶就被搶了唄,再買一個不就行了,幾個錢的事而已。
梁婧腦袋裏下意識的轉過這個想法,下一刻,猶如晴天霹靂,梁婧那還帶著些許紅潤的臉蛋瞬間就蒼白了起來,“鵬,你……你說的是那隻錄音的手機?”
“是啊,就是那隻手機,要不然我著急什麼。”秦鵬焦躁的說著,聲音裏隱有一些恐懼。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梁婧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嘴上重複的呢喃著。
“小婧,我報警了,現在隻能等警察的消息了。”秦鵬苦笑著,“現在還沒像我們想的那樣糟糕,我打電話給你隻是先跟你通個氣,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但你也別急,也許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報警了?”梁婧刷的一下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道,“鵬,這種事你怎麼可以報警?手機被搶了,搶劫的人隻是圖財,他們也許壓根就不會去注意到手機裏麵的那段錄音,一般人沒事也不會去開那個錄音,但你一報警,警方如果真的抓到了人,手機裏的錄音萬一被警方知道了,後果隻會更糟糕。”
“小婧,你放心,我是打電話給一區分局的朋友,讓他幫忙查這一帶搶劫的慣犯,如果早點抓到人,保證手機追回來,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秦鵬解釋著,“而且就像你說的,一般人誰沒事會去開那個錄音啊?就算是警方幫我追回來手機了,我才是受害者呢,他們還會查我手機裏有什麼不成?再者,我請的是區分局認識的朋友去幫忙查,真追回了那手機,他隻會第一時間拿來給我,不會有什麼事的。”
梁婧聽著秦鵬的話,頹然的神色也不禁提起了幾分精神,他們隻是往最壞的結果去想,但那畢竟隻是最壞的結果,並不一定會發生,也許就像秦鵬說的那樣,並不需要太擔心。
“哎,那手機裏有那麼一段錄音,你應該收起來,換一隻用才是。”梁婧有些抱怨的說著,無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梁婧心頭也多了幾分煩躁。
“我本來也是那樣想的,這不是擔心放在家裏,我那口子要是哪天拿起來鼓搗發現就不好了,要是放在辦公室,我又不放心,最後想來想去,還是時刻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全,誰知道竟然會被搶劫,這種跟中獎一樣概率的事發生在我頭上,你說我有什麼辦法。”秦鵬滿是苦澀的說著。
“現在也隻能等警方的消息了。”梁婧歎了口氣,還待說什麼,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梁婧瞟了一眼,見是李開山辦公室的內線電話,梁婧心知是李開山叫她過去,隻能道,“鵬,我先不跟你說了,李市長找我,有什麼消息,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梁婧說完,掛掉電話,輕籲了口氣,撫了下額頭,拿起桌上的座機,正如其所猜測一般,是李開山親自打來的,讓其過去一趟。
平息著自己的情緒,梁婧拿起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看自己臉色沒什麼異常後,梁婧才往李開山的辦公室而去。
輕敲著辦公室門,在裏頭傳來請進的聲音後,梁婧才推開門進去,李開山正埋頭在辦公桌上在寫著什麼,梁婧走了過去,眼神往李開山辦公桌上掃了一眼,發現李開山正在練書法,梁婧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難得看到李開山有這個雅興。
“張立行聽了李嚴培的事後有什麼反應嗎。”李開山頭也沒抬,徑直寫著,他練的是鋼筆字,練習書法,同樣能修養身心,陶冶情操,這更是李開山平素裏調節自己情緒的一種方法,當憤怒無法控製,又或者情緒麵臨失控時,李開山總會找尋方法讓自己恢複平靜,‘製怒’這兩個字,同樣是他寫得最多的兩個字,麵對張立行這幫人,李開山時刻告訴著自己要戒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