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眼睛睜得老大,看著眼前的陳興和其身後的武剛時,曾靜本就泛紅的眼眶微微濕潤了起來,捂住嘴巴,曾靜生怕自己哭出來,她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麵。
將林茂趕走,陳興轉頭看著曾靜,這個堅強的女人的確是憔悴了不少,此時此刻,陳興也不知道多說什麼安慰的話。
“曾靜,節哀順變。”沉默了片刻,陳興沉重道。
曾靜點著頭,她沒有想到陳興竟然會過來,此時此刻的她,早已平複了心情,看著陳興,曾靜感激道,“陳市長,謝謝您能過來。”
“咱們是朋友,幾年前還和蔣毅一起吃過飯,這些我可都記著,來送他最後一程,應該的。”陳興點頭說著。
曾靜的家人在弄清陳興的身份後,此時也都紛紛感激朝陳興鞠躬謝禮著。
陳興說了些安慰的話,沒有多呆,很快就離開了殯儀館,這種場合,不是敘舊的時候,陳興也知道曾靜現在更多的是沉浸在悲傷中,今天開完追悼會,曾靜同樣還得忙後麵的事。
和武剛離開,陳興看了看時間,道,“武剛,我吃完午飯去辦點事就直接回海城了。”
“這麼快?”武剛有些驚訝,隨即道,“你不留下來住一晚嗎,說不定曾靜晚上會找你呢,你這麼遠特地過來,她怎麼著也要專門來感謝你。”
“不了,我下午回海城,在海城呆一晚,明天早上要回南州了。”陳興笑了笑,“蔣毅的喪事還沒辦完,曾靜這幾天都得忙,我就不留下耽擱她的時間了。”
“怎麼能叫耽擱呢,她上門來感謝是應該的。”武剛搖頭道。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的。”陳興搖頭笑道,“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吃飯。”
“以前咱們都在黨校培訓的時候去聚餐過的那家餐廳,還記得嗎?”武剛笑道,“要不就去那裏吃吧。”
“行呀,那就去那裏,那地方我還有點印象,不過讓我自己開車找的話,就找不到地兒了。”陳興笑道。
“我經常上市裏來,對市裏倒是比你熟悉多了。”武剛笑了笑,開車往餐廳而去。
兩人坐在一起吃飯,難免聊起以前的舊事,武剛說起了當時同一個宿舍的陳斌,陳斌現在混得並不算好,一直江城市工商局,以前還有點實權,自從被調到閑職上,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再爬起來,當時在黨校學習時,大家一塊,關係本都不錯,那會算得上是意氣風發,幾年過去,歲月這把殺豬刀除了讓人容顏老去,同樣讓世事變遷,武剛說起這個,也是不勝唏噓。
“陳斌現在還是在市工商局?”陳興問了一句。
“嗯,一直在,我沒怎麼和他聯係,不過大概還是知道他的近況的,前幾天還偶然碰到他一次。”武剛笑了笑,“他現在算是少了以前年少得誌那種輕狂,穩重多了,也很低調,話不多,和以前大不一樣。”
“也該穩重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陳興笑了笑,他和陳斌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麵,也沒太深刻的印象了。
兩人邊吃邊聊著,吃完午飯,陳興讓武剛送他到明懷路,省委常委別墅小區就在那裏,陳興既然到了江城,無疑要去拜訪一下黃昆明,從海城市委書記調任省委組織部長,黃昆明的仕途升遷路線和周明方有些相似,隻不過黃昆明如今走到這個位置,想要再往上,卻是已經很難了。
陳興事先打了電話,所以黃昆明對陳興到來並不意外,隻不過陳興會來拜訪他,黃昆明無疑還是很高興的,很是熱情的接待,陳興的老丈人張國華現在已經進入政治局,將來陳興有張家的支持,取得的成就必然不會小,黃昆明自是有意交好陳興這個年輕新貴,就憑著以前陳興還在溪門縣工作時,他是陳興的領導,有這一層關係,兩人也不至於生分了。
陳興在黃昆明家裏坐了小半個鍾頭,因為黃昆明要去上班,陳興這才告辭離開,沒讓人來接自己,也謝絕了黃昆明要派車給他的好意,陳興自己打車到江城車站,坐上了前往海城的長途客車。
客車上的座位無疑不可能有私人轎車那麼舒服,陳興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坐過這種客車了,從在海城市溪門縣擔任縣長後,出入都有專車,好些年沒再坐過客車了,他這個大市長今天算是當了一回普通乘客。
買了票上車,車子已經快要開了,陳興是最後一個上車,拿著票正要對號入座,陳興才發現他車票上標識的座位已經有人坐了,一個挺帥氣的青年,染了一頭紅發,很是紮眼,旁邊是一個漂亮的短發女孩,眉眼清秀,看起來很文氣。
陳興微微怔了一下,拿著票再次對了下位置,這才對那紅發青年道,“這是我的座位,謝謝。”
“誰規定要對號入座的?去去,你後邊還有個空座位,你坐那去,大家都是隨便坐的,你較真個啥。”紅發青年瞪著陳興道。
陳興一愣,他還真不知道車上的其他人到底是不是對號入座,要真都隨便坐的話,那他計較這個也沒意義,看到過道旁邊還有個空座位,陳興幹脆就坐下,懶得去較真,這會車上好像也就剩下這麼一個空座位。
陳興剛坐下,車子就已經啟動,抬手看了下時間,陳興琢磨著差不多三四點鍾也該到海城了,拿起電話給楊振打了過去,讓對方派車到車站來接自己。
“陳市長,您怎麼不先打個電話過來,要是知道您在江城,我再忙也得到江城接您呐。”楊振在電話裏聽到陳興是坐江城到海城的長途客車過來,很是驚訝,他不知道陳興回來江海,更沒想到陳興會坐客車,在電話裏苦笑道。
“你們都是大忙人,我回來一趟可不想搞得興師動眾,耽誤你們工作。”陳興笑道。
“陳市長,您跟我還見外什麼,您難得回來,我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不是。”楊振笑了起來,“那我等下就先到車站等您。”
同楊振打完電話,陳興收起手機,轉頭看著窗外,江城到海城的這條線路,他是既熟悉又陌生,幾年前,也不知道往返了多少次,不管是給周明方當秘書,跟著周明方到省委組織部任職,還是更早之前和趙晴的戀情,那時候到趙晴家裏見其父母,又為了爭取其父母的同意,他當時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江城,可以說,當時這條路上兩邊的建築物,他閉著眼睛都能知道。
如今早已時過境遷,陳興再次看向窗外道路兩旁的景觀,好幾年的時間過去,不管是城市還是農村,都已經大變樣,依稀能找出一些以前的影子,但更多的對陳興來說已經有些陌生。
以前出了市區,在道路兩旁還能見到一些民房,現在也都蓋上了高樓。
看了窗外一會,陳興也有些疲憊,正打算閉目休息一會,到海城還要不短時間,足夠睡上一覺,今天一直在奔波,也著實有些疲倦了。
剛閉目片刻,手機就響了起來,陳興拿出來一看,見是邵華東打來的,陳興接了起來。
“市長,明天省裏要召集各地市黨委政府一把手開會,剛通知下來,你什麼時候回來?”電話裏,邵華東說道,他以為陳興還在京城,生怕陳興趕不上明天的會議。
“會是上午還是下午開?”陳興一愣。
“下午三點。”邵華東道。
陳興一聽,鬆了口氣,好在他是明天早上就要返回南州,能趕得上,要是明早開會,他少不得要改變行程,晚上就得趕回南州了。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來得及。”陳興笑道。
“那就好。”邵華東聞言,也沒再多說什麼,和陳興聊了幾句,說是可能跟前幾天望山市大批民眾在省政府大門前靜坐的事件有關,省裏召集下麵地市一把手開會,可能是要強調社會穩定和重視民眾工作的問題。
兩人聊了幾句後便掛掉電話,陳興微微出神,若是跟前幾天的靜坐事件有關,那還真有可能,雖然問題是出在望山市那邊,但那麼多人來南州,跑到省政府大門前靜坐,這個影響之壞可想而知,省裏重視並且召集地市一把手開會,要求各地做好工作,堅決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