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現場看幹嘛,去了又不能讓張青陽活過來。”葛建明很是淡然的說了一句,臉上帶著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是聽出來了,年輕的市長同誌說話有情緒了,張青陽自殺這事確實是給年輕的市長同誌帶來極為糟糕的心情了,葛建明心裏如此想著,他雖然還沒那種看到別人心情不好就偷著樂的惡趣味,但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著實讓葛建明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生出了點幸災樂禍,還真別說,他打這個電話真有點惡心人的意思。
當然,葛建明是不能如此表現出來的,目前為止,他在明麵上都跟陳興維持著較為和諧的關係,葛建明暫時不想打破這種關係,哪怕兩個人是麵和心不合,沉吟了一下,葛建明看起來很是關心的說道,“陳興同誌,張青陽之前是市局局長,身份較為敏感,他在拘留所自殺會帶來一定的影響,我們要謹慎處理。”
“張青陽的案子一直都是由部裏的專案組和省廳聯合辦案,咱們南州市局隻是配合調查,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我想部裏和省廳會考慮的比我們還周全。”陳興此刻真想吐葛建明一臉,丫的是打來關心還是惡心人的?明知道張青陽死前弄了張‘血書’是針對他的,你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是吃飽了撐著打這電話來看他的笑話。
“葛書記,我有點事要忙,沒啥要緊的事,就先這樣吧。”陳興很不客氣的掛了葛建明電話,這種時候,他也不怕表現得衝了點,葛建明不就是想看到他糟糕的心情嘛,想看笑話就讓你看嘛。
一上午的時間,除了葛建明打電話過來,也沒再有人打過來,毫無疑問,這種時候誰要是打電話來問,都會被認為是看笑話來著,也就葛建明敢打,陳興上午照舊去參加了市殘聯的一個活動,關心殘疾人事業發展也是很重要的嘛。
臨近中午的時候,陳興才回到了辦公室,上午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陳興出席了兩個活動,除了市殘聯的活動,還有市婦聯的活動,沒錯,今天上午的活動安排就是重點體現他這個市長對廣大殘疾人和婦女同誌的關心和關懷,在市殘聯參加座談會時,陳興就著重指出了,明年市政府會準備一筆專項資金用以支持殘疾人事業的發展。
剛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教育局副局長楊紅就過來了,這段時間,楊紅跑陳興的辦公室真的是跑得挺勤,她隻是區區一個副局長,但每次都能進陳興的辦公室,這一下子,謠言就出來了,說是年輕的市長最近正熱衷於給漂亮的女教育局長做思想教育工作,嗯,在思想教育的同時,可能又進行了其他方麵的深入接觸和交流!
這機關單位和政府大院從來就是滋生八卦和謠言的地方,這話真是一點不假,但謠言能傳得這麼快,這關鍵還是跟前一段時間曾高強故意製造謠言說陳興跟林虹有啥啥不正當的關係,當時林虹是李浩成的情人可是一個十足的賣點,這也給人造成了一種錯覺,年輕的市長真的是饑不擇食呀,瞧瞧,連副手的情人也不放過。
這種謠言傳到了下麵,就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版本了,有人說陳興不僅鳩占鵲巢,將李浩成的情人給上了,還連李浩成一塊整了,弄得李浩成出國考察就不敢回來了,這種謠言是傳到了下麵後新增的一種版本,其實越傳到下麵,真的是多離譜的都有,而這些就不是陳興所能知道的,但陳興知道一點也就夠了,前段時間的謠言是從衛生局出來的,跟曾高強這個之前的衛生局長脫不了幹係,誰讓曾高強跟陳同進還有層親戚關係來著,他不懷疑曾高強也沒別人可懷疑,他也相信其餘人還沒這個膽子造他的謠,這是陳興非要收拾曾高強的緣故,特別是曾高強每每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恭順的樣子,這種兩麵三刀的陰險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謠言猛於虎,這是陳興的深刻體會,現在隻要有漂亮女幹部跟陳興走得近點,那麼,肯定是往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上聯想,陳興對此也是哭笑不得,不過陳興也是個率性敢做的人,別人喜歡傳他跟女幹部的八卦,他總不能就不跟女幹部接觸了,碰到女幹部就退避三舍,真要是那樣,指不定以後又該傳出年輕的市長原來不喜歡女的,而是喜歡男的。
不過楊紅跑他的辦公室跑得很勤快,這委實是讓陳興有些無奈,前麵幾次可以理解為楊紅是為清遠縣二中爭取拿兩百萬的撥款,陳興願意見她是因為看她一片拳拳之心,而到了後麵,陳興在看過清遠縣二中的資料,也指示財政局那邊擠出200萬的撥款了,楊紅真的是沒有再過來的理由了,不過楊紅還是跑得一樣勤快,她說她是主動來向陳興彙報工作來著,作為一名下屬,要積極向領導彙報工作嘛,這是楊紅的說辭,陳興聽了,端的是無言以對,其實陳興內心深處還有一個聲音,這漂亮的女副局長真的是很養眼!
“你這又是來彙報工作了?”陳興斜瞥了楊紅一眼,通過最近幾次的接觸,他也算是對楊紅有所了解了,這女副局長的臉皮也真的不是一般厚,他要是不見,對方能在辦公室外等一上午,等他出門的時候直接堵在門口,要說這種耐性還真的是女性幹部天生有優勢,臉皮厚也有優勢,至於說外麵早就傳開的各種謠言,楊紅似乎也是臉不紅心不跳,依然我行我素。
“這次不是彙報工作,是代表清遠縣二中來請陳市長您出席他們新教學樓的奠基儀式,二中的全體師生都打心眼裏感激陳市長您能撥款,也十分希望陳市長您能去參加教學樓的奠基儀式,那對二中的老師和學生都是一個巨大的鼓舞。”楊紅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天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圓領長袖襯衫,下麵配著黑色的女式西褲,一身簡單的黑色職場裝卻是將其圓潤而又苗條的身材展現出來。
陳興眼睛往從楊紅身上一掃而過,便又不動聲色的收回來,這女人舉手投足間就有一種吸引力,陳興暗道了一句,其實通過這幾次的表現,陳興心裏再清楚不過,隻要他稍微暗示一下,楊紅絕對願意跟他發生點超友誼的關係,在體製裏麵摸爬滾打的幹部,真的也不會太在意男女間的那點事,這是這個環境所決定的,不過陳興的心思真的沒在那上麵。
聽到楊紅這次是邀請自己去參加清遠縣二中教學樓的奠基儀式,陳興沉吟一下,也沒急著拒絕,“你回頭跟黃秘書說一下,到時候沒別的安排,我自會過去。”
“那……”
“沒什麼事,你可以先出去了。”陳興的電話響起來了,常勝軍打過來的,陳興對楊紅下起了逐客令。
“那我先出去了。”楊紅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常勝軍給陳興打電話,無非也是因為張青陽在拘留所自殺的事,早上他是最後一個趕到拘留所的,不得不說,不管是省廳還是市局,對於他們這些部裏下來的調查人員都帶有一定的排斥,這對於常勝軍來講也不是不能理解,地方部門的排外性嘛,常勝軍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也就是路鳴這個副局長是盡心盡力在配合他們,這裏頭自然少不了陳興的因素,常勝軍到了拘留所也沒給陳興打電話,路鳴已經在那,常勝軍知道陳興肯定是得到消息了,他沒必要急著打電話。
忙活了一上午,部裏、省廳、南州市局聯合開了一個案情討論會,對張青陽自殺一事,各自發表了看法,眾人都有意無意的避免提及張青陽留下的血書,因為那涉及到了陳興,這件事有什麼影響,也不是他們這些具體辦案的該操心的,他們隻要查案就行了,張青陽自殺是否另有隱情,背後有沒有什麼人指使,這是他們要弄清楚的。
常勝軍覺得該和陳興出來坐一坐了,他有些日子沒和陳興碰頭了,對目前案情的進展,他也該和陳興彙報一下。
兩人約了地方見麵,陳興將地點定在了何麗的那個咖啡廳,常勝軍比他先來了一步,坐在大廳的角落,陳興朝對方招了招手,轉身朝一個包廂走去。
“你去忙你的,我有點事,等下給我們準備點吃的送進來就好。”陳興對走出來的何麗說道,看下時間,這會也快12點了,何麗這家咖啡廳還兼營西餐,陳興索性決定在這裏吃午飯。
在包廂裏坐定,陳興和常勝軍兩人都是直來直往的性子,也不寒暄,陳興問道,“你對張青陽自殺的事怎麼看?”
“我親自審過張青陽幾次,之前還特地琢磨過這個人的心理,不像是一個有勇氣自殺的人,還是那句老話,好死不如賴活著,任何人都是如此,隻要有一點生的希望,很少人會去求死,張青陽更不像是是那種人。”常勝軍說著他對張青陽的印象,神情也陷入了回憶當中,回想著和張青陽有限的幾次接觸,以及對張青陽性格心理的分析,“我查看過張青陽的屍體,頭部撞擊牆壁不止一次,看樣子,他一開始應該也是有所猶豫的,並沒那麼大的決心。”
“沒那麼大的決心,但還是撞死了。”陳興嘴角撇了一下,這會說這種風涼話也沒意思,仔細思索一下常勝軍的話,陳興聽得出來,常勝軍對張青陽的自殺是有所懷疑的,認為張青陽並不是那麼純粹的自殺,這也符合陳興的想法,沉默了一會,陳興問道,“之前你們審訊他的時候,沒察覺到任何異常?”
“那倒沒有,感覺他還鬥誌昂揚的要抗爭到底。”常勝軍搖了搖頭,“張青陽也是個老公安了,他死咬著不鬆口,我們都還頭疼怎麼撬開他的嘴呢,這不,之前的幾次審訊都沒半點進展,沒想到他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