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寧寧那些同事,陳興心裏很是突兀的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情緒,隱隱帶有一絲感激的情緒,若不是當日張寧寧在銀行的那些同事沒人肯站出來仗義幫助,機會也不會掉到他頭上,幸運的是,命運將機會給了他,他也緊緊的抓住了機會,陳興很慶幸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陳興覺得學校裏的思想教育課上還有那麼一點用處,當小學裏的思想政治教育課上在教育著孩子該樂於助人,學習雷鋒好榜樣時,又有誰能預見那對還沒形成自己獨立的世界觀、價值觀的孩子會產生多少潛移默化的影響。
兩人在大樓門前站了一會,在這高樓門前,人是顯得如此的渺小,仰望浩瀚的星空,人成了螻蟻般的存在。
突的,陳興感覺到地麵好似晃了一晃,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陳興看向了旁邊的張寧寧,“張寧寧,你有沒有感覺地麵好像動了動?”
“地麵在動?”張寧寧奇怪的看著陳興,笑道,“地麵怎麼會動?是不是你出現什麼幻覺了。”
“沒有,我剛才確實感覺到地麵在動,好像……好像是地震了。”陳興肯定的說道,生活在海城這個沿海城市,陳興對地震並不陌生,海城的地理位置就正好是處在地殼板塊上的一個地震帶,這近百年雖然沒有聽聞過海城有發生過什麼大的地震,但是小辨模的地震卻是數不勝數,陳興還清楚的記得小時候曾有一次報道會發生大地震,那晚,他還和家人在公園裏麵呆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證明,報道並不準確,隻不過像類似的經曆,陳興並不少見。
隨著陳興的話音落下,仿若也像是在證明陳興的話一般,大樓裏有不少窗戶紛紛打開,一個個人頭在向外張望著,更有不少人已經從大樓裏跑了出來。
“看來真的是地震了,那些往外跑的人,我估計肯定不是海城本地人。”陳興笑著指了指那些神色慌亂的從大門裏往外湧的人。
“你怎麼判斷的?”張寧寧饒有興趣的盯著陳興,“光憑你這樣說,我可不信。”
“嗬嗬,很簡單,如果是海城本地人,經曆這種小地震的次數都不少,我看呐,樓上那些還悠哉悠哉的站在窗戶前向下指指點點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海城人,他們碰到這種小地震,可不會像外省的那般會驚慌,我記得以前我還在讀大學時,在教學樓的高層上課,有一次正好碰到了地震,地麵沒什麼感覺,但是在高層卻是感覺樓搖晃的厲害,班上那些省外過來的學生,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外跑。”
“碰到地震,任誰都會驚慌的,一不小心,可就要沒命了,誰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張寧寧輕笑著,“我在海城一年多,好像也經曆了一次,那時我就是在這棟大廈的18層,當時給我感覺是樓都快要倒了,想都沒想就往外衝。”
“其實如果真要是大地震的話,根本就不會給你反應的時間,等你知道是地震的那一刹那,樓早就轟然倒塌了,哪會有往外逃的機會。”陳興四下環視了一圈,不少大樓前都已經聚滿了人,“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地震的緣故,餘震波及到了這裏。”
“張寧寧,是你?”旁邊有人喊著張寧寧的名字,陳興轉頭望去,對方穿著深色的套裝製服,胸前的掛著的建行工作牌很明顯的道出了對方的身份,陳興心裏恍然,麵前的估計是張寧寧以前工作時的同事。
“張寧寧,你怎麼會在這裏。”來人看清了張寧寧,有些驚訝的道。
“來海城玩玩,順便到這裏來看一下。”張寧寧望著昔日的同事,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
“是嘛,對了,你辭職後到哪去了,怎麼都沒聽到你的消息了。”來人疑惑的望著張寧寧,“我們這些朋友,可都是常在念叨你呢,剛才地震,你都不知道,樓都快倒了,嚇得我們半死,趕緊跑了出來,樓上有些人還不怕死的呆在辦公室。”
張寧寧朝陳興看了一眼,陳興心有靈犀,開口道,“張寧寧,我們還要趕時間,要不先走吧?”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下次過來的話,我們再一塊聚聚。”張寧寧歉意的衝對方笑笑,轉身和陳興一塊上了車。
車上,陳興笑道,“看來你並不想和以前那些同事接觸。”
“也沒什麼好聊的,我這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我也不想去裝出一副欣喜的樣子,所以剛才才向你使眼色,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
“對了,那現在要上哪去?”陳興看了看時間,“也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先去吃飯?”
“都可以,我現在是客人,隨你這個主人安排,隻要不要把我拐去賣了就可以。”張寧寧開玩笑的說著。
“我就是把我自己賣了也不敢把你拐去賣了。”陳興搖頭笑了笑,邊說著話邊跟前麵的司機說著往那條路走。
“小姐,有車子在跟蹤我們。”司機突然對著後視鏡說道。
“有車子跟蹤我們?你確定?”張寧寧愣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從省城跟到這裏了,上午我還不太確定,以為可能也是要到海城的車,剛才你們下車,對方的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這會又跟上了,肯定是跟蹤我們的車子無疑。”司機語氣肯定的說道。
“能將後麵的人揪出來嗎。”張寧寧沉著臉問道。
“小姐,我盡力。”司機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陳興,“你對這裏的道路熟悉,你給我指條比較偏一點的小巷子,進去就不好出來的那種。”
車子很快從一條巷子拐了進去,巷子比較窄,前麵被一堵牆圍住,車子進去後要掉頭並不容易,陳興和張寧寧兩人靜靜的坐在車上,不動聲色的望了張寧寧一眼,陳興心裏微微有些奇怪。看張寧寧的神色,似是猜到了一些什麼。
後麵跟蹤的車子進了巷子後,也才發現不對勁,張寧寧的車子就停在前麵,但再往前望過去,則是一堵厚厚的牆壁,就在後麵的車子想要倒出去時,早已候在一旁的司機從旁邊走了出來,敲了敲車窗,“朋友,你跟了我們一路了,既然進來了就別急著出去了。”
司機往裏看,看到車裏也隻有一個人時,司機心裏鬆了口氣,他還要負責保護張寧寧的安全,若是出點啥意外,那他就難辭其咎。
張寧寧從車上走下來,看著麵前跟蹤的人,張寧寧麵色有些冷,“是誰指使你跟蹤的?”
“什麼跟蹤?你講什麼我聽不明白,我把車子開進這個巷子裏,關你們什麼事?”跟蹤的那位男子目光遊離的看著左右。
“你不用再裝了,是王正讓你來的吧。”張寧寧冷哼了一聲。
跟蹤的人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裝著若無其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正是誰我也不認識,我還有事要辦,不跟你們一塊無聊了。”
看到對方瞬間的驚訝,張寧寧已然得到了答案,“你走吧,回去告訴王正,若是再有下次,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市裏的調查組在溪門縣已經呆了十多天,有關縣委副書記李紹同的兒子李明波開跑車撞死人的事故,調查組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定論,並且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通報事故的調查進展,確認了李明波在事故當中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案子將進入司法程序。
縣委副書記李紹同在市裏調查組調查期間,可以說是積極配合調查組的調查,表現出了一番大義滅親的姿態,李紹同棄子自保的目的是再明顯不過。
李明波的交通肇事案有了結果了,可是市裏的調查組並沒有就此離去,除了幾個從公安部門抽調的幹警撤回市裏,其他從檢察機關和紀委部門抽調的工作人員依舊是進駐在溪門。
李紹同這些日子過的並不舒心,表麵上,李紹同仍然正常上班,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事實上,李紹同自己感覺到了周圍人的異樣目光,若非是他如今還是縣委副書記,恐怕風言風語早已傳遍了縣委縣政府。
真正讓李紹同鬧心的並非是這些,風言風語並不可怕,隻要手上還有權力,一切都不是問題,即便是兒子李明波即將要麵臨被判刑的問題,但李紹同對此根本不是很擔心,在李紹同看來,他在位置上一天,他的兒子就算在監獄裏麵,也不可能真正受得了苦。
自己的兒子不成器,李紹同多少也想借這件事給自己兒子一個教訓,讓其以後能收斂一點,至於自己兒子會被判幾年,李紹同並沒多想,等這件事平息下去,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李紹同隨時能夠動用關係幫助自己兒子減刑,甚至造假病曆,讓自己兒子保外就醫也並非不可能,這一切的關鍵,都在於他手上必須有權力,隻要能保住頭上的烏紗帽,對李紹同來說,其他事都是小事。
之前的縣公安局局長韓東將一切事情都扛了下來,這背後就有李紹同的影子,不論是丟車保卒,還是棄子自保,李紹同都是為了將自己置身事外。
事實也證明,韓東主動將事情扛了下來,辭去縣局局長一職,對於李紹同來說,確實是幫助很大,至少調查組沒能再就此深究下去。隻是眼下有關自己兒子的交通肇事一案已經有了定論,按理說調查組應該回市裏去才對,可調查組卻依舊是沒有離去的跡象,這讓李紹同有些坐立不安,一大早來到辦公室,李紹同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