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的乖孫女來咯。”老者聲如洪鍾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大廳。
“寧寧啊,是周叔叔讓你受委屈了,沒想到出一趟差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是周叔叔的錯,沒有做好保護你的措施。”周明方痛心道。
“小周,這不關你的事。”老者擺了擺手,神情淡然,轉頭看向張寧寧時,臉上才露出了寵愛的神色,“是小寧太頑皮了,讓她好好在京城呆著,她偏偏喜歡四處亂跑。”
“小寧,這次你在海城也呆了一年多了,該玩的也玩夠了,跟爺爺回京城吧。”老者向著自己孫女詢問道。
陳興還沒看出老者的身份,若是知道的話,恐怕會對老者此刻的語氣感到驚訝,對於張寧寧不知寵愛到了什麼程度。
“這軍方,到底有哪一位張姓的高層呢,或者,中央有哪一位張姓的領導人?”陳興靜靜的站在原地,對方沒問他話,這種場合,他更是沒資格插話,看看周明方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此時的姿態就知道他一個不入流的小鮑務員在這裏的身份是多麼的卑微。
“旁邊另外一位男子,想來也是身份顯赫吧?”陳興悄悄的瞅了眼坐在周明方對麵的那位始終沒開過口的男子。
“張老,這次市公安局辦案太過草率,我已經狠狠的批評過他們了。”周明方突然出聲道。
“不要太過為難下麵的人,他們隻是秉公辦案而已。”老者擺了擺手,旋即就看向了陳興,“年輕人,這次你幫了我孫女的忙,我這個老頭子要對你說聲謝謝。”
陳興早就在等著對方問話,此時一聽,忙道,“我和張小姐以前有見過,算得上是朋友了,自然應該幫這個忙。”
“恩,不錯。”老者讚賞的點了點頭,“年輕人,我送你一句話,要時刻保持一身正氣,仕途方能通達。”
張寧寧走了,仿佛一陣風來一樣,輕飄飄的來,輕飄飄的走了,陳興在張寧寧走時,還見了對方一麵,張寧寧專程約他出來感謝他的。
陳興直至此刻才知道在張寧寧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那天下午銀行內部發生了失竊案,丟失了一部分現金,作案的人隻能是內部員工,因為外人是進不去的,市建行在案發後展開了內部自查,所有人都要提供當天下午的行蹤,並且要有人作證。
張寧寧那天下午不在銀行,她跑出來了,但是她偏偏找不到周圍的同事證明她當時不在場,她那天下午的消失反而更被認為是她有預謀的行為。
張寧寧原本對這事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認為清者自清,正是因為她的不屑狡辯,反而讓行裏的領導對他疑心更重,最後行裏的領導報案了,將此事移交給了警方,當天晚上,張寧寧就被警方帶走了,否則,類似銀行這種條管單位,警方也不能隨便來抓人。
陳興此時才得以釋疑,他還一直想不明白張寧寧被警方帶走,她是銀行係統的人,要是有領導出麵保人的話,張寧寧不至於被關起來,再者,張寧寧被抓,肯定會有同事或者領導去看望了解情況,張寧寧要找到一個幫她打電話的人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但正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張寧寧對行裏的人再也不敢相信,她來到海城,隻不過是因為這裏風景優美,又遠離京城,讓她可以享受自由,但她原本也並沒有想在這裏久呆,沒有完全融入周圍的圈子,關鍵時刻,愣是沒有一個同事願意為平日裏看上去比較清高的她出來作證,有些人甚至抱著看戲的態度。
人情冷漠,社會悲涼。
張寧寧對這裏的人和事徹底失望了,她最後選擇了離開,眼不見為淨。
張寧寧走了,陳興的生活依舊是一潭平靜的死水,蕩不起一絲絲漣漪,每天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對於張寧寧爺爺的身份,陳興那日過後終於弄明白了,他沒有專門問張寧寧,事後他的心態平靜下來,自己琢磨了一下,隱約猜到老人的身份,後來上網查了一些比較早的圖片新聞,也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張寧寧的爺爺赫然是曾經的國家領導人之一,那一日,周明方的恭謹並非是故作姿態,而是實實在在的敬畏,張寧寧的真正身份,在整個海城市也隻有周明方一人知道,老人對自己這一個孫女異常疼愛,哪裏敢放心讓她一人在海城生活,早已暗中關照了周明方給予照顧,周明方那幾日去外地出差,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也難怪那一天會惶恐的向老人賠罪。
“陳興,瞧你這幾日事兒挺多啊,經常有人來找你。”辦公室裏,跟陳興關係處的還可以的同事李東陽在陳興進門後就湊到了他跟前。
“沒有的事,都是些不熟悉的。”
“噯,你聽說沒有,刑大秘好像犯事了。”李東陽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道。
“你聽誰說的?”陳興悚然一驚,李東陽口中的刑大秘是這市委大院的第一秘刑天德,省委常委,市委書記周明方的秘書,刑天德私下被人稱為海城市第一秘,人前人後,風光無比,誰都要賣他幾分麵子。
“這事早傳了好幾天了,看你這幾天經常有人來找,時不時的往外跑的,心不在焉的,怎麼樣,不知道這種天字號頭條新聞吧。”李東陽得意的瞅了陳興一眼。
“我看是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吧。”陳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其實心裏已經信了幾分,市委政研室也在市委大院辦公,跟市委辦公廳更是鄰居,整個市委大院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這裏的人往往也能第一時間聽到消息。
“嘿,你還真別不信,我聽人說,刑大秘這幾日可沒往日那麼雄糾糾氣昂昂的了,走路都慫了幾分。”李東陽煞有介事的道。
“嗬嗬,你親眼所見了?”陳興笑著瞥了李東陽一眼。
“既然能傳出這種消息,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咱們這是哪裏,市委大院,無風不起浪,但要是有那麼一丁點微風,也足以濺起一大片浪花了,要不然咱們等過些時日再見見真章。”李東陽仿佛對自己聽來的消息十分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