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在哪請啊?這裏又沒有館子。”
“還去什麼館子?不幹不淨的,走吧,上我家,姐親手給你做幾個下酒菜”說著,玫瑰就要和他走了,她以為張富貴不會拒絕他,換成那胖冬瓜趙書記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
張富貴也很想去,因為玫瑰也是他看得上的女人,說不定會有什麼曖昧的事發生,因為她老公可不在家呢,孤男寡女的,很容易擦槍走火的,張富貴想想就興奮,他樂嗬嗬地笑了,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結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他那溫柔而嬌美的弟媳,她一定會到處找他,要知道前幾次蘭蘭可是餓著肚子等他的,她那麼擰,那麼死心眼,又那麼容易掉眼淚,張富貴又怎麼忍心讓她再餓著等他回家吃飯。
玫瑰一看他的表情一下子由笑變得憂心忡忡,覺得不對勁,她柔聲問“你怎麼了?”
“下次吧,我得回去了。“
“為什麼?除了你,我還從來沒請過別人,怎麼,不給麵子?”玫瑰有些不高興了,張富貴會拒絕她,也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我哪能不給你的麵子,再說我賤命一條,你能請我吃飯,我不要太高興,隻是……”
“隻是什麼?”玫瑰追問道。
“隻是蘭蘭燒好了飯,我得回去吃”
“哎喲,我以為你有什麼大事,她吃不完,晚上再吃嘛,走,上我家,你幫了這麼大的忙,得讓姐犒勞犒勞你。”說著,玫瑰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但張富貴站住了腳不走。
“走了。”玫瑰催促著。
“玫瑰姐,我……還有事。”張富貴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有什麼事?”玫瑰當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請個人吃飯,居然被拒絕,嘿嘿這世道變了,村上哪個男人敢不能給她麵子,他們高興還來不及,這傻張富貴怎麼回事?
“這……,”張富貴的腦子迅速地轉動著,“男人的事,不方便說。”
“哦”玫瑰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一鬆,男人的事,他當然不方便告訴她了,“你沒有騙我吧?”
“沒有,我怎麼會騙你呢?”
“哦,好吧,下次一定要來,好嗎?”不知道為什麼,玫瑰很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吃頓飯。
“好的,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點。”
“嗯”張富貴抬腳就走,因為時候不早了,他得趕緊回家。
但玫瑰卻停留在疑惑中,張富貴嘴裏說的男人的事是什麼?照理說,她也是過來人,男人又不是女人,又沒個什麼經事什麼的,他不會故意拒絕她吧?想到這,玫瑰心涼了半截。
張富貴打著小跑回到家,蘭蘭一見他回來,很高興,迎了上來,“大哥,你回來了?”
“嗯,寶寶呢?”
“哦,他睡著了,睡得正香呢。飯做好了,正要去叫你吃飯呢。”
“啊”張富貴一驚,還好,他回來的及時,再晚一些回來,她又得抱著個孩子去找他了,他到底何德何能讓弟妹如此關照他,越想到這些,張富貴越覺得應該加倍受護她們母子倆,越覺得罪孽深重。
“叫你不要等我,你就是不聽。”張富貴責怪道。
“大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一個人在家吃不下。”
“你啊你。”張富貴實是拿她沒有辦法。
“嘻嘻”蘭蘭卻調皮地對著他笑著,走了過去,朝他身上拍了拍灰塵,小鼻子一皺,“你身上怎麼有石灰的味道?”
張富貴斥道,“你的狗鼻子真靈,這也瞞不住你?”
“嘻嘻,你幹什麼去了?身上怎麼有石灰的味道?”
“哦,我去寫宣傳標語了。”
“哦,就是寫在牆上的那種嗎?”
“是啊!”
“去,你寫的字能看嗎?”
張富貴傻嗬嗬地笑著,“嗬嗬,你有時間到外麵去了一下就知道了,什麼生男生女都一樣,就是我寫的。“
“哦,我敢說,你的字肯定把村裏人都嚇跑了”說著,蘭蘭掩著嘴笑。
“嚇跑了才好,這麼多房子和田地,就是我們一家的了。”張富貴也笑了。
“咯咯,我看啊,村委會的那些人一定比你寫的字更難看,所以才叫你寫。”
“是吧,哈哈,我想也是。”張富貴心想,還是低調一點吧,老實說他能寫一手好字,不要說蘭蘭,就是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畢竟才念那麼幾年書,他也從沒在人前顯露過,這是個秘密,隻有他已故的父母才知道,就連在他親弟王二慶麵前也沒有顯露過,一天到晚除了幹活還是幹活,老實說,他也沒什麼表現的機會,再說,他這人不喜歡顯擺,他隻有暗地裏,趁著幹活休息的時候,喜歡拿個小棍子、小石頭之類的,在地上畫著,這樣他的功夫才沒有生疏。
“不過大哥,”蘭蘭忽然嚴肅起來,“不管你寫得怎麼樣,我都為你感到驕傲,好了,去洗手洗臉,咱吃飯去。”
“好”大哥照她說的,到井邊提水洗手洗臉。
張富貴一邊吃著飯,一邊想起了小蓮,好幾天沒看到他了,也不知她的腳恢複得怎麼樣了,他莫名其妙地掛念起她了,嗯,得抽個時間去看看她。
吃過午飯,蘭蘭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說,“大哥,你中午小睡一下,再出去吧,身體要緊。”
“不了,我不困了,下午把那些地裏的活做了,明天還要催公糧呢”
蘭蘭一驚,手放在碗上停頓了一下,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啊,什麼,怎麼要你催公糧?這是得罪人的事啊!”
“嗯,沒辦法,我是小組長,支書已經交待了,月底完成交公糧的事。”
“什麼?這才幾天,他們會交嗎?這事啊,又棘手,時間又緊,你才剛上任,怎麼把這麼重任務交給你?”蘭蘭為他打抱不平。
“那有什麼辦法,當官會做這事嗎?這麼又苦又累的事當然是我們這些當小兵的人做了。”張富貴初入官場,就已經對官場的事看得很透徹了。
蘭蘭一聽,她扔下手裏的活,坐在她對麵,小手不由得按在他大手上,眼神裏滿是關切,“大哥,這樣不行,要不然你還是辭了吧!這活是吃力不討好的。”
張富貴的大手被她的小手按著,頓感溫暖,可以感受得到蘭蘭對他很關心,他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多吃點苦,也算是曆練吧,老人們不是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
“可是這樣,你太辛苦了,這個又不是什麼好差事。”蘭蘭秀眉緊鎖。
張富貴的另一隻大手蓋在她的小手,拍了拍,“別擔心,吃苦我不怕的,你看我這麼強壯,沒什麼事能壓得住我的。”
蘭蘭看著他堅毅的眼神,她知道大哥心意已決,自己應該支持他,做他背後的精神支柱,而不是老是阻礙他,他說的沒錯,吃點苦,對他將來確實有好處,她心疼他但也希望他能有所出息,“嗯,大哥,我支持你,你幹吧!但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對自己不要有太多壓力,知道嗎?”
“嗯,你放心。”張富貴再次拍了拍她溫熱的小手。
蘭蘭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在他兩手之間,俏臉一紅,本能抽回了她的手,羞赧地說,“嗯,我去洗碗”
“好的,去吧,我去幹活,趁今天天氣涼爽我多做一些。”
“好吧,太陽落山你就回來,我等你吃晚飯。”
“好。”說著,張富貴便挑了兩隻大木桶出去了,今天得給西紅柿施一下肥了。
張富貴挑了滿滿一擔大糞,走路生風,扁擔彎彎地朝地裏走去。
剛出村口,隻聽有人叫他,“張富貴,張富貴,停一下。”
張富貴停了一下,把擔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他轉頭一看,不是下隊小組長馬傑嗎?張富貴就說,“是你啊,有事嗎?”
“嗬,張富貴恭喜你啊,也當小組長了。”馬傑笑著。
“沒什麼好喜的,我上任第一天,就撈上交公糧,我正為這事頭痛呢,馬傑哥,要不然你給小弟支個招吧,看看如何把公糧早些收過來。”
“這個啊,我倒是有個絕招。”馬傑神秘地笑著。
“什麼,你快說。”張富貴豎起了耳朵,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說不定他這個小組長就能當得穩了,他滿臉期待,眼睛裏發出奪目的光芒。
馬傑見他那麼期待,笑了笑,“過來,我告訴你。”
張富貴放下扁擔走了過來,但馬傑又退了一步,“哎呀,你身上臭死了,還是離我遠一點好。”馬傑本想故作神秘跟他耳語,誰知他這麼臭。
張富貴傻嗬嗬地笑著,“你瞧,我在挑糞,不臭還能香嗎?”
“哦,我倒忘了。”
“馬傑哥,你倒是說啊,別再賣關子了。”張富貴有些急。
“你可曉得,我可是多年攢下的經驗”
“知道,那你快說呀!”
“那你知道這經驗來之不易,那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哦,張富貴算是明白了,這小子他媽的,要討點好處了,張富貴苦著臉,“馬傑哥,別開玩笑了,我家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