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黃海川提前了十分鍾來到和廖景明相約的酒店,同行的還有江海軍。
“咦,廖書記來得這麼早?”黃海川到了酒店看到廖景明比他還早過來,詫異了一下,他本來還想早點過來,提前等一下廖景明,不曾想廖景明比他還早。
“今天下班正好沒啥事,就早點過來了。”廖景明笑笑,“再說黃組長相約,我可不能遲到,還是早點過來比較好。”
“廖書記這麼說就讓我過意不去了,本來就叨擾廖書記了,廖書記還這麼客氣。”黃海川微微笑道,目光從廖景明臉上掃過,暗道廖景明說話倒是很有一套。
簡短的客套寒暄,廖景明滿臉笑容的請著黃海川入座,這會也徹底的把心放回肚子裏,今晚黃海川主動約他的這頓飯,八九成不是什麼壞事,起碼對他而言是如此。
雙方入座,廖景明的秘書吳小舟開始張羅了起來,一邊喊著服務員上菜,一邊拿起桌上早就擺放的一瓶飲料開了起來,給每人倒了一杯。
廖景明這時候也笑道,“喝酒誤事,黃組長應該不喝酒吧?”
“嗯,不喝酒,來點飲料就很好。”黃海川笑著點頭。
“我平常也不喜歡喝酒,我還在想黃組長晚上要是想喝酒,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廖景明笑道。
廖景明的話讓黃海川多看了對方一眼,不管對方說的是真話假話,廖景明的一言一行倒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酒店的飯菜端了上來,幾人一邊吃一邊聊著,黃海川找了個時點,適時的開口道,“廖書記,今晚找你,是有件事想麻煩下你。”
“哦?”廖景明神色一動,暗道一聲來了,正色道,“黃組長有什麼事盡管說。”
“我有一位同學,她丈夫現在被判刑關在監獄裏,照她的說法,案子跟李保關父子有關係,照她的說法,她丈夫是被人陷害入獄的,當然,事情的真相如何有待考證,我這邊有一份關於此事的記錄,也有她的親筆簽名,廖書記可以拿去看一看。”黃海川說著,朝江海軍看了一眼,旁邊的江海軍已經配合著將準備好的文件遞了過去,裏頭是覃文嵐之前對鄭靜做的一份筆錄。
“竟然還有這種事?”廖景明臉上表現出驚訝之色,接過文件快速看了起來。
因為黃海川說事情還涉及到李保關,廖景明心裏也有幾分好奇,隨著閱讀深入,廖景明臉色也愈發嚴肅了起來,怒道,“現在還有人敢這麼做,簡直是無法無天。”
“廖書記也先別下定論,這份筆錄畢竟是我那同學的一麵之詞,事實真相還有待調查。”黃海川出聲道,“我希望你們市裏能啟動冤假錯案的調查程序,但這畢竟是你們地方上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幹預,所以才會私下找廖書記。”
“現在還有人敢頂風作案,目無組織紀律,就算是黃組長不找我,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不會坐視不管。”廖景明義憤填膺,“我們的一些幹部同誌,到現在依然敢亂來,這真的是令人痛心。”
“廖書記說的沒錯。”黃海川點了點頭,神色肅然,“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痼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還需要時間。”
“嗯,這一點我和黃組長看法一致,我相信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廖景明點著頭,又看了眼手上的筆錄,道,“黃組長方不方便將這一份筆錄給我,我好找負責齊英同誌反映這個問題,政法口歸她負責。”
“沒問題,你那一份隻是複印件,原件在我這裏,廖書記需要,盡管拿走。”黃海川笑道。
“那行,我就拿走了,回頭我會第一時間找齊英同誌。”廖景明鄭重道,他口中的齊英是雲田市政法委一把手齊英。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多小時,黃海川和江海軍從酒店離開時已經是快八點,雙方在酒店門口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
廖景明目送著黃海川和江海軍坐車離開,目光微凝,沉默的站在原地。
“書記,這黃海川晚上來找你辦事,豈不是要欠你一份人情?”吳小舟見領導不說話,剛剛在飯桌上大部分時間沉默著的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人情?”廖景明嘴角微微往上翹,神色自嘲,“這陳大組長的人情又豈不是那麼好賣的,你沒看他擺出的是一份公事公辦的態度嗎?”
“是嘛,我怎麼覺得他這是在托你幫他那同學解決問題呢。”吳小舟撓頭笑笑。
“看似是這樣,但人家表達出來的態度可不是這樣,你沒看他帶了巡視組的人過來赴宴嗎?而且剛才的談話,他可沒講偏向他那同學講半句私情的話。”廖景明淡然搖頭,心裏對黃海川的評價又高了一分,對方看起來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好打交道。
廖景明和秘書吳小舟在談論黃海川,回去路上的黃海川和江海軍,同樣沒有閑著,兩人聊著,黃海川突然問道,“海軍,剛剛的一番接觸下來,你對廖景明這人有什麼看法?”
“就一次接觸也看不出好壞,隻能說他的表現很正常,讓人挑不出毛病,也讓人挺有好感的。”江海軍道。
“是啊,讓人挑不出毛病。”黃海川喃喃自語著,嘴上說著,心裏卻是一怔,人無完人,越是表現得沒有問題,是不是越說明了什麼?
心裏思慮了一陣,黃海川很快就搖了搖頭,暗笑自個有些神經過敏了。
雲華酒店,這裏是童白岩平常過來請客吃飯的定點酒店,隨著八項作風的嚴格執行,童白岩作為一把手,表麵上也減少了到酒店來應酬的頻率,但暗地裏卻是另外一回事,酒店是沒去了,但卻轉入了更為高端和私密的會所,位於雲華酒店後方的雲華會所,這裏和酒店隔了一個占地幾十畝的中庭花園,直接就佇立在水光十色的甘雲湖邊,可以乘快艇到達,也可以從酒店的另一條私密小路乘內部車直達會所樓下,普通的客人根本沒資格來這會所。
童白岩今晚特地將雲城區公安分局局長項小海叫過來會所一起吃飯,說是一起吃飯,其實真實目的不言自明,項小海也很識趣,酒過半巡,就主動說起了中午童白岩那富春小區房子的偷竊案,向童白岩當麵立下了軍令狀,案子的尾巴都已經處理幹淨,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童書記,那小偷偷的書畫和古董什麼時候給您送過去?”項小海給童白岩敬了一杯酒後問道。
“找個方便的時間,你讓興元過去取。”童白岩瞥了秘書一眼,淡然道。
“案子已經處理幹淨了,我這邊什麼時候都方便,就看貝秘書什麼時候有空了,不過還是越快越好。”項小海笑道,當著童白岩的麵,他也沒和貝興元這個老同學表現得過分親密。
項小海心裏很清楚,要不是為了今天的這起偷竊案,他這會沒機會和童白岩同坐一桌。
“那我待會和項局直接回去取。”貝興元聽到項小海如此說,又看了眼領導的眼色,立刻就接過話,答道。
貝興元說著話,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下號碼,貝興元神色一動,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少頃,貝興元接完電話回來,神色怪異,附在童白岩耳旁低聲耳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