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黃書記,紀委那邊,對秦鵬的審訊有什麼進展了?”常勝軍關切的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萬正同誌還沒來彙報過。”黃海川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急,我相信萬正同誌的辦事能力。”

“那倒是。”常勝軍跟著笑笑,他跟張萬正的接觸有限,對張萬正了解其實很有限,但黃海川如此說,他自然不會去質疑什麼。

“李豔麗那個案子,有什麼情況嗎?”黃海川舉起酒杯,朝常勝軍示意著,輕抿了一口,問道,兩人現在喝的是五十多度的白酒,烈酒醉人心,黃海川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喝。

“案子定性為入室搶劫案,凶手是被屋主發現後暴起殺人的,照案情分析來看,本應是一起可以避免的悲劇,我們警方做的一些安全教育宣傳片,就一直在強調老百姓遇到危險時,在沒法保證製服歹徒的情況下,以保證人身安全為主,財物什麼的都不重要,但很多人都忽略了這點。”常勝軍搖頭道。

“案子現在就定性是不是太早?勝軍,你有去案發現場看過沒有?”黃海川看了常勝軍一眼。

“這倒沒有,案子我是讓周淮去了解的,他到派出所去了一趟,了解了相關案情。”常勝軍如實說道,有些奇怪的看了黃海川一眼,黃海川對這事的關心程度,讓他驚訝。

“勝軍,如果你有時間,我建議你去一趟案發現場,看有沒有別的發現。”黃海川沉默了一下,突然道。

“去案發現場嗎。”常勝軍皺了下眉頭,案子已經發生了近兩天,就算是案發現場有線索也被破壞了,而且案子是屬地派出所辦的,他這個市局黨委書記直接插手的話,並不是很合適。

“不錯,有時間的話,去看一下。”黃海川點了點頭。

“好,我明天就去。”常勝軍看了看黃海川,心裏疑惑的他,並沒有多問什麼,一起入室搶劫案,雖然涉及到了人命,但對黃海川一個市委書記來說,這種案子隻能說是普通的案子,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影響可以引起黃海川的注意和關注,昨天早上他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案子,反倒是黃海川讓黃江華打電話讓他關注這個案子,常勝軍心裏的疑惑可想而知。

“不瞞你說,昨晚我去了一趟醫院,看望那幸存的傷者,去的時候她在重症病房,當時正好碰到她醒來,醫院的醫生說她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早上接到你的消息說她死了,我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這才會讓你再去了解詳情。”黃海川正色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常勝軍聽到黃海川的話,皺了下眉頭,從警多年的他,很快就察覺到其中不同尋常的地方,道,“人昨晚才脫離危險,半夜又死了,這醫院是怎麼回事兒。”

“對,這件事有些奇怪,醫院的解釋很牽強。”黃海川沉思著。

“如果真的要蹊蹺的地方的話,倒是可以對死者的屍體進行檢驗,另外也可以查一查昨晚醫院的用藥和治療措施,看有沒有醫療上的過失。”常勝軍畢竟是從警多年的人,說道。

“驗屍?”黃海川一怔。

“不錯,這是最直接的辦法。”常勝軍點頭道。

黃海川聞言,蹙著眉沒說話,真要驗屍的話,他估計李豔麗的家人未必會同意,死者為大,沒人願意讓已經死去的人再受折騰,不過如果以查清事情真相為由去勸說的話,或許可以和他們商量吧。

黃海川沉思著,常勝軍看了下黃海川的神色,也沒出聲打擾,黃海川對這個案子的關注本就不正常,常勝軍心裏好奇,但並沒有出聲多問,不該他關心的,他也沒必要去問太多。

沉默了半響,黃海川道,“這個案子是你們公安機關在辦,如果有疑點,我希望能重新調查,而不是這麼早結案。”

“明天我就到案發現場去看一下,醫院那邊,我再讓周淮去詳細調查一下。”常勝軍鄭重的點了點頭,黃海川這麼說相當於是下了指示,常勝軍就算覺得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案子,也不會在此刻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來,剩下的喝完了。”黃海川笑著端起酒杯,杯中的白酒就剩下一點。

“黃書記,您這酒量可真不是蓋的,我要是再喝一杯,估計就倒下了,看您還精神抖擻的,一點都沒醉意。”常勝軍跟著舉杯。

“勝軍,虧你還是京城人,聽說你們喝二鍋頭不都是整瓶整瓶的灌嗎,就跟喝白開水一樣,那可也是五十多度的烈酒。”黃海川笑道。

“黃書記,那都是有人瞎傳的,沒有那麼誇張,可能真有一些牛人,但肯定隻是少數的,哪有那麼多人能真把白酒當水喝,再說二鍋頭也有分度數不是,也有度數低的。”常勝軍笑著搖頭。

兩人說笑著把剩下的酒喝完,黃海川嘖了下嘴,五十多度的白酒下肚,就像是有一團火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那端的是火辣辣的讓人全身都跟著熱乎起來,這時再享受著窗外那吹進來的冷風,委實是再愜意不過。

“其實這喝酒也得適度,酒量好,喝酒出名,可不見得是什麼好名聲。”黃海川笑了笑,“就像賭博,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喝酒也是一個道理。”

“黃書記說的是,經常喝醉酒的話,很容易誤事,我長期在刑偵一線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都是日子都是緊繃著神經,和那些窮凶極惡的、狡猾的犯罪分子作鬥爭,對酒是敬而遠之。”常勝軍笑道。

“你這樣好,能專注於工作。”黃海川笑著點頭。

兩人邊聊邊喝,常勝軍從黃海川住所離開時,已經是微醉,幸虧是周淮扶著,否則到門口一個小台階的時候,就險些一個踉蹌摔倒,黃海川晚上也喝了不少,簡單洗了一下後就上床睡覺。

冷寂的夜,風從打開一點點的窗戶裏吹了進來,在屋裏吹拂起輕微的聲音,喝了酒的黃海川,很快入睡,一個晚上,他都睡得很香甜,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李豔麗出現在他的夢裏,告訴他自己是冤死的,讓黃海川給她報仇,一定給讓她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

清晨醒來,黃海川猶對夢裏的場景記憶猶新,李豔麗穿著白衣白褲,長發飛舞,眼角帶著血淚,臉色蒼白,正如同他在醫院看到李豔麗剛醒來時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色一樣,黃海川沒有想到那會是同李豔麗的最後一麵,更沒想到自己會做這樣一個夢,夢裏麵,李豔麗那披著長發流著血淚的蒼白的一張臉似乎仍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清晨的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躺在床上的黃海川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桌旁拿過手機看了一下,還不到六點,許是昨晚睡得早的緣故,早上他同樣醒來得早。

揉了揉太陽穴,黃海川無奈的笑笑,人家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他這白天也沒多想什麼,晚上竟然也會做這種夢,他是無神論者,自然不信鬼神,更不會相信有什麼托夢之說的無稽之談,這夢也著實是做得稀奇古怪,不過李豔麗的死確實有些古怪,黃海川歎了口氣,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靜靜的在床上躺著,清晨,大腦格外的清醒,黃海川想了很多,思緒跳躍著,由李豔麗想到了新城集團,在望山市老百姓當中被列為望山三大害之一的新城集團讓黃海川眉頭緊緊擰了起來,來到望山兩個月的他,對新城集團的資料也已經了然於胸,這的確是一家在望山市堪稱龐然大物的民營企業,涉及到了地產,酒店,建材,汽車貿易等多行業的綜合性集團,集團資產規模近三百億,在望山市這地方,如此大一家企業,同樣是獨一無二。

腦袋裏想了很多,黃海川由新城集團又想到了所謂的望山三大害,想到了他發展望山的遠景規劃,想到了他治理望山的決心……一個個想法在腦袋裏一一浮現著,黃海川有種急切的去付諸實踐的想法,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發展更不是一蹴而就,望山市積壓多年的問題同樣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解決,他現在固然是想一手抓發展,一手抓治理,但不也可能一下子就出成果。

不知道躺了多久,手機定時的鬧鍾響起來時,黃海川才回過神來,他定時的是六點半,想到待會顧盼男又會過來約他跑步,黃海川沒再躺著,起床洗漱。

走到門口,黃海川才發覺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地麵微微有些潮濕,輕咦了一聲,黃海川尋思著顧盼男怕是不會來了,心裏的想法剛冒出來,就看到顧盼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視線當中。

看了下時間,黃海川搖頭笑笑,要是沒記錯的話,顧盼男昨天也差不多這個時間點跑到這他這裏來,這女人的時間觀念倒是夠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