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市長,既然您有事,那我和吳總就先離開了。”沙元寶和吳忠明笑著起身。
“那有時間再聊,反正沙總和吳總你們兩人這段時間都會常在南州,咱們有的是機會。”黃海川笑道。
沙元寶和吳忠明俱是笑著點頭,兩人往外走,碰到要走進來的徐慶年,又是一番頷首致意,進來的並不隻是徐慶年一人,還有別人,隻不過兩人不認識,也就沒多打招呼。
徐慶年是和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陳國敏一塊來的,黃海川看到陳國敏,怔了一下,隨即朝兩人輕點著頭,“請坐。”
“黃市長,我們來向您彙報董銳明的案子。”徐慶年臉上陪著笑臉,沒有酒桌上那種笑容,而是小心翼翼的坐下,邊上的陳國敏同樣是大同小異,屁股隻挨著半邊沙發坐下,顯得謙恭謹慎。
“那麼一個小案子,到現在都還沒辦好,我沒催你們,你們倒也好像是心安理得。”黃海川眼皮子抬了一下,瞥了兩人一眼。
“黃市長,這個案子不大,主要是縣裏的某些領導幹部暗中阻擾,所以才導致了案子遲遲沒破。”陳國敏小聲的答了一句。
“上次你們到市裏去給我彙報,好像也是這個說辭?”黃海川抬頭盯著徐慶年和陳國敏。
“黃市長,上次我們去給你彙報的情況,確實是實情,要不是縣裏有個別領導幹部施加阻力,這案子早就破了。”徐慶年苦笑了一下,腦袋一根弦緊緊繃著,上次黃海川就對他們的說辭表現得極為不悅,這次,他們故意拖了段時間,也不知道黃海川的態度是否會發生點變化。
徐慶年說完,陳國敏也及時補上話,道,“黃市長,這案子要說破,其實也破了,派出所的那小民警把所有罪責都攬到其身上,說是下迷藥是他自個一人決定做的,跟其他人沒關係,按說他自己供了,這案子也能結,縣裏的一些領導也是一直在催促著就這樣結案,但這個結果,我和徐縣長都知道肯定不是黃市長您願意見到的,黃市長您要的是揪出真凶,而不是一個頂包之人,所以我和徐縣長也都是頂著壓力,遲遲不結案。”
“那你說說,你們一直在說的那個別領導到底是指誰。”黃海川看著陳國敏,他依稀記得上次陳國敏和徐慶年是把矛頭指向縣委書記葉開運,他當時聽了之後還嗬斥了兩人幾句,並沒有表態什麼。
“黃市長,主要是葉書記一直在幹預這個案子。”陳國敏在黃海川的注視下,低聲答道,他和徐慶年剛剛一直用縣裏某某領導來代替縣委書記葉開運,就是不想直接說出來,上次已經提過一次,黃海川該是知道才是,此刻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讓陳國敏對黃海川的心思更加難以揣測,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吊著,心裏想著這次和徐慶年押寶,難道押錯了?
“有人幹預這個案子,你們就辦不下去了是嗎。”黃海川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不是,雖然葉書記一直在給案子的調查製造阻力,但我們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持調查下去,在這調查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並且搜集到了不少證據,茲事體大,我和徐縣長也不敢做主,所以就想著向黃市長您彙報。”陳國敏咬牙道,都已經將葉開運點了出來了,他也就索性豁出去了,反正今天他和徐慶年再次主動找黃海川,也是打算賭一把的,現在他們兩人是進退不得,隻能發狠繼續走下去。
“什麼線索?”黃海川凝視著陳國敏。
“因為葉書記一直在為董銳明開脫,給案子的調查製造阻力,所以我就大著膽子的讓辦案人員私下查一查葉書記和董家之間有啥來往,沒想到這一查,查出了大問題,我把事情和徐縣長一說,徐縣長也是深感事關重大,我們兩人都不敢聲張,也不敢繼續查下去,隻好讓黃海川您定奪。”陳國敏鄭重道。
“是嗎。”黃海川目光在陳國敏臉上打量著,“查出了什麼問題?”
“董家和葉書記之間也重大的經濟往來,我們的辦案人員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董家早期在縣裏幾個繁華地段低價拿了幾塊地用來開發樓盤,當時擔任縣長的葉書記在這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陳國敏說道。
“這個問題,是你們早就知道的,還是現在才調查出來的?”黃海川盯著陳國敏,對對方說的話,黃海川有所保留,並不會全信。
“是現在才調查出來的,也是無意中查到的,不然我們也不敢專門衝著葉書記去調查。”陳國敏苦笑道,說話間,和徐慶年兩人又是交流了個眼神,兩人都小心觀察著黃海川的神色,不知道黃海川會作何決定。
“既然你們都查到了證據了,直接遞給市紀委不就行了,還來跟我說什麼,我又不是管組織紀律的。”黃海川淡然道。
“黃市長,這……”陳國敏一臉苦澀,黃海川這態度,著實是讓他的心涼了半截,隻好硬著頭皮道,“市紀委,我們是不敢遞的,我和徐縣長都擔心會出事,至於省紀委,我們也不敢遞,生怕遞過去會石沉大海,也會惹出麻煩。”
黃海川聽著陳國敏的說辭,沒有說話,隻是拿眼看著陳國敏和沒怎麼吭聲的徐慶年,兩人心裏是否有什麼小心思,黃海川不敢斷定,但對兩人的話,黃海川不會真的完全去相信,官場傾軋,曆來就是稀鬆平常之事,兩人要是想通過這事來借他的手扳倒葉開運,也不是沒有可能,黃海川不可能任由別人把他當成一把刀來使,但此時此刻,黃海川並不僅僅是考慮這個,之前他和葛建明的關係還沒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現在葛建明已經表現出了一副對他打壓的態勢,黃海川不是軟柿子,可以任別人揉捏,陳國敏此時說的這事,未嚐也不能讓他拿來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