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粵東省的源大集團已經向市裏發來函件,要到咱們南州來考察,黃市長到時不知在不在?”邵華東想起一事,對黃海川說道。
“哦,日期定了嗎?”黃海川鄭重問道,源大集團要來考察,這對市裏來說,也是件大事。
“定了,3月1號。”邵華東說道。
“如果是3月1號,那我就2號再走,接待一下源大集團的考察團再走。”黃海川說道,兩會即將召開,作為新當選的南州市全國人大代表,黃海川也將赴京參加人大會議,到時又要有些日子不在南州。
“也好,源大集團發來的函件已經確認,這次是他們集團的李家源董事長親自帶隊,黃市長到時候出麵接見一下,起碼能向源大集團表明咱們市裏的重視。”邵華東點頭道。
“我在羊城的時候已經和李家源董事長見過一次,這次他親自帶隊過來,也希望他們能在咱們南州有大手筆的投資,四葉草集團的鄭玨總經理當時也在羊城和李家源接洽,如果兩家公司能合作,那也是好事一件。”
“那倒是,隻要源大集團能在咱們這裏投資,不管他們是自己投資還是和其他公司合作,對咱們市裏來說都沒太大區別。”邵華東點了點頭,提起四葉草集團,他的神色頗為驚訝,那家公司的背景讓市裏的領導也忌憚,但隻要不去招惹,跟他也沒啥關係。
“不錯,能爭取源大集團的投資,那就是好事。”黃海川點頭道。
兩人聊了一會,邵華東也便起身告辭,黃海川的秘書黃江華在邵華東離去後就走了進來,將門反手關上,黃海川見狀,轉頭望了黃江華一眼,“江華,什麼事?”
“市長,您不在市裏的這些日子,邵副市長好像去找過陳同進,有人在市老幹部大樓見到邵副市長去過陳同進的家,曽副市長也在。”黃江華及時向黃海川彙報自己知道的消息。
“是陳同進找邵副市長,還是邵副市長主動去的?”黃海川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問道,一問出來,黃海川就自個搖了搖頭,他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黃江華苦笑了一下,“市長,這還真沒人知道,除了他們幾個當事人,看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找的誰。”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黃海川擺了擺手,最後又叫住黃江華叮囑了一句,“周助理剛剛過來,對市裏的事情還不熟悉,你要盡力協助他。”
“市長,我會的。”黃江華點頭道,心想新來的周助理果然和黃市長關係不一般。
黃江華離去,黃海川也是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邵華東和陳同進接觸?
“如果是陳同進主動找邵華東,那倒是沒什麼,如果是邵華東主動的話,那還真是值得深思了。”黃海川自言自語,邵華東是他在市政府的最大臂助,在成容江如今被人算計的時候,邵華東要是也生出別的心思,對黃海川來講,無疑是再糟糕不過的一個消息,想起剛才邵華東主動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黃海川又忍不住多出了幾分懷疑,但轉念一想,邵華東問起老爺子的事也是很正常,以老爺子在黨內的地位,任誰都會關心老爺子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對體製裏的人來講,這是一件大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黃海川搖了搖頭,邵華東要是真的有別的心思,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他現在再多疑也沒用,倒不如信邵華東一次。
中午,黃海川和周知進一起吃飯,除了兩人外,檢察長成容江也來了,成容江現在已經康複出院,現在也不應該再叫他檢察長,出院好幾天的他也已經辦好了工作交接手續,正式從市檢察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市裏對外公布的成容江辭職原因是因病辭職,黃海川對此並沒再多說什麼,但成容江的工作調動,將會給所有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容江,身體調養了好了,就得準備踏上新的征程了。”酒桌上,黃海川對成容江說道。
“這次休息了十多天,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休息過了,現在感覺人都快生鏽了,我都恨不得快點重新開始工作。”成容江笑道,神色隱隱有些激動,他現在並沒有因為從檢察長的位置上卸任而有半分沮喪,黃海川在京城的時候已經幫他聯係好了新的單位,到最高檢去工作,成容江初聞這個消息時,都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黃海川當時安慰他的話,他都不敢太當真,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市裏,他也實在是想不出黃海川還能將他安排到什麼位置上,他是副廳級,能夠安置他的位置並不多,而且那幕後黑手將他從檢察長的位置上弄下來,哪裏還肯讓他繼續在市裏任職,這是成容江自己的看法,市委書記葛建明恐怕也容不得他在市裏,否則也不會順勢讓他病退,黃海川想要給他安排位置,成容江幾乎是覺得不可能,除非是上調到省裏,但那種可能性又微乎其微,省檢察院的齊江檢察長都不想收留他,黃海川又能將他弄到什麼地方去?
但事實的結果證明,黃海川總是能給他驚喜,在省裏沒辦法,黃海川竟是直接能直接找關係將他調到最高檢去,成容江剛聽到黃海川告訴他這個結果時,都不敢置信,但黃海川根本沒必要騙他,成容江也知道,他是因禍得福了,也暗暗慶幸站在黃海川的陣營沒錯,當初的選擇,算是再明智不過。
“放心吧,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你就又能繼續發光發熱了,到時候你想休息都不見得有時間休息。”黃海川笑道。
成容江點了點頭,到最高檢去工作,對他這樣從事紀律檢查工作的人來講,那是最高的舞台,也最富有挑戰性,不再局限於一地一市,而是麵向全國,成容江對自己能夠到裏麵去工作而激動萬分,唯一讓他遺憾的,恐怕也就是鄧錦春的案子,沒能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也沒給黃海川一個滿意的交代,這是成容江內心最為愧疚的,沒完成黃海川的任務,反而最後要讓黃海川為他四處奔走,幫他安排新的去處,成容江心裏清楚,就算是黃海川有邱家做靠山,將他調到最高檢去,黃海川怕是也費了不少勁,起碼少不得要為了他的事去求人,就算是不求人,欠別人人情也是鐵定的事。
“黃市長,鄧錦春的案子。”成容江看了黃海川一眼,有些不甘道,“這案子沒辦完,心裏終是有一根刺。”
“容江,你這是走進死胡同了不是,誰告訴你去了最高檢工作,就不能再查鄧錦春的案子了,你不覺得到了上麵去,查起案子來,反而是更加方便嗎。”黃海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話裏有話。
成容江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黃海川,一下子也明白了黃海川的意思,黃海川將他弄到最高檢去,並不僅僅是為了安置他,讓他不至於真的賦閑在家,而是同樣帶有目的,成容江想明白後,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正合他的意,剛剛還確實是他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以為到了京城去,就沒法再查鄧錦春的案子,卻不知有了最高檢這個大招牌,他查起鄧錦春的案子來,反而會事半功倍。
“景森現在還在紀委,我現在已經從檢察長的位置上下來,相信那幕後之人也不會再去為難他,昨天我給唐成傑打了個電話,唐成傑也鬆了口風,說是景森馬上就會放出來,但也會受到相關的處分,我估計也是跟我一樣,肯定沒法在檢察院呆下去了,新檢察長上來,也容不下他,要是讓他就這樣呆在家裏無所事事,我也內心難安,畢竟景森也是因為查鄧錦春的案子才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這次我能到京城去工作,也希望能把景森帶過去。”成容江對黃海川說道。
“那新檢察長羅開元和陳家走得很近?”黃海川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嗯,他應該是和曾高強關係不錯,這次我被踢下來,他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我住院那幾天,他就已經有意無意的給查鄧錦春的案子設置阻力,那檔案室縱火的事件,說不定也跟他有關,隻可惜沒有證據,要是能抓到他的把柄,我第一個要收拾他。”成容江握起了拳頭,鄧錦春的案子,他是想給黃海川一個交代,善始善終,他本身跟鄧錦春沒什麼過節,但羅開元,經過這次的事,他對羅開元也是憋了一肚子火,隻要有機會,他一定會收拾羅開元。
“也難怪他會當上檢察長。”黃海川冷笑了一下。
成容江跟著點了下頭,複又問了遍徐景森的事,“黃市長,景森的事,您看?”
“這件事,容江你自己做決定就可以,最高檢那邊,我會讓人幫你關說一下,應該也沒啥大問題。”黃海川點了點頭,他知道成容江跟他說這事的言外之意,那是擔心最高檢的領導會有意見,把一個受過處分的人帶進去,希望他去幫忙打個招呼,黃海川對成容江的這個要求自然是沒有意見,徐景森既是讓成容江這麼器重,那想必也有其過人之處。
成容江聽到黃海川的話,臉上亦是高興的笑了起來,如此一來,這件事總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