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臉上淤青,嘴角滲著血跡,臉上的妝容掩蓋不了其青澀的麵孔,黃海川突然上前問了一句,女孩恐懼的往後退了退,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黃海川,她是被男子打得怕了,對黃海川這張突然冒出來的陌生麵孔也本能的感到害怕。
“喂,我說你誰呀,沒看到老子在辦事嗎,想多管閑事是不是,滾一邊去。”男子瞪著黃海川,張口就是粗話。
“誰家的兔崽子,這麼沒教養。”楊振不動聲色的跟在黃海川身後,見男子出口不遜,盯著男子看了一眼,神色嚴厲。
“你管老子有沒有教養。”男子回敬了楊振一句,楊振看起來挺有派頭,但他又怎會被嚇到,在這溪門縣的地頭上,天王老子他也不怕,冷哼了一聲,衝楊振和黃海川等人怒吼了一句,“給老子滾開,這小婊 子偷了我的錢包,不管你們跟她認不認識,這事都沒完,要是不把我錢包拿出來,老子讓她好看。”
“我沒偷你的錢包,真的沒偷。”女孩流著眼淚,爭辯道。
黃海川看了男子一眼,神色微怒,眼下卻是沒多說什麼,他更想弄清楚這女孩是不是張盈的妹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是張盈的妹妹嗎?”
女孩這次總算是有了一些反應,疑惑的看了看黃海川,“你怎麼知道我姐?”
“真的是張盈那小姑娘的妹妹。”黃海川低聲呢喃,臉上有驚喜,有驚訝,看著女孩的樣子更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印象中張盈的那個小妹還是讀初中的時候,沒想到幾年過去,小女孩長大後會和張盈越來越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還在讀書沒有?我要是沒記錯,你要是還有讀書,現在應該是讀高二或者高三了吧?”
“哈,讀書?兄弟,這小婊子是酒店桑拿部的技師,還讀書呢,我說你是從哪個旮旯裏蹦出來的?嘿,看來你是跟這小婊子認識呀,那敢情好,老子的錢包被她偷了,你既然跟她有關係,那就勸她給我乖乖交出來,要麼你幫她賠償,別敬酒不喝喝罰酒,老子已經叫了警察,要是現在乖乖把錢包給我交出來,那啥事沒有,要不然等下警察來了,還有你受的。”男子冷笑道。
“不管她有沒有偷錢包,她還隻是一個小姑娘,你用得著打人嗎。”黃海川盯著男子。
“還小姑娘呢,就一個婊子,老子想打也就打了,老子最恨這種三隻手的,沒把她打死算便宜她了。”男子不屑道。
黃海川蹙著眉,看向張盈的妹妹,他也知道小偷遭人恨,碰到一些極端的,被人打死都沒人同情,如果張盈的妹妹真的偷了對方錢包,那還真是理虧在先,被打一頓也隻能是白挨了,看著眼前那張青澀無助的臉龐,黃海川想起了曾經那張同樣的麵孔,歎了口氣,“你真的有偷對方的錢包嗎?”
“沒有,我真的沒偷,要是我偷了就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你怎麼認識我姐,她都已經走了好幾年了,我姐以前就告訴我,人可以窮,但不能沒出息,哪怕是窮死也不能去偷去搶,我真的沒偷。”小姑娘哽咽道。
“你說沒偷就沒偷呀,昨晚就你進過老子的房間,老子喝醉了讓你伺候,誰知道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將老子的錢包順走,除了你還能有別人?”男子瞪著眼,神色凶狠。
男子的話讓黃海川有一陣揪心的疼痛,他甚至都忘了去嗬斥男子,而是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她應該還是在學校讀書才是,為什麼會高中還沒讀完就輟學,又怎麼會走上這樣一條路,桑拿部的技師,黃海川又怎會不知道那等同於坐台的小姐,她還未滿18歲啊。
“黃市長,這小女孩你真的認識?”楊振這時候走到黃海川身旁,低聲問道,要是這小女孩真的偷了人家錢包,那他們真的不好管這事,那打人的年輕男子雖然狂妄了點,但就像他所說,三隻手的小偷最遭人恨。
“認識。”黃海川毫不遲疑的說道。
楊振聞言,苦笑了一下,黃海川這回答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是管定了這事,楊振也沒啥好反對的,隻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就是偷東西的名聲臭了點,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偷了沒有,別看她說得楚楚可憐,但楊振當了快三十年警察,哪裏會輕易相信,那些真正的慣偷,會裝可憐的多了去,光看表麵說明不了什麼,不過倒也不能說小女孩真的偷了,楊振更相信鐵一般的證據。
“臭婊子,你到底把不把錢包交出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男子再次威脅了一句,作勢要上來打人。
楊振一見,給司機使了個眼色,對方趕緊上前攔住男子,此時黃海川已經道,“不管她偷沒偷,警察調查清楚了就知道,你都沒資格打人。”
“老子沒資格打人?”男子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不屑的看著黃海川,“老子今天就是把她打死了又能咋的,就算警察來了,老子想打人也照打,誰敢說聲不是,倒是你,看你跟這小婊 子認識,你要是不幫著勸她把老子錢包交出來也就算了,要是敢攔著老子,信不信老子連你一塊收拾。”
“開口閉口就是老子,我看你這樣的人也沒啥教養了。”黃海川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回頭對楊振道,“等下讓公安局的人過來調查清楚,不管偷沒偷錢包,都不能再讓這小姑娘受傷害了。”
“大哥,我真的沒偷錢包。”小姑娘見黃海川不相信她,急道。
“臭婊子,少在老子麵前裝。”男子一臉不善,轉頭看向了黃海川,“你剛才說誰沒教養了。”
男子說著話,隱隱有動手打人的架勢,旁邊幾名同伴也朝黃海川圍了過去,楊振見狀,搖了搖頭,笑著對黃海川道,“現在的小年輕越來越不像話了。”
警鈴聲由遠及近,兩輛警車直接開到了酒店門口,車上下來幾個警察,看到年輕男子就滿臉堆笑的走了上來,“錢少,啥事?”
“我的錢包丟了,昨晚就這臭婊子在我的房間呆過,你們帶回去好好招呼下,讓她給我把錢包吐出來,裏麵還有老子的貴重東西呢。”男子指了指小女孩。
“原來是這事,小事一樁,錢少,您就放心吧,肯定幫您把錢包找回來。”為首警察笑道。
很快,說話的警察就笑不出來了,旁邊有同伴碰了碰他肩膀,眼睛睜得老大,“王……王隊,那好像是以前的黃書記。”
“哪個黃書記?”說話的警察朝前看去,乍一看黃海川還沒認出來,仔細一看時,說話的警察也愣住了,再看到黃海川身旁的楊振時,說話的警察險些沒嚇出心髒病來,是不是黃海川他或許還不太確定,畢竟黃海川離開好幾年了,但楊振這位新任的市局一把手,他們可就熟得不能再熟了,楊振在寧城市公安係統幹了快三十年,如今成為市局的一把手,下麵的警察,鮮少有不知道的。
“楊……楊書記,您……您怎麼在這。”幾個警察都顧不上黃海川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那位黃書記,就算是,那也沒眼前的楊書記的來得重要,黃書記終歸是過去式了,管不到他們頭上,楊書記可是他們頂頭老大的老大,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趕緊陪著笑臉上前問好,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小女孩有沒有偷錢包還不好說,你們不能光聽一麵之詞,要認真調查取證,沒有證據之前就不要冤枉任何一個人。”楊振指著小女孩說道,想及黃海川的意思,楊振又多說了一句,“如果她偷了錢包,那也以教育調解為主,不能胡來。”
“楊書記,我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去辦。”叫王隊的警察點頭哈腰的說道,一張臉卻是有些發苦,瞥了一旁的男子一眼,再看看麵前這位楊書記,這位警察一個頭兩個大,他這是聽出來了,這楊書記和那位錢少的意思是不一樣的,這是什麼操蛋事呀,早知道他就不趕著來趟這趟渾水了,還以為能巴結縣委書記公子的好事呢。
“楊書記,哪裏的楊書記?”男子看了警察一眼,有些愣愣的看著楊振,他顯然沒想到麵前的人也有來頭,看樣子來頭還不小。
“錢少,這是市政法委的楊書記。”另一位警察小聲的對男子道。
“這位大哥,我能不能不跟他們到公安局去,我害怕。”小女孩這時候也看出了黃海川能跟警察說上話了,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不用怕,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隻要實話實說就好,沒偷就沒偷,你把事情說清楚就行,有偷的話,你把錢包交出來,他們也不會幹嘛。”黃海川安慰著女孩,他終究也是不太敢肯定小女孩真的沒偷,也許她有什麼困難吧,黃海川心裏歎了口氣,否則也不會來從事這種行業。
“大哥,我真的沒偷,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小女孩麵色慘然。
“相信,我相信你,不過你也要配合公安局的人把事情說清楚,勇敢一點,沒事的,他們不敢亂來,他們要是恐嚇你還是欺負你,你盡管來找我告狀,大哥幫你出氣。”黃海川笑道,給了小女孩一個鼓勵的眼神。
幾個警察這會多多少少認出了黃海川就是以前那位黃書記,有心想上前問好,但黃海川畢竟是不在溪門任職了,再者,誰知道黃海川認不認得他們這種小人物,踟躕著沒敢上前,不過他們倒是聽出來了,黃海川是向著那個小女孩的,再加上楊振的態度,他們就是再傻也知道等下要怎麼做,對那小女孩無疑要客客氣氣的。
看了下時間,黃海川皺了皺眉頭,得前往旅遊區了,沒時間在這裏耽擱了,要不然等下讓其他人幹等著就不好了,黃海川心裏想著,轉頭對楊振道,“楊局,我們也該走了,這事你讓人跟一下。”
“沒問題。”楊振爽朗的笑了笑,小事一件而已。
黃海川點了點頭,見小女孩仍是一臉害怕,黃海川笑道,“你先跟他們過去,事情說清楚,他們會讓你離開的,回頭我去你家看望你爸媽。”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女孩眼睛一亮,他對麵前這個認識她姐姐的大哥哥很有好感。
“真的。”黃海川笑道,心想過去了幾年,小女孩也不認得他了,不過當時小女孩還讀初中,現在認不出他也不奇怪。
往外走出幾步,黃海川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氣派輝煌的國力大酒店,黃海川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好一會,才聽其對楊振道,“楊局,這酒店是不是該查一查。”
“黃市長的意思是?”楊振瞥了那小姑娘一眼,小姑娘還未滿十八歲,而這國力大酒店顯然也是縱容賣淫嫖娼存在,黃海川的意思是要查了,但這酒店畢竟是市長張一萍愛人的產業。
“查一查吧。”黃海川淡然道。
“好。”楊振點了點頭,臉色卻是鄭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