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路鳴打來的電話,黃海川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什麼事,再次看了鄧毅一眼,臉上並沒表現出什麼,黃海川心裏卻是盤算開了,要不要當著福佑軍的麵接這個電話,給鄧毅上眼藥?不過真那樣做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再怎麼說,鄧毅都是福佑軍的大管家,深得福佑軍的信任,他跟福佑軍可沒半毛錢關係,福佑軍會是什麼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黃海川心裏還在遲疑著,卻是忘了手機拿在手上,他沒按掉,就還一直在震動著,雖然沒聲音,但旁邊的人一下就注意到了,再加上黃海川看似左右為難的樣子,蕭國棟看了一眼,笑道,“海川,有電話怎麼不接。”
蕭國棟一開口,福佑軍也看了過來,黃海川當下不再遲疑,心說這就別怪他了,誰讓鄧毅教子無方,又縱容兒子胡作非為的,反正他跟鄧毅的梁子也結下了,不差這個電話,正好眼下蕭國棟在這,這電話接了也就接了,“路鳴,什麼事?”
“黃市長,那鄧文華現在反而要主動進拘留室了,說是要一直呆在裏麵,除非您去請他出來,要不然他不出來了。”路鳴在電話那頭跟黃海川如實彙報道,他也是被逼得沒法了,要不然不至於動不動就給黃海川打電話。
“哦?”黃海川習慣性的挑了挑眉,眼神往鄧毅的方向瞟了一眼,黃海川心下冷笑,鄧毅呀鄧毅,你兒子這麼囂張,那也別怪我了,就算是福佑軍會對他有看法,他今天也豁出去了,心裏有了決斷,黃海川趁著福佑軍還沒走,說道,“鄧秘書長,這電話好像還是跟您的公子有關。”
“是嘛?黃市長的電話怎麼會跟我兒子有關,沒弄錯吧。”鄧毅被黃海川看著,眉頭一皺,緊緊的盯著黃海川,眼裏閃過一絲寒光,心裏一股無名火蹭蹭的往上竄著,黃海川接電話前就有朝他看了過來,鄧毅預感到可能跟兒子的事有關,沒想到不止被他猜中,黃海川竟然挑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說出來,饒是鄧毅涵養功夫再好,這會也是氣得三屍神暴跳,要不是福佑軍跟蕭國棟就在身邊站著,鄧毅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壓下心裏的火氣,黃海川這麼做,這是要當麵撕破臉啊,大家好歹都是高級幹部,背後怎麼耍手段都無所謂,但有這麼幹的嗎?
“沒弄錯,還真是跟鄧秘書長您兒子有關。”黃海川無視鄧毅的目光,他的話已經成功吸引了福佑軍的注意力,此刻福佑軍看了看鄧毅,就略顯好奇的看向他,黃海川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廢話,徑直道,“鄧秘書長,您兒子跟幾個朋友在餐廳吃飯,聽說是您兒子的一位朋友調戲餐廳的女服務員,您兒子不僅不勸阻,還出手打了趕來阻止的餐廳老板耳光,這會正在公安局裏呢,公安局的人一聽您兒子報出名頭,說是省委鄧秘書長家的公子,嚇都嚇壞了,趕緊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說是不敢辦這個案子,趕緊要放人,但偏偏您兒子這會不走了,說是要讓市領導親自請他出去,要不然就呆在公安局不走了。”
黃海川每說一句,鄧毅的臉色就陰沉一分,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臉上火辣辣的生疼,丟人丟到福佑軍麵前了,鄧毅心裏頭那個恨,看著黃海川的目光都快能吃人了,偏偏不敢出聲怒斥,福佑軍眼下可正盯著他來著,鄧毅知道福佑軍就算再信任他,難免也會因為這件事產生一點不滿。
黃海川看著鄧毅臉色難看,又笑了一句,“也不知道下麵的人有沒有弄錯,現在冒充幹部家屬的人太多了,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抹黑鄧秘書長您的家人,鄧秘書長,要不我再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不用勞煩黃市長了,我自己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鄧毅沉聲道,他也拿出手機打電話,明知道事情是跟黃海川說的不會有太大出入,鄧毅卻是隻能裝做不知情,否則這人隻能丟得更大,黃海川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鄧毅咬牙切齒,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
“國棟,下次有機會再一塊聊聊,我那邊還有客人,就不多留了,鎮海那邊,我會再下個指示,讓地方政府全力協助你們公司處理。”福佑軍此時突然出聲道,朝蕭國棟告辭了一句,回頭大有深意的看了黃海川一眼,福佑軍似乎無心看眼前這出鬧劇,人已經往外走去。
看到福佑軍往外走去,鄧毅作勢要打電話的舉動也停了下來,心裏悄然鬆了口氣,心想福佑軍這是要給他留點臉麵,盯著黃海川看了一眼,鄧毅也跟著往外走去。
蕭國棟親自走過去將門關上,轉身回來才笑道,“海川,你這是演的哪一出戲,當著福佑軍的麵打他大管家的臉,你就不怕間接得罪福佑軍這個省委一號?得罪了他,你在南海省可就真的難以立足了,你要清楚了,咱們勢力再大,這南海省終究是福佑軍的地盤,他要想收拾你,就算你不敢太過分,但隨便張張口,也夠你喝一壺的,除非你調出南海。”
“我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那位鄧秘書長的兒子太操蛋了,打了人還有理了,我讓公安局人將他扣下了, 也不想真的拘留他,隻是讓他給被打的人道個歉就讓離開,他倒好,說是絕不會道歉,就呆公安局不走了,除非我親自去把他請出來,要不然他就賴著了,嘿,蕭哥,您說我能不能當這個縮頭烏龜。”黃海川苦笑,“咱不能被人這麼欺負吧。”
“這縮頭烏龜的確是當不得,要不然都當咱們邱、蕭兩家的人好欺負了。”蕭國棟此刻聽黃海川詳細道來,也是冷笑連連,一點也沒有剛才和和氣氣的樣子,表現出來的竟是比黃海川還要強勢,“不就是一個省委秘書長的兒子嗎,當自己是最上麵那幾位的後代不成,就算真是上麵你那幾位的後代,都是跟咱們客客氣氣的,一個破秘書長的兒子算個球,把咱們惹急了,把這秘書長掀下馬來又有多難。”
黃海川沒想到蕭國棟還有這麼一麵,聽到蕭國棟如此說,端的是有些目瞪口呆,隨即豎起一個大拇指,“蕭哥,還是你牛,瞧您這氣勢,我拍馬都趕不上,小弟我真的是佩服之至。”
“少給我溜須拍馬的。”蕭國棟笑罵道,“我看你剛才也是故意要把我拉下水吧。”
“沒,蕭哥您怎麼能那麼看我,我絕不會做那種事。”黃海川神色一肅,信誓旦旦的說道,腮幫子卻是忍不住抽了抽,險些就笑了出來。
“你不會做才怪。”蕭國棟看黃海川的樣子,哼了一聲,嘴上如此說,他也並非真要跟黃海川計較,繼續說回剛才的事,“黃海川,咱們不主動欺負人,但也容不得別人騎到頭上拉屎拉尿,這事你盡管放手去處理,真有事,我給你兜著。”
“蕭哥,這話可是您說的,那到時候需要您出麵的時候可別拒絕。”黃海川心頭一喜,總算是讓蕭國棟開金口了,也不枉他叫蕭國棟表哥了,這表哥也夠仗義的。
“你蕭哥我是那種人嗎。”蕭國棟瞪起了眼睛。
“蕭哥您當然不是那種人,我說錯話,自個掌嘴。”黃海川嬉皮笑臉的說著,心情大好,也懶得去在意自己的形象,有蕭國棟的話擱在這裏,黃海川處理這事就更加進退自如了,鄧文華要是還敢再犯渾,他也要動真格了,不過剛才被他那麼一搞,也不知道鄧毅還敢任他兒子胡來不,反正現在有蕭國棟的話作保障,他也不怕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