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市長,這件事我一定嚴查,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程全追著黃海川的腳步,快到車旁時,更是陡然加快了步伐,趕在前頭幫黃海川打開了車門。
“不是給我交代,是給那無故被打的商販一個交代。”黃海川臨上車時停了下來,他們幾人幫那水果販子將滿地的水果撿了起來,那水果販子連聲說著感謝,而後就挑著自己的水果擔準備離開,黃海川想讓司機送其醫院檢查一下,對方死活不肯,說是沒事,黃海川也隻好作罷,看著那名水果販子離去,黃海川也才往回走。
“是,是,給他一個交代。”程全點頭應著。
“程局長,今天這事,也折射出了你們底層的執法人員依然存在著胡作非為,野蠻執法,欺壓老百姓的情況,我不希望下次再聽到或者看到類似的任何負麵報道。”黃海川冷冷看了程全一眼。
“不會,黃市長您放心,我們一定對執法隊伍加強教育,對那些素質低下的協管員,堅決予以辭退,決不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程全急著在黃海川麵前表態,生怕自己這次無辜躺著中槍會讓黃海川對他有看法。
黃海川點了點頭,徑直上了車,宋致的手腳比他更快,先一步坐上了車,黃海川笑罵道,“你也不怕我把你轟下車,敢在一旁說風涼話。”
“大市長,我可沒說風涼話,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了,事情擺在眼前呢。”
馬路邊,程全和曹小北目視著黃海川的車子離去,不遠處是幾個協管員探頭探腦的往他們兩人的方向看著,程全剛才一直在黃海川麵前陪著笑臉,這會早已是臉色鐵青,身旁的分局局長曹小北也不敢吭聲,曹小北知道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黃海川的較真程度,如果黃海川剛剛也隻是作秀,那這事倒也沒啥,但看黃海川剛才的態度,以及他們對這位新來市長的一些聽聞,這事要是不認真查辦,怕是真會有麻煩。
“老曹,咱們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了,這事發生在你的轄區,你自個看著辦吧,我希望你拿出來的處理結果能讓黃市長滿意。”程全轉頭對曹小北道。
“程局,您放心,我保證讓您滿意,讓黃市長滿意。”曹小北忙不迭的點頭,他跟程全私底下的關係其實挺好,但看程全此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曹小北也就知道程全態度了,肯定是要毫不手軟的查辦,那幾個協管員就不用說了,直接辭退,如果背後有涉及到在編的正式人員,那也得開除,曹小北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程全臉色緩和了一下,又道,“不過是一件小事,但被黃市長撞見了,咱們就得當成大事來辦,從明天開始,市局自上而下都要展開自查,但凡有不文明執法的現象,要堅決糾正和批評,對所有外聘的協管員要加強教育,特別是你們分局,更要重點開展,我幫你們聯係一下市電視台,爭取把這弄成新聞上電視播放一下,起碼要讓黃市長知道咱們是拿出了切實的行動。”
“是,還是程局您考慮得充分。”曹小北拍著程全的馬屁,“程局,那隻能讓您為我們的事多操心了。”
“操心倒沒事,關鍵是能挽回在黃市長那裏的印象。”程全沒好氣道。
“程局,那您說要不要去那小販子家裏看望一下,送點慰問金過去?”曹小北眼珠子一轉,說道。
“對對,差點忘了這事,黃市長指不定還會回打電話給他,咱們確實要上門去看望一下,嗯,送點慰問金是必須的。”程全大為讚同的點頭,轉頭不經意間的看到那幾個協管員時,程全氣不打一處來,一臉晦氣的撇了下嘴,“老曹,那幾個協管員別再讓我看到。”
車上,黃海川對宋致說著,“小宋,你看問題的眼光有些片麵了,以前你的老師沒教過你,要用全麵的眼光去看問題嗎。”
“以前我就是三天兩頭逃課的,老師教什麼我是不知道,你別跟我說這麼富有哲理的話,我聽不懂的。”宋致笑道,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是嘛,看來你的青春期還沒過呀,性格裏還有點叛逆,不喜歡別人的說教,也是,還沒長大的小女孩都是這樣的。”
“你才沒長大,本姑娘已經是貨真價實的22周歲了,這要是在古代,都不知道是多少個孩子的親娘了。”宋致吹鼻子瞪眼的看著黃海川,她最討厭黃海川說她是小孩子,這會就差沒張牙舞爪的撲過去了。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黃海川擺了擺手,臉色也嚴肅了幾分,“你說的話,有對也有錯,但肯定是偏激了,權力,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它能造福老百姓,我們的幹部固然有一些害群之馬,但並不是都像你說的那樣,有一點你必須明白,在體製裏,有的幹部想要真正去為老百姓去做一些實事,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我們國家現在的國情比較複雜,有些話能說出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想要真正付諸實踐,恐怕還得需要後麵的人去努力。”
黃海川說著,歎了一口氣,中央那位,一直在呼籲改革,打破利益格局的分配,讓老百姓也能實實在在的參與到蛋糕的分配當中去,但卻沒實際行動出來,很多人就產生質疑了,光說不練假把式,質疑中央那位隻會嘴上作秀,但其實,他能夠將話說出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現有的國情和體製,再進行更深層次的改革,又豈是那麼容易。
……
省廳,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關錦輝在辦公室裏聽取著刑警總隊隊長侯建強對鄭光福一案的彙報,自打路鳴調到南州市局擔任副局長,這個案子就由侯建強負責,配合部裏下來的調查組調查鄭光福一案,案子已經過去了一些日子,關錦輝今天特意讓侯建強過來彙報一下進展,他對這個案子顯然很是關注。
“給鄭光福下毒的人還沒查清楚嗎?”關錦輝眉頭微皺著。
“鄭光福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海天酒店了,但那裏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就算是鄭光福固定呆的五樓,來往的人也多,他接人待客都是在五樓,雖然進出的人都是跟他相識的,但他交往太廣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這給查案帶來了難度。”侯建強如實說道,這案子是由部裏的人主導,而他們是從旁協助。
“人死也死了,查不出來也沒辦法,總不能將警力都幹耗在這個案子上,你有聽過那個常誌堅的口風嘛,他們部裏的人什麼時候撤走?”
“這倒不清楚,他們好像沒明確的目的,就是要順著鄭光福的案子往下深查,也沒說什麼時候走。”侯建強搖了搖頭。
“這事整的。”關錦輝拍了下桌子,“那鄭光福也真是個禍害,這麼多人因為他不能消停。”
“誰說不是呢。”侯建強點頭附和道。
“哎,這部裏的調查組一直呆在咱們這裏也不是個事,上麵這意思不是明擺著對咱們廳裏的辦案能力有所懷疑嘛,回頭我得反應反應。”關錦輝狀似自言自語的說著,抬頭看了侯建強一眼,“建強,你先去做事吧,部裏的調查組那邊,你要多上點心,時刻了解他們的動態,鄭光福的案子影響太大牽涉太廣,雖然是部裏主導調查這個案子,但咱們也不能太被動。”
“關廳,我知道該怎麼做。”侯建強道。
“知道就好。”關錦輝點了點頭,揮了下手,已經下起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