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黃海川的思緒,黃海川喊了聲進來,已經接替鄧青銘擔任他新秘書的黃江華走了進來,“黃市長,環保局的曾局長找您。”
“嗯,讓他進來。”黃海川點了點頭。
很快,曾平走了進來,黃海川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抬手示意曾平坐下,黃海川也在沙發上坐下, 轉頭看著曾平,知道曾平沒事不會過來,黃海川也等著對方說話。
“黃市長,剛剛我們局裏的人才從石化產業區回來,下麵的人彙報說東成化工並沒有停業整頓,他們今天依然在進行正常生產,上午我們局裏的人是過去監督的,沒想到東成化工的人並不買賬。”曾平向黃海川彙報道。
“環保局有執法權,你們沒有強製對方停業整頓嗎?”黃海川皺了皺眉頭。
“有啊,我們局裏的人當場要他們停止生產,但反倒被他們公司的保安給趕了出來,對方甚至要組織工人跟我們局裏的執法人員對抗,我們局裏的人生怕事態擴大,隻能無奈的撤回來。”曾平苦笑著搖了搖頭,對這個結果,他也有些意外。
“在這期間,石化產業區管委會的人都沒有出麵嗎?”黃海川臉色已然有些難看起來。
“沒有,石化產業區管委會的人沒有出現,倒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對此也不聞不問。”曾平實話實說,他也不想刻意給石化產業區管委會的領導上眼藥,但實情就是如此,曾平其實能理解產業區的領導為了維護企業的利益作出這種選擇,官員的利益心態在作祟,而且這裏麵恐怕也有南港區區委區政府的縱容和默認,至於再後麵是不是還有更高層次的人物做了什麼暗示,那就不是曾平敢胡亂猜測的了。
“有些人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把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放在心上了。”黃海川冷笑了一聲,聽到曾平的回答,他也不用想也都知道產業區管委會的人在這裏麵肯定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要不然東成化工也不至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視環保局為無物。
“石化產業區裏的企業不少都是咱們市裏的利稅大戶,產業區管委會的領導有一些功利心態也並非不能理解。”曾平說了句客觀的公道話。
“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態,都不能不把老百姓不當人。”黃海川怒斥出聲,他的憤怒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對產業區管委會包括南港區政府的不作為和包庇縱容感到真真切切的憤怒,特別是昨天下午他才當場指示要東成化工停止排汙和停業整頓,今天這家企業卻是正常生產,汙水照樣往外排,這不能不說是對他這個代市長赤裸裸的打臉。
對黃海川的怒火,曾平也險些被嚇了一跳,悄然的瞥了黃海川一眼,曾平暗暗咋舌,心裏對黃海川看法又發生了一些轉變,看黃海川的樣子,並不是在作秀,而是出於本心的憤怒,這和曾平所猜想的完全不一樣,曾平原本以為黃海川昨天當場指示東成化工停業整頓隻不過是當著老百姓的麵做一場秀而已,而今看來,並不全是如此,黃海川的憤怒興許有一些下麵人不把他的指示放在眼裏的因素,但也有為老百姓著想的一部分原因。
“曾局長,企業的這種囂張氣焰不能助長,今天是東成化工不把政府部門的政令放在眼裏,明天很有可能就是整個石化產業區的企業,要是現在約束不了東成化工的行為,那往後想要治理其他企業就難上加難,有第一個吃螃蟹者,後麵的人就會紛紛效仿,要是我們這次不拿出魄力,隻會讓人看慫了。”黃海川沉著臉,“最主要的一點還在於產業區那些排汙不達標的企業對周邊環境所造成的汙染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大頭村都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癌症村了,我們的個別幹部卻依然麻木、冷漠,無動於衷。”
“黃市長您的意思是?”曾平聽得眼皮一跳,黃海川想用強的了。
“既然產業裏管委會包括南港區都不作為,那就從市裏發力。”黃海川冷著臉,“待會我打電話給公安局,讓公安局配合你們,兩個部門一塊行動,等下你們到石化產業區,必須讓東成化工立刻停止生產,如果企業還敢作出任何對抗性的行為,讓公安局把背後煽動的人都給我抓起來,,還有,對於東成化工的行為必須作出嚴懲,隻要要怎麼罰,你自己看著辦,隻要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就可以。”
“黃市長,就怕把東成化工的負責人給抓了會造成一些影響。”曾平謹慎的提了一句,今天上午他局裏的人才被企業以半驅趕的方式給趕走,曾平琢磨著這裏麵肯定有企業高層的授意,普通的管理人員沒有這個膽子,而企業高層負責人敢這麼做,恐怕又跟產業區管委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曾平知道這裏麵怕是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就算是造成影響,那也是好的影響,曾局長,你隻要知道,我們頭上的烏紗帽是對老百姓負責,不是對危害老百姓的行為妥協。”黃海川知道曾平擔心些什麼,以曾平環保局局長的職務,屆時麵對可能出現的壓力,曾平無疑會擔心。
“好,我聽黃市長的指示。”曾平點了點頭,他心裏正打定主意要靠向黃海川這棵大樹,這時候肯定不能表現出怯弱的一麵,隻能按著黃海川的話去做。
曾平的態度讓黃海川心裏稍稍安慰,讓曾平趕緊回去安排,黃海川也打電話給市局,市局目前是張青陽在主持工作,還被提名為局長,黃海川無疑是打給張青陽,對於黃海川的吩咐,張青陽也附和得很快,在電話裏的說辭也很是漂亮,向黃海川說保證完成任務。
聽著張青陽的保證,黃海川說了幾句場麵話,兩人簡短的通話便宣告結束,黃海川對張青陽的保證不可置否,但他相信張青陽不會在這件事上給他使絆子,這畢竟跟張青陽的利益無關,張青陽不至於事事跟他較勁。
做完了這些,黃海川才再次坐了下來,曾平已經離去,辦公室裏隻有黃海川自己,黃海川看向擱在辦公桌上的錄音筆和光盤,錄音筆已經聽了,光盤還沒看,他這辦公室裏沒有多媒體設備,要看隻能到會議室裏去看,黃海川不想弄得興師動眾的,也怕引人耳目,打算將光盤帶回家再看,黃海川現在也不急,從那隻錄音筆的情況看,黃海川猜測著光盤的內容恐怕也是如出一轍,到關鍵時候就被掐掉,林虹想把後麵的留作談判的本錢,他現在還沒許任何承諾,林虹八九成也是對他不信任,對方這麼做其實也正常。
黃海川想著事情時,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黃海川先是一愣,旋即是一喜,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 黃海川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蕭哥,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今天在南州,中午一塊出來吃飯。”電話那頭的蕭姓男子笑道。
“好,蕭哥您定地方還是我來?”黃海川笑著點頭,接到這個電話,心情也愉悅了不少,對方是邱淑涵大姑邱孝茹的兒子蕭國棟,蕭定平的公子,來南州任職前,邱義就跟他說蕭國棟這陣子在南海省了,讓黃海川跟對方聯係聯係,黃海川一來也有和蕭國棟聯係過,蕭國棟當時沒空,後麵黃海川一忙,也就忘了再打電話,今天蕭國棟主動打過來,倒是讓黃海川有些意外。
“我中午在明華酒店,你過來就是。”蕭國棟在電話裏笑道。
“好,那我待會就過去。”黃海川看了下時間,也快下班了,上午出去會了一趟林虹,剛才再處理一下東成化工的事,這一上午的時間就快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