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市長,是這樣的,還是我們家燕子的事,法院那邊不是說證據不足了嘛,我和老頭子兩人就到公安局去了解情況,問我家燕子什麼時候能放出來,公安局那邊卻是推說案子還得繼續調查,然後就把我倆趕出來了,我和老頭子想著這樣也不是個事,要是公安局一直調查個沒完沒了,那我們家燕子豈不是一直要在看守所看著。”
“公安局那邊是這樣回複你們的?”黃海川擰著眉頭。
“是啊,公安局就是跟我們這樣說的,然後就把我們趕出來了。”陳萍說著氣憤道,“黃市長,法院那邊不都說證據不足了嗎,為什麼公安局還不肯放人?”
“法院那邊隻能將案子退出去補充調查,但也沒權力要求公安局放人。”黃海川對陳萍解釋著,心裏卻是有點惱火,南明區公安分局的人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黃市長,那怎麼辦,公安局一直拖著不放人,那我們家燕子就得一直關在看守所,那跟坐牢有啥兩樣?”陳萍也急了,“黃市長,這肯定是那個張辛軍不甘心又在背後搞鬼,要不然怎麼會這樣,黃市長您一定得再幫幫我們。”
聽著陳萍的哭訴,黃海川也是苦笑不已,隻能在電話裏安慰著對方,一直到答應對方會再關注這個案子,陳萍的情緒才稍微平複下來,在一陣感激聲中掛掉電話。
“黃市長,什麼事?”賀一軍疑惑的看著黃海川,他聽到了黃海川的話裏涉及到法院和公安局,不由得好奇了幾分。
“也是件令人頭疼的案子。”黃海川搖了搖頭,將事情跟賀一軍大概說了一下。
賀一軍聽完大致的情況,登時就笑道,“黃市長,看來您對相關的法規不是很了解,其實沒必要那麼頭疼,補充偵查以兩次為限,每次的期限都不能超過一個月,當第二次證據不足被退回來,公安局就不能再將案子提交給檢察院了,到時候可以要求公安局變更強製措施,一般都是改為監視居住或者取保候審的居多,當然,這時候也並不意味著案件了結了,隻是形式上放人了,但案件並未了結,隻有公安局真正撤銷案件了,才算案件了結。”
“黃市長剛才說的情況,依據我的經驗,第一次退回補充偵查,公安局基本上是不會放人了,更別說黃市長您說的這事可能跟張副市長有關了。”
賀一軍將自己所熟悉的相關法規向黃海川介紹著,至於是否跟副市長張辛軍有關,賀一軍謹慎的沒敢多提,黃海川也僅限於是說猜測,賀一軍在對案子並不是很了解的情況下也不敢隨意的去臆測張辛軍要陷害那叫周燕的女子來著。
“每一行都有學問,以前還真對這方麵的法規不了解。”黃海川搖頭笑道,賀一軍所說,倒是讓他多長見識了,在這體製裏也有八九個年頭了,要不是這次碰到這個事,又聽了賀一軍解釋,黃海川都不知道這個規定。
“黃市長您操心的都是民生大計,這些都是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除了對口的專業律師,也就是我們政法係統的人熟悉得多一點,黃市長您不清楚也很正常,要是您這個市長不去關心民生,不去關心經濟發展,關心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反而去鑽研刑法,那才是真的不稱職。”賀一軍笑道,變相的拍著黃海川馬屁。
“技多不壓身,身為一個市長,應該多了解各方麵的事,也不需要精,了解廣泛點也是有好處的。”黃海川笑道,賀一軍這馬屁拍得他挺舒坦。
“黃市長,剛才你說的周燕的案子,我倒是覺得一開始的處理方法不太妥當。”賀一軍說著小心的看了黃海川一眼,見黃海川鼓勵他說下去,賀一軍繼續道,“黃市長,您當時跟周院長說的時候,其實沒必要讓周院長把案子退回去,可以按照原來的安排開庭審判,隻要在庭上宣布證據不足無罪釋放,那公安局就沒有任何理由推脫了,必須得放人了,現在法院把案子退回檢察院,檢察院又退回公安局,而您剛才說張副市長可能跟南明區分局打過招呼了,那南明區分局肯定是不會放人的。”
“你說的未嚐沒有道理,不過以我現在剛到南州市的處境,你覺得我可能那樣直接跟周院長暗示嗎?”黃海川笑著瞥了賀一軍一眼,先不說他能否使喚得動周克,在不了解周克的情況下就跟周克做那樣的暗示,黃海川無疑要擔心是否會落人把柄而置自己於不利,正如同他在那天跟周克所說的話,他隻是幫著反應一下這個情況,至於法院怎麼做,他不會幹預,好在周克這個人也沒有讓他失望,對方實事求是的風格讓黃海川大有好感。
“黃市長說的有道理,看來還是黃市長您考慮的周全。”賀一軍笑著點頭,又是一記馬屁拍了過去。
聽著賀一軍的奉承,黃海川心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市局就不說了,就連一個區分局,他這個市長的話都不好使,一個分局局長也敢對他陽奉陰違,黃海川再次迫切的感受到自己急需在市裏樹立起威望來,手頭也必須有自己信得過的人能用,否則真的隻會成為一個被架空的市長,到最後灰溜溜的離開這裏。
“一軍,你先回去忙,這次嚴打,凡是安排你檢查的地方,你依法檢查就是,其它管不上的就先不要管他了。”黃海川說道。
“我要是動真格,就怕那張青陽發難,他早就想把我調到下麵縣局去了,這次你把我加入到名單裏,我能感覺得出來,張青陽心裏對我越來越不滿,這次嚴打過後,說不定就會把我調到下麵去,那時候呂書記也差不多退休了,張青陽肯定不會再有什麼顧忌。”賀一軍望著對麵的黃海川,說出自己的擔憂。
“這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我一個市長就算是再弱勢,難道想保你一個人還保不住嗎,張青陽真要把你調走,我會出麵的,除非他敢明著跟我作對,否則你認為他敢那樣做嗎。”黃海川安慰著賀一軍,這個時候他肯定要給對方一個保證,而且黃海川也需要賀一軍留在市裏,至少眼下賀一軍能為他所用。
“有黃市長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得到黃海川的親口保證,賀一軍心裏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以他對張青陽的了解,張青陽斷不敢明著和黃海川對著幹,哪怕是心裏不買黃海川的帳,張青陽也不會明著來。
離開了咖啡廳,黃海川回了市政府一趟,很快又出來,這次黃海川帶著秘書鄧青銘,車上,黃海川詢問著鄧青銘,“小鄧,招商洽談會的事情都籌備得怎麼樣了?”
“進展很順利,現在有很多企業已經回函,確定會來參加,政府辦目前也在根據登記的企業信息進行相關的招待安排。”鄧青銘一絲不苟的答道。
黃海川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從坐在前頭副駕駛座上的鄧青銘掃過,黃海川心裏還是有些惋惜的,鄧青銘的辦事能力還行,如非必要,黃海川也不想更換秘書,要怪也隻能怪秘書長江秉宣和李浩成走得太近,而鄧青銘又是江秉宣一手安排的,黃海川心裏不忌諱那是不可能的,秘書這個位置級別不高,但卻是至關重要,等同於他的心腹,豈容得他人安排。
鄧青銘或許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更不知道他這個市政府第一秘是成也江秉宣,敗也江秉宣,鄧青銘若是知道黃海川內心所想,不知道該感謝江秉宣讓他在秘書處脫穎而出,成為市政府炙手可熱的頭號大秘,還是該埋怨江秉宣讓他的位置坐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