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耀清見郭茂春不吭聲,嘴角扯動了一下,卻也是不敢在這時候跟黃海川硬氣,態度一下軟了幾分,“哈,黃書記,我這輩子還沒進過公安局呢,您就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今晚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也就是酒喝多了點,誰讓方副縣長和郭局長一個勁的對我猛灌,我架不住你們縣裏的幹部這麼熱情,所以才喝多了點,頭腦不清醒之下,難免做了什麼非主觀意願的事,黃書記您何必這麼較真,我向這小姑娘道歉,給她補償,黃書記您看這樣行吧。”
站在黃海川旁邊的郭茂春聽到曾耀清將他和方嘯都給劃拉進去,隱隱還有推到他倆身上的意思,神情很平靜,心裏卻是罵翻天,丫的,你這個老混蛋,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還非主觀意願,說出去要讓人笑掉大牙了,我看你頭腦還清醒著,就是精蟲上腦了,明擺著就是要對人家小姑娘不軌。”何麗不恥道。
“這位女士,我自問沒得罪你,請你不要信口雌黃,否則我保留起訴你誹謗的權利。”曾耀清不敢跟黃海川硬來,對何麗可就不那麼客氣了,被黃海川打臉也就算了,你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也想上來踩兩腳,當我就是這麼好欺負的不成。
黃海川頗有些不悅的看了何麗一眼,喝完酒的何麗,狀態跟平常略微有些不一樣,話多了點,情緒也亢奮了點,黃海川隻能製止對方少說兩句,至於曾耀清對何麗說的話,黃海川權當沒聽見,隻道,“曾行長,你自個到公安局去吧,別讓人過來請,那樣麵子更難看。”
“黃書記都這麼做了,還有在乎我的麵子嗎。”曾耀清冷笑了一聲,心裏實在是氣不過。
“我這麼做,那是因為你做錯在先。”黃海川淡然道。
“不就是個酒店的服務生嗎,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小題大做的嗎,難道黃書記就不在乎你們縣裏申請的那幾億農業貸款了嗎。”曾耀清又想拿貸款說事。
“曾行長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黃海川臉色一下冷了下來,媽了個逼的,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
“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說,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黃書記何必小題大做。”曾耀清語氣又軟了下來,怕真把黃海川給惹火了。
“哼,這事我會關注,希望曾行長不要心懷僥幸。”黃海川說完這話,轉身就離開包間。
郭茂春看了曾耀清一眼,又看了看黃海川離去的背影,遲疑了一下,走出去跟上黃海川的腳步,期期艾艾的說道,“黃書記,這樣會不會讓縣裏的貸款申請計劃打水漂了。”
“離開了曾耀清,咱們的貸款就辦不下來嗎,我就不信離了他就不行。”黃海川惱道。
郭春茂得了這樣的回複,也不敢再多廢話,點了點頭,心裏卻是不抱多大的希望,曾耀清確實是太不像話,但他多少也認為黃海川這樣做有些小題大做。
“怎麼,難道你也認為弱勢群體就應該低人一等嗎。”黃海川突的站住腳,看著郭茂春。
“沒有沒有,曾行長今晚確實做的過分,我要是知道他會那樣做,就一直呆在包廂裏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郭茂春心裏一突,他都沒說什麼,黃海川那眼神就像是能看穿他心裏的想法一般,郭茂春趕緊澄清。
“我們黨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句話每個人都會講都會念,甚至還能倒背如流,但也就是掛在嘴上,沒有幾個人去真正的身體力行,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當官就高人一等的想法,這種思想是毒瘤,隻要我一日在溪門,就要竭力推動服務型政府的建設和發展,當官,不是為了自己享福,而是為了造福老百姓,記住,每個黨員都應該牢記這句話。”黃海川看著郭茂春,語氣嚴厲。
發生了這事,黃海川和何麗幾人呆在酒店草草吃了一下也就離開,到酒店大堂的時候,正好碰上一中年男子匆匆的趕了進來,同黃海川幾人擦身而過,那是酒店的老板,接到消息後匆忙趕來的,他不認得黃海川,黃海川也不認識他。
黃海川將楚蓉和何麗送到下榻的酒店,就先行離開,晚上這事,黃海川知道待會找自己的人肯定不會少,今晚是不適合跟兩人呆在一塊了,回他的招待所住處才是正理。
黃海川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今晚意外發生了這事,他沒跟何麗楚蓉兩人一塊過夜,這才幸運的避免了被偷拍的結果,而一直在跟蹤著何麗的那兩個私家偵探見到黃海川送何麗楚蓉兩人到酒店後就離開,氣得直瞪眼,今晚注定又是毫無收獲了。
不出黃海川所料,他才剛回招待所,方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聽到黃海川說在招待所的住處,方嘯馬上說要過來,黃海川知曉對方是為什麼事,也沒阻止。
方嘯這是聽了郭茂春的彙報,才得知了曾耀清的事,心裏頭那個氣啊,心說這曾耀清還真是做的出來,動手動腳也就罷了,竟然還想霸王硬上弓,這種事也太操蛋了點。
方嘯過來的時候,黃海川正自個在屋裏泡茶,見方嘯進來,黃海川開口就笑道,“你現在過來不會是想為曾耀清說情吧。”
“我都沒臉為他說情,怕髒了自己的嘴。”方嘯搖了搖頭,一屁股坐下,徑直端了一杯熱茶,私底下他跟黃海川略顯隨意,不像在辦公室那樣鄭重。
“晚上我聽郭茂春說你也去了,怎麼就中途離開了?”黃海川還記著這事。
“還不是曾耀清那淫棍當著我們的麵就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的,我實在是看不過眼,暗示了幾次,這曾耀清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我索性就眼不見為淨,找個借口離開了,讓郭茂春留下來作陪。”方嘯說起晚上的事,苦笑道,“我走的時候也沒想到曾耀清竟然膽大到這種程度,當時以為他也就是手上占點便宜,哪裏會想到他會那樣。”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黃海川釋然,隨即又道,“這曾耀清是從省聯社調下來的,也不知道上麵的人是什麼眼光,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將他放到行長的位置上。”
“誰知道省聯社的領導是不是腦袋搭錯筋了,不過咱們這貸款卻是得落到他們頭上,今晚鬧出這事,恐怕貸款的事更不好辦了。”方嘯擔憂道,他沒打算為曾耀清說情,但那筆貸款卻是他的心病。
“貸款的事可以另外想辦法,這曾耀清的行為卻是不能縱容,要不然我們的臉麵都沒處擱,咱們是溪門縣的父母官,不為自己的老百姓做主,我們還有什麼臉坐在這位置上。”黃海川斬釘截鐵道。
方嘯歎了口氣,以他對黃海川的了解,既然在酒店內已經放下了狠話,那就不可能再收回,現在再聽到黃海川表明決心的一句話,方嘯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能挽回的,他過來之前也沒打算為曾耀清說情,隻是就事論事的說貸款的事。
“郭茂春這個人怎麼樣?”黃海川問道。
“郭茂春這人相對還是比較踏實的一個幹部,今晚他估計也是迫於無奈,就跟我一樣,我在包廂裏都坐不下去了,讓他留下來作陪,估摸著他也是坐的難受,看不下去,所以避到洗手間去抽煙了,這才讓曾耀清為所欲為,不過萬幸,事情還是被人阻止了。”
方嘯知道黃海川是因為今晚的事才會提及郭茂春,這種時候,他隻能站出來為郭茂春說話,“郭茂春也有一定的責任,要不是他避開,可能曾耀清也不敢真那樣幹,不過郭茂春也是為了縣裏的貸款,他的舉動可以理解,但該批評的還是要批評。”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再給他一個機會。”黃海川淡淡的點了點頭,今晚這事,即便跟郭茂春沒關係,但他也逃脫不掉責任,隻是輕重而已,方嘯為郭茂春開脫,說的也是實情實理,黃海川也就不再去追究郭茂春的責任。
兩人談了一會,黃海川也開口說貸款的事他也會幫忙想辦法,讓方嘯不要太著急,九點多左右,方嘯也就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路鳴來到黃海川的辦公室,進門就響起了他那特有的大嗓門,“黃書記,聽說您讓農商行的曾耀清行長到我們局裏來自首,昨晚到現在,我們可是都沒接待過這麼一個人,連同名的都沒有,那位曾行長不會是嚇得逃跑了吧。”
“你少在這裏嘴貧。”黃海川笑罵了一句,又道,“你們有派人到酒店去了解嗎。”
“有的,昨晚就讓人過去了,不過照您的意思,不是要給曾耀清一個自首的機會嗎,我們的人也就沒什麼動作了,隻是問了那小女娃一些情況,做好了筆錄,昨晚等到現在,就差那曾耀清自己過來交代了。”路鳴笑道。
路鳴和黃海川說著話,手機就響了起來,路鳴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待走回來時,臉色有些古怪,“黃書記,這事恐怕有波折了,剛才那小姑娘自己來到公安局,說是昨晚都是她自願的,跟那曾耀清沒關係,嘖,你說這破事整的。”
黃海川聽完這話,臉色變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何齊就敲門進來了,“黃書記,農商行的曾行長說要找您。”
“來得倒是夠快。”黃海川撇了下嘴,公安局那邊才剛反饋過來,曾耀清就過來了,忍著心裏的煩躁,黃海川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黃書記,那我先撤了。”路鳴衝黃海川打了下招呼,轉身走出辦公室,正好跟進來的曾耀清碰個正著。
曾耀清見到路鳴時,臉上明顯一愣,不太自然的跟路鳴點頭致意,曾耀清朝黃海川的辦公桌走去,今天他是來平息昨晚的事,黃海川要是動真格,曾耀清心裏也發怵,特別是昨晚跟省聯社那位栽培他的領導溝通了一下後,曾耀清被罵的狗血淋頭。
“黃書記,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對,當時真的是因為酒喝太多了,早上起來,我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對自己的行為深感後悔,趕緊去找那小姑娘道歉,所幸的是,小姑娘願意原諒我的行為。”曾耀清說到這裏,有意無意的停頓了一下,打量了黃海川一眼,剛才路鳴既然在這,那他相信黃海川應該也收到了消息了,小姑娘自己去公安局說是自願的了,沒有當事人指控,那黃海川想要辦他也沒辦法。
不過今天曾耀清並非來黃海川的辦公室耀武揚威的,他還不敢那樣做,見到黃海川此刻麵無表情,曾耀清又將自己準備的後手給說了出來,“黃書記,你們溪門縣的貸款申請,我這邊已經通過了,就等上麵的回複,相信問題不大,很快就能批複下來了,省聯社副主任丁振關是我的老領導,他得知此事,還特地表示說要特事特辦,你們溪門縣的貸款申請會以最快的速度通過。”
黃海川聽著曾耀清的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是怎麼個意思,一手軟一手硬的來想要來平息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