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川坐著同鍾靈父母有說有笑的聊天著,也沒著急的暗示要離開,兩人老人說要黃海川留下來吃午飯,黃海川一口就應了下來,心裏頭判定剛才那夥人還有可能會再回來,黃海川也想看看自己的判斷準不準確。
事實證明黃海川的判斷並沒有錯,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也就是鷹眼男子那夥人離去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又折回來了,跟剛才不一樣,這次,鷹眼男子一夥人帶著一個大腿上纏緊了紗布的瘸腿男子一塊過來,黃海川等人是聽到門外有人在大聲叫嚷,走出去一看,才知道這夥人又回來了。
“又是你們。”鍾父看到這幫子人,氣的吹胡子瞪眼。
“鍾老頭,你看看,這就是被人撞傷的人,你還想抵賴不成。”劉二狗指著身旁那位瘸腿的哥們,“看到沒有,這腿上纏了厚厚的紗布呢。”
“那你倒是讓他把紗布給我解下來看看,隻要他是真的骨折了,而且還能證明是我爸的摩托車撞了,我就真掏了這兩萬塊。”鍾靈冷笑著看著那受傷的男子,她壓根兒就不信對方真的折了骨頭,不過,凡事也有個意外,要是對方這腳真的在別處弄斷了,又想賴到她父親頭上來,那她肯定也不能就這樣傻傻的被騙,因此鍾靈也是滴水不漏的提出了要求。
“嘖,我說這你娘皮心咋這狠,人家腳都斷了,你還要他把紗布解下來,你是成心想讓他殘疾吧,你這個小娘皮實在是太狠毒了。”鷹眼男子一臉大義凜然,“今天你們要是不賠錢,我們就不會走,一定要為我們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我也沒說不賠錢,剛才不是說了嗎,隻要能證明他的腿真斷了,而且還是我爸撞了,我不就掏錢了嘛,我這個要求也是合情合理,你倒是證明給我看看。”
“鍾靈,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我懶得跟你說。”劉二狗狠狠的盯了鍾靈一眼,眼神在對方的胸部上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這才轉向鍾父,“鍾老頭,你們要是不肯賠這個錢,你們這房子就別想蓋下去,我們天天來騷擾,就不信不能折騰個雞飛狗跳。”劉二狗已經意識到鍾靈這塊硬骨頭不好啃,琢磨著從鍾父身上下手。
“你們敢。”鍾父厲聲道。
就在這時,警車又及時出現了,還是剛才那兩名警察,兩人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微不可覺的同鷹眼男子幾人交換了下眼神,年長警察輕咳了一聲,看向鍾靈這邊,一本正經道,“剛才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確實是你們把人給撞到了,還有其他村民看到了,他們說看到傷者倒在你摩托車底下了,這已經能夠證明你撞了人,這傷者去醫院拍了片,也證實是骨折了,你們是想私下協商還是?”
年長警察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要是不私下協商,那隻能上法庭了,法律對於農村的老百姓來說沒那麼普及,很多人咋一聽到法庭都會本能的感到發怵,以至於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自身權利受到侵害時,都不會去想到要通過法律途徑來維護自身的正當權益,此時,鍾父一聽警察的話,也是大急,“警察同誌,我真的沒有撞到人,他自己躺到我的摩托車前,旁邊路過的人沒見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是主觀的以為是我撞人了,這個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鍾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警察的辦案不公是不是,你這眼裏還有沒有警察,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連警察都敢頂撞。”劉二狗大聲喝道,眼看有警察做後盾,劉二狗也狐假虎威起來,更是想從氣勢上先壓人一籌。
鍾父被對方的話喝得有點發懵,趕忙解釋著,“警察同誌,我不是懷疑你們,我隻是,我隻是……哎,我隻是冤枉啊。”鍾父氣的跺了跺腳,使勁的撓了撓頭,鍾父突的眼睛一亮,“對了,當時公路旁邊的農田有人在耕種,他們當中肯定有人看到事情的經過了。”
鍾父在原地急急的踱步著,想到了一人,大拍了下手掌,激動道,“我想起來了,李老頭當時就在旁邊的農田上幹活,他家的地就挨著公路邊,他肯定看到了,我這就找他去。”
劉二狗聽了登時一急,都是同村的,他自然知道李老頭是誰,鍾父這一說起來,劉二狗也立馬就想到了李老頭確實在公路旁邊的農田上幹活,難保那老頭子真的看到了事情的經過,雖說他們擺明就是想訛詐人,但也不想節外生枝,劉二狗一激靈,立馬就攔住了鍾父,“噯,噯,鍾老頭,你想找誰去,我告訴你,想開溜沒這麼容易,你先把錢賠了再去找人也不遲,到時你愛找誰找誰。”
“哼,劉二狗,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找人來證明我沒撞到人也不成嗎,你們這是不是做賊心虛了。”鍾父冷哼了一聲。
“我們不是做賊心虛,是你們之前一直想耍無賴來著,明明撞到人還想抵賴,誰知道你這一去會不會溜個沒影。”劉二狗煞有介事的說著。
邊上的鷹眼男子等人不是這個村子的,雖然不知道李老頭是誰,但是聽到劉二狗在跟對方扯皮,也猜到了這個人可能真的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幾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鷹眼男子一臉委屈的望向年長警察,“警察同誌哥,您可得為我們兄弟們做主啊,您看看,這老頭子撞了人,還想抵賴,你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他還說狡辯說沒有,這不是想抵賴嘛,還質疑你們,這不是沒把你們警察放在眼裏嘛。”
“你給我少說兩句。”年長警察瞪了鷹眼男子一眼,表麵上如此,兩人的眼底深處卻都是同時閃過了一絲笑意,年長警察朝鍾靈等人走過去,裝著勸說道,“大叔,你確實是撞到人了,我看你還是賠償人家點錢,免得鬧上法庭對你們影響也不好,事實都擺在眼前,到時候法庭肯定也會是判你們要賠償的,你們還不如現在賠償了,省的以後麻煩。”
“可是,我真的沒撞到人嘛我。”鍾父氣得直瞪眼,連警察也這麼說,鍾父感覺荒謬之極,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年長警察,鍾父想說我還懷疑你們跟對方一夥的,這話到口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
“老頭子,你撞到人了,賠償是天經地義的事,剛才我們過來讓你賠償你不願意,現在又讓我們跑一趟,還害得我這位受傷的兄弟連傷都顧不得養,就從醫院跑出來,這次就便宜你們了,賠個十萬塊就一了百了,我們也馬上就走人。”
“什麼?十萬塊?”鍾父差點就跳了起來,“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剛才還兩萬塊,現在就變成十萬塊了,我告訴你,一毛錢都沒有。”
年長警察眼皮子微微跳動了一下,不露痕跡的看了鷹眼男子一眼,心裏頭也是暗暗罵著,這王八羔子還真敢開口,他剛才隻是暗示對方能開得起奔馳車,敲詐兩萬塊就太少了,也沒說具體數額,這小子倒是真敢獅子大開口。
心裏想歸想,年長警察臉上絲毫不露聲色,真要是能敲詐到十萬塊,那他拿的也多,可以頂他好小半年的收入了,年長警察一時都有些心癢不已,瞥向了鷹眼男子等人,能否成功關鍵還是看他們了,他畢竟還披著一身警服,也隻能幫忙敲敲邊鼓,不可能直接圖窮匕見的幫忙敲詐人。
“咳咳,你們是不是要人家賠償的有點多了。”年長警察裝著看不過去說了一句。
“警察同誌哥,我們這可不是故意訛人,你看看我這朋友腿都斷了,這得有一段時間不能工作吧,這誤工費啊,治療費啊,營養費啊,精神損失費啊等等加起來,真的是要這麼多,我們這還沒將以後可能落下病根的賠償算進去呢,很多人年輕時候骨折了,老了就容易患風濕了,還沒找他算這個呢。”鷹眼男子一板一眼的掐著手指算到。
年長警察聽的肚子直抽,差點就忍不住笑出來了,這小子還真能掰,也虧自己沒白罩著他,腦瓜子不錯,將來確實值得培養培養,指不定還真成了他的生蛋母雞了。
年長警察為難了一下,旋即又看向鍾靈這邊,走近了幾步,年長警察低聲和鍾靈幾人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人你們要是不賠償,他們就越胡攪蠻纏,你們現在不賠這十萬塊,明天他們可能就要你們賠二十萬,這種事我們警察也不好幹預,因為你們確實撞到人了,人家要賠償是天經地義的,他們要是來你們這鬧事,你們也不得安寧不是,還不如把錢賠給他們,什麼事都沒有。”
“你有錢你倒是可以賠給他們呀,幫我們花錢消災,你們警察不也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黃海川在一旁突的出聲道。
年長警察聽到這個不和諧的聲音,眉頭大皺,“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好心幫你們出主意,你這說什麼風涼話,再這樣我就不管了,這些人要是胡鬧起來,看你們能不能受得了。”
黃海川似笑非笑的盯著年長警察,“你這也叫幫人出主意?剛才我從頭聽到尾,怎麼感覺你明裏暗裏的幫對方敲詐呢。”
“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說我跟他們是一夥的了?”年長警察大怒,恐嚇道,“你再亂說話,我就收拾你,誹謗警察,知道是什麼罪嗎。”
“誹謗警察是什麼罪?你說給我聽聽。”黃海川冷笑了一下,“不知道警察跟社會上的流氓無賴一起合夥敲詐老百姓又是什麼罪?我看你不隻是不想要頭上的帽子,還想進監獄去蹲蹲吧。”
“呀哈,嘴皮子很厲害嘛,我懶得跟你磨嘴皮子。”年長警察也來了氣了,臉色不善的盯著黃海川,“今兒這攤事我就不管了,免得我好心好意的幫忙調解糾紛,還被人說成事同流合汙了,不過你小子誹謗警察,我懷疑你是不是還有前科,你得跟我到派出所去走一趟。”
年長警察說著朝身後的那名同事使了個眼色,兩人朝黃海川圍了過來,看樣子是真想動手了,黃海川後邊的司機張民一看這架勢,忙挺身而出,何齊雖然不像張民那般是從武警部隊出來,這會也是站到了黃海川跟前,保護領導是當仁不讓的事,這可是難得的表現機會。
“還有幫手呢,我越來越懷疑你小子有前科了,說不定還是團夥作案,走,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調查沒事你們就可以走,要不然你們別想離開建安了。”年長警察看到張民和何齊兩人,腳步頓了一下,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呼叫援兵。
“小張,小何,咱們就跟去派出所配合調查一下,免得咱們也成了犯罪團夥了。”黃海川笑著朝兩人使了使眼色,製止了兩人的舉動,擺出了一副配合的樣子。
“不錯嘛,既然你肯配合,那就省了我們麻煩了。”年長警察一看對方這麼乖順,臉上閃過一絲得色,跟老子炸刺,進了所裏再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