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Y的沒長眼睛是不是,不知道後麵有車子啊。”
黃海川都還沒說什麼,差點撞人的車主卻是已經氣勢洶洶探出頭指著他大罵,迎麵而來的是一股嗆人的酒精味。
“我說你這人講不講道理,我就自己站在邊上,你從側邊開車過來,在轉彎處就應該放慢速度,哪有你開這麼快的,差點撞到人還有理了?”黃海川一肚子的火氣直往上竄,剛才就真的是隻差那麼一點他就得去閻王爺那裏喊冤了,對方若是下車後好好道歉,黃海川此時還沉浸在剛才的傷感中還未必有心思跟對方計較,此刻對方倒打一耙,氣焰囂張,一下子把他的火氣徹底激了起來。
“老子就是喜歡開快車,喜歡玩漂移,你管得著嗎。”駕駛座上,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件花格子襯衫,張嘴間,酒氣彌漫。
“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管不著,別人的生命你就可以隨意踐踏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出事嗎,你撞人不要緊,被你撞到的人呢,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黃海川怒目圓睜,即便是剛才差點被撞的不是他,對這些酒後駕車,還玩飆車的年輕人,黃海川心裏隻有憎恨。
“撞人?老子撞到你了嗎?”男子朝黃海川直直的豎起了一根中指,“就算是老子今日撞到你了又怎麼樣,我爸是林剛,有本事你告去。”
“你這種人就是人渣,社會的敗類,多一個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就是社會的悲哀,我今天不揍你就不姓黃。”黃海川火氣蹭蹭的往上冒,渾身血液被氣的直往頭上衝,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衝上前來拉開車門,將男子使勁的往外拽,一拳揮了過去。
黃海川從來都不是一個缺乏血性的人,幾年的社會沉澱,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他早已經不再天真,但成熟的他不代表就已經失去血性,心底那潛藏的血性依舊會因正義而興奮,因醜陋而憤怒,此時此刻的他,腦袋裏想的隻有教訓眼前這一個沒有一絲人性的王八羔子。
“你敢打我?”臉上被掄了一拳的男子仿佛一下子酒醒了過來,臉色猙獰,盯著黃海川的雙眼陰森而恐怖。
“老子管你爸是林剛還是什麼烏龜王八剛,今天揍你是替天行道。”黃海川的火氣被激了起來,直接爆出了粗話,二話沒說一拳又揮了過去。
男子興許是酒喝太多了,此刻已經清醒很多的他腳步仍有些虛浮,手腳更是不太靈活,閃躲了兩下,就再次被黃海川給砸中眼眶,腳步有些蹣跚。
“黃海川,你幹什麼,還不住手。”就在黃海川還準備揮拳過去的時候,後麵驀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黃海川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在半空中停住,“張然?”
黃海川轉過頭,張然的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已經倒了回來,張然更是站在了他後邊。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父親是市公安局局長,你知道你打了他後果有多嚴重嗎?”張然冷冷的看著黃海川。
“小楊,去把林茂扶起來。”張然吩咐著自己的司機。
黃海川突地覺得有些悲哀,張然在剛才與他說話的過程中,始終坐在車上,盡管他們已經不再是戀人,但哪怕是普通的朋友,張然也沒有一絲絲碰見朋友般的喜悅與驚喜,此時卻為了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牲關切的走了下車。
難道,人心真的能變化如此之快?
“他是市公安局局長林剛的兒子,你要是趁現在就趕緊道歉的話,對方或許會看在我的麵子上不會與你計較。”張然經過黃海川身邊時,微微停頓了一下。
“認錯?笑話,我何錯之有?我差點就被他撞死在這大門口,竟然還要我認錯?”黃海川悲哀的笑了一下,“張然,你變了,你徹底的變了。”
“我變了?”張然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轉過身來,“不是我變了,是這個社會讓我變了。”
“你有見過天生下來就是壞人惡棍的嗎?瞧瞧,哪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不是充滿童真可愛的?最後又有多少人會變成為禍社會的人渣敗類?”張然嘲諷的看了黃海川一眼,“社會在變,人亦在變,事物都是相對運動,沒有永恒不變的,海川,你太天真了。”
“是,我是太天真了,正是因為心底僅存的這點天真,讓我還有那麼一點點血性,一點良知,知道善與惡,對與錯該如何分辨。”黃海川冷冷的看著對方,他知道,對方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張然,“今天的事我沒有做錯,而且做的大對特對,我就沒有認錯的道理,就算是時間倒退,我依舊會揍得讓他老子都認不得他。”
“對與錯,不是你嘴巴說出來就是了,而是要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你有這個資格嗎?”張然淡然的瞥了黃海川一眼,走到了男子身旁,“林茂,你沒事吧。”
“沒事,張姐,這是你朋友?”林茂目光陰沉的瞪了黃海川一眼,疑惑的望向張然。
“算是吧。”張然遲疑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
“哦。”林茂表情微微一斂,“普通的還是?”
“很一般的朋友。”
“好,那既然如此,今天這場子我是一定要找回來了,張姐你也別阻止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會讓人下手輕點的。”林茂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隨你。”張然神色淡漠,表情一頓,“林茂,事情點到為止就好,不要鬧得太過了。”
“張姐,你盡管放心,不看僧麵看佛麵,他既然勉強跟你稱得上朋友,我會手下留情的。”林茂盯著黃海川,陰測測道。
“最後問你一次,如果你認錯,我會看在以往的關係,幫你擋過這一次。”張然臨走時,經過黃海川身邊,再次停了下來。
“我說過,沒有錯又如何認錯。”
“那你好自為之了。”
“張然,我今天在這裏撂下一句話,你會為你曾經的選擇後悔的。”黃海川雙拳緊緊握起,咬著鋼牙,渾身繃緊了力道,這是他內心不屈的呐喊,這是他麵對無能為力的現實,第一次興起了改變命運的念頭。
“是嗎?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說這句話嗎?”張然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轉過身,“等你有資格說這句話時,再來我麵前說,那樣我會覺得你更男人,而不是像現在。”張然眉毛一揚,以一種居高臨下姿態,憐憫的看著黃海川,“像現在一般,隻是個莽夫,成不了大事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