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回憶
林京山買了許多平時舍不得買的下酒菜，擺滿了一桌，除了給老爺子打了一些散酒，也把多年之前珍藏的標簽上字都看不清瓶裝酒拿出來。
家裏專門有一間房，供奉著老爺子的牌位，平時幾乎不祭拜，隻有逢年過節，或是家裏有好事發生才會上香，拿一些老爺子生前喜歡的東西上供。
說起來老爺子一輩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酒都是喝散裝的，別人送的瓶裝酒倒是不喜愛。
因為是醫生的緣故，盡管喝酒是唯一的愛好，但任何時候都嚴格控製數量，從不多喝一口。
林峰在門外看著父親跪在地上，滿臉笑容在給老爺子講述著他的事情，也沒有進去打擾……
父親已經許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隻要他高興，其實怎麼樣都行。
現代科學認為人死了後就什麼都沒有，中醫上也從不認同靈魂這回事，前世今生不過是神話故事。
祭拜先人，多數是寄托哀思，並無什麼實際意義。
從前對於這些“陋習”嗤之以鼻，認為將時間花費在這上麵就是在浪費生命，但真到一定的年紀，經曆過一些事情後，逐漸能理解。
或許多年後，他依舊未必會做這樣的事情，但絕對不再認為這是無意義的行為。
不知道說了多久，林京山最終還是出來，招呼林峰和賀勇全一起吃東西。
上供的食物，不可能都給先人吃，即便吃，也不會吃實體的，多數還是落入活人的肚子裏。
本來說不喝酒的賀勇全，硬生生被林京山給勸說喝了不少，兩人都有些迷惑，直接躺在地上就給睡了。
林峰喝的量差不多，但無奈有“千杯不醉”護體，再怎麼喝也不醉，反而是越喝越清醒。
將父親背回房間的床上，感覺比從前消瘦了許多，或許真的是年紀大了，又或者是壓根沒法好好吃飯。
一個人生活，多半不會那麼精細，隨便湊合就能搞定一頓飯。
況且人的胃真的是情緒器官，心情的好壞會影響到食量，而這一頓飯不出意外的話，是最近一段時間，父親吃的最好的一次。
跟母親糟糕的關係，宛如被一座大山壓住，怎麼能開心？
他很清楚，如果母親真的與父親離婚，那對於父親來說絕對是沉重的打擊，不至於失去生活的希望，但恐怕很難再高興起來。
一個人的情緒是會影響壽命，某些人得了病恢複的快，而某些人卻很難恢複，就是情緒所致！
再加上父親並不是一個有話願意說的人，即便酒後的他也不怎麼會說出心事，總是憋在心裏，時間長更容易出問題。
縱然中醫上再厲害的神醫，也難治療心病。
而林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勸母親不要離婚？
這不是他一個當兒子該做的事情！
況且如果母親真的鐵了心要與父親分開，他說什麼都沒有用，母親是一個非常有主意的人，她做出的決定不太受別人的影響。
說起來，父母的婚姻名存實亡，已經不住在一起，感情隻會隨之變淡，直到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許現如今，隻有他在中醫上有所成就，才能讓父親稍微開心一些！
爺爺的一生和父親的一生，幾乎都放在中醫上，盡管治的人無數，但對於他們來說，看到中醫日漸落寞，還是令人十分痛心的事情。
爺爺離開的時間早，可能還沒有看到中醫現如今的處境，而父親幾乎完整經曆中醫的衰落。
父親想做的事情自然是想改變中醫的狀況，可無奈並沒有那麼強的能力，隻能看著。
現在的他作為父親的兒子，似乎有能力並且有誌向解決中醫的一些問題，聽到這怎麼能不開心？
隻是希望這些東西帶給父親的開心，不是短暫的。
安頓好父親，林峰又把賀勇全拖到自己從前所住的房間，這家夥沉的像是一頭豬一樣，幸好現在的力氣足夠大，要是以前，還真的拖不動。
盡管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但自己的房間還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所有的東西都歸置的很整齊，就連床單被罩都是才換不久，很顯然經常被打掃。
除了父親，沒有別人會這樣做。
他坐在木椅上，看著桌子上擺著一家三口合照，陷入了回憶當中……
從前的日子可能沒有那麼富裕，甚至可能有點窮，卻是非常開心，父母的感情非常好，相親相愛一家人。
可才過了多久，情況就變得如此糟糕，一家人生生要被拆散！
難道錢真的改變一個人，讓他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
整個空間靜謐一點聲音都沒有，隻能聽到床上賀勇全微微打鼾的聲音。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是石慶豔打來的。
賀勇全迷迷糊糊接起來，被那邊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估計是聽他的聲音像是喝過酒。
直到掛斷了電話後，賀勇全才猛然驚醒，趕緊打過電話道歉……
輕易原諒是不可能的，女朋友生氣，哪能是幾句話就能搞定，無論怎麼陪笑臉，這氣肯定不是輕易就能消的！
再次掛了電話的賀勇全的臉也變成苦瓜臉！
“你咋不叫我？”賀勇全看向林峰，語氣當中帶著幾分埋怨。
“時間不是還早？急什麼？再說你睡的那麼死，我倒是叫得動。”林峰笑了笑道。
“唉……真不敢喝酒的。這酒還真不錯，倒是也上頭，不過現在頭一點也不疼。果然從前的酒才是真正的酒。”賀勇全歎了口氣，不過表情上哪有後悔的模樣。
“也就是你趕上了。不然這酒能到你嘴裏？”林峰知道父親的藏酒並不多，本身也不常喝酒。
“你爸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賀勇全問道。
“三人加起來，沒喝多少，能有什麼問題？”林峰道。
“大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怎麼喝都不醉的。你倒不如直接喝水，喝酒真的是浪費……”賀勇全真的是佩服林峰的酒量，喝酒猶如喝水一般。
“你怎麼不說自己酒量菜？要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林峰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