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兩個首長的宿醉
龔曉宇簡直幸福的快暈過去了！
感受到了蒙娜軟若無骨的身子，雖然無一絲褻瀆的想法，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個男人啊！而且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此時看蒙娜激動的樣子，越混越回旋的龔曉宇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蒙娜，有點太熱情了吧？”
先前的蒙娜，如果聽到龔曉宇這麼說的話，估計會羞澀，可是這一次卻並沒有，聽到龔曉宇的話不但沒有羞澀，反正眼圈紅紅的，眼角竟然有淚水劃過。
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蒙娜這一哭他就更不知所措了，一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那裏，躊躇再三也隻能拍拍她的肩膀。
“怎麼了？”
龔曉宇的聲音格外溫柔，生怕太大聲就讓懷裏的姑娘嚇到一樣，看著蒙娜如嗬護在手心裏的寶一樣。
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手，蒙娜才意識到是自己太激動了，連忙從龔曉宇的懷裏爬出來，低吟道：“你要是在我不來找我，我就忍不住要去基地找你了！”
龔曉宇笑了笑，問道：“到底是怎麼了讓你這麼激動啊？”
“我昨天聽到槍聲了……”
“哦，這不很正常嗎？基地裏每天都有訓練的，打槍是很正常的。”
蒙娜搖搖頭，說道：“不是普通的槍響，我就住在山腳下，是一陣槍響，都是戰士們陣亡之後鳴槍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原來如此。
這裏距離基地雖然是十公裏左右，但是其實不過是隔了一座山而已，直線距離並不遠，如果是零星的槍聲的話就不會聽到了。但是陣陣的槍聲肯定還是能夠聽見的，原來蒙娜在擔心自己在戰場上犧牲而已。
“這不是沒事，別哭了。”
龔曉宇溫柔的擦幹蒙娜臉上的眼淚，幸好她天生麗質，估計要是換成蔣甜甜那張臉，早就將臉上的淡妝給哭花了。但是話說回來了，龔曉宇打心眼裏感動。
都說愛情是相互的，也是一種難以捉摸的情感。此時看著蒙娜的擔憂和傷心，龔曉宇的心裏也不太好受，都說亂世佳人，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正因為這樣的環境，讓龔曉宇每次來見蒙娜都倍感珍惜，或許，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麵。
本來龔曉宇覺得死亡距離自己很遙遠，就算是在戰場上，在邊境的協防時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幾次大的行動下來，發現死亡和生存往往就在一瞬間，就像是運氣差不多，龔曉宇不能保證自己的運氣能夠一直很好。
平靜下來的蒙娜仿佛對於剛才的舉動有點羞澀，站的離龔曉宇遠遠的，仿佛生怕龔曉宇會控製不住撲上來一樣。
不過雖然龔曉宇這個人還挺不靠譜的，但是也算不上是壞人，是一個正直、善良有良知的優秀軍人！恩……就這樣形容吧。
“那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晚上就得回去。”
可能因為剛才的一個擁抱，讓兩個人都感覺到有一點尷尬，平日裏不知道什麼叫做臉的龔曉宇，此時也因為愛情最初的懵懂變的不好意思起來，盡管這要是和別人說出來都不會信。
不過恢複正常蒙娜卻要坦然的多了，看著龔曉宇的樣子有點好笑，拉著他的手說道：“進來吧。”
蒙娜的家裏還是老樣子，不過可能是因為一個人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你應該沒吃飯吧？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哦哦，好啊。”
幾乎有點麻木性的回答了，幾乎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反正自己是開著車來的，回去的很快，要是走來的話，估計說出去就會有點後悔了。
似乎龔曉宇也幫不上什麼忙，仿佛一開始蒙娜如此的坦然給了龔曉宇一定的壓力，本來期盼已久的抱得美人歸，現在基本上都快完成了，他卻有一點臨陣退縮的意思了。
晚上很好吃，至少龔曉宇已經放下矜持吃的不亦樂乎了，並不是大魚大肉，不過布依族做的菜都很有特點，看著並不美感的菜肴吃起來卻格外的有韻味。
而蒙娜看著這樣的龔曉宇，也開心的笑了起來，每次看到龔曉宇都能感受到一種親人般的溫暖，他們不像是剛剛懵懂愛情的年輕人，在他們兩個人的心裏，更像是兩個久別重逢的親人。
他們依舊麵對著夕陽，即使什麼話都不說，就像是都知道彼此的心事一般，不顯尷尬並且格外溫馨，龔曉宇已經愛上了這種時光，無法自拔。
……
紅鷹旅。
所有的連隊在旅部的機關大樓門前列隊，除了一些遠遠駐紮的，基本上都已經到齊了，警衛連和偵察連站在最前方，一個個深情凝重，尹正清一臉的凝重，顯然，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了。
一架武裝直升運輸機停在了停機坪上，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康明嘴角抽動著，似乎不願意麵對當尾部的機艙門打開的時候，那一抹令人刺眼的鮮豔的紅。
然而不願麵對的終將要麵對，無論願不願意，當機槍門打開的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都動容了，裏麵12個穿著常服帶著白色的手套扛著擔架從機艙門裏麵緩步的走了出來，鮮豔的五星紅旗覆蓋在烈士的遺體上。
“敬禮！”
這是第一次，紅鷹旅用如此規模的場合迎接烈士，此時站在人群前熱淚盈眶康明也不願意麵對這樣的場麵，前段時間接收了上次派兵犧牲的烈士的骨灰，現在僅僅過了沒有多長的時間，卻再一次迎接烈士的遺體。
儀式很莊重，隨著扛著遺體的戰士們緩慢的正步，鮮豔的五星紅旗映襯著在藍色的天空中，一步步叩擊在每一個戰士的心靈之中，而康明和尹正清的心裏，卻在滴血，是一種切膚的痛苦。
一個優良的部隊總是有它的靈魂的，而這種靈魂，往往是和血與淚相關聯的，就像是紅鷹旅，一次又一次用如此隆重的儀式來迎接他們的烈士！而每一次這樣的迎接在戰士的心裏都是一種陣痛，而這種陣痛，卻最讓人成長！
一個小時之後，尹正清就被康明拉進了辦公室。
“換衣服！陪我去喝兩杯……”
尹正清心裏也正鬱悶呢，皺著眉頭說道：“算了吧，部隊不能喝酒……”
“紅鷹旅！我是首長！我給你放假！我今天不是值班首長！還有問題嗎？”
知道康明旅長心裏有火，尹正清歎了一口氣，便接過來他遞過來的便裝外套換上，開著車駛進了一家火鍋店。
兩杯白酒下肚，康明眼睛就一片血紅，有些激動的說道：“你知道，紅鷹旅從建國開始，一共有多少犧牲在和平年代下的烈士嗎？四位數，而我當旅長的這十年裏，一共犧牲了523名烈士！不對！又多了三個……”
“我心裏有愧啊！我這個旅長……對不起他們！”
“老康，你喝多了……”尹正清歎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事實上，他的心裏也不舒服，前線的情況時不時的傳到他這裏。
康明揮揮手，情緒緩和下來說道：“前線的戰鬥，這次犧牲了三個，你們警衛連的叫……秦然是吧？偵察連一個狙擊手，一個突擊手，都是好兵，一次戰鬥，受傷的就有三分之一了，為什麼？憑什麼啊！我明天就和首長申請！踏平了他們！”
尹正清拍拍他的肩膀，搖搖頭說道：“首長是不會同意的，我們是軍人，他們也是，沒有人怪你。”
“當了幾十年的兵，到頭來我竟然有點害怕了……”
康明喃喃道：“害怕戰士們去戰場時的額眼神，也受不了他們回來後的滄桑感，每年從戰場上的人回來就會去獵鷹，選拔上的人出生入死，投身沙場。”
他當兵幾十年，當紅鷹旅的旅長也有十年了，當論鐵血英勇，以鐵骨著稱的紅鷹旅，旅長怎麼會慫？可是卻說出來一個“怕”字，這其中應該經曆如何的辛酸才能讓這樣的一個老兵說出這樣的話來？
隻是他看的太多，這是年來，一批又一批的戰士們投身沙場，回來之後都變成了一個人一樣，他們的結局隻有兩個，一個是繼續投身沙場，一個是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折磨轉業回家。
尹正清默默無語，許久之後才說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他們才去了三個月，就犧牲了三個人，真不知道派兵期滿之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我相信，你最得力的兩個兵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說衛軍和龔曉宇啊？”
康明咧咧嘴，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又哭又笑的說：“他們必須要活著……一定要給老子活著！”
“我現在終於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叫紅鷹旅了。”
尹正清一愣，問道：“為什麼？”
康明喝的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像是在訴說一般：“你看啊，什麼兵王孫昊啊，老鷹譚英弘啊！他西南獵鷹之名，所打下來的江山大部分是我們紅鷹打下的，那我們為什麼要紅鷹呢！什麼紅？鮮血紅！”
說著他還用力拍拍桌子，眼睛血紅一片，此時他不是一個大校的旅長，隻是一個老兵，一個看盡一代又一代有誌軍人投身沙場，卻無能無力，因為總有人要去，總要有人去做出犧牲，做出他們身為職業軍人所應盡的義務。
尹正清沒有說話，腦海裏閃出1班的秦然調皮搗蛋的樣子，也想到龔曉宇的身影，而最終，卻想起當年被自己送上戰場的兒子，一個個熟悉的身影變的陌生，這種情感無法述說，卻又痛徹心扉。他多希望龔曉宇能夠活下來，不在最後一場戰鬥中，被最後一顆子彈打死，完完整整的回來。
兩個老軍人一直到很晚才攙扶著回去，看他們不像是一點軍人的樣子，更像是兩個爛醉如泥的酒徒，又像是，兩個飽經滄桑的男人卻為了常人無法理解的情感而宣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