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七七之後,田豐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在他的協助下呂布積極的展開部署。突逢巨變,原有的計劃被完全打亂,停止了軍艦的生產,封存了床弩的設計,而開采鐵礦的計劃也被無限期擱置。經此一役,商社大傷元氣,沒有了強而有力的支持,情報係統陷入了癱瘓。迫於無奈隻好選擇壯士斷臂,將商社遍布在翼、兗、豫、徐、四州的分社全部撤離,遣散了一部分人,不願意離去的人全部抽調回北海。這幾年因為有呂林在,所以呂布從不過問商社的事情,現在接手才知道呂林手下的商社有何等的規模,即使商社的財貨被劫掠一空,四地仍有相當數量的田產,這些產業其中呂布隻留下了濮陽商社的原本部所在,其餘的悉數變賣。商社是呂林一手創建的,而濮陽老部是商社起點,作為紀念,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舍棄。四州的田產賣得黃金逾萬鎰,這些錢一部分作為此戰死傷者的撫恤金,剩餘的部分投於北海的工業基地。因為之前有商社的強力支持,所以鐵坊和船坊運營都是不計收益的,各種體製改革和工藝研發都耗費甚巨,因此兩坊都有著巨大數額的赤字,而兩坊目前生產的產品基本都不用於出售。填補虧空之後所剩的錢用於維持兩坊的運作,直至兩坊完成產品結構的轉型,開始盈利為止。
現在呂布最擔心的就是黃巾賊會窮追猛打,於是向田豐詢問道:“帳下還有多少兵力?”
“商社的戰力十去其七,現隻剩護衛八百,戰馬百八十。加上濟海營一千二百人,貪狼三十餘騎,總共兩千有零。以商社時下的情況,要養活這些兵馬已經是捉襟見肘,短時間內無力募集更多的私兵,主公今後如何打算?”
“將現有的兵力重新整編,全力護衛北海和東萊的安全,不可再給黃巾賊可乘之機。”呂布回答道。
“那伯圭大哥的仇怎麼辦?”田豐詰問道。
“憑我們現有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與黃巾賊一較長短。我與並州刺史丁原有一麵之緣,想投於他帳下,希望能借他的兵力來為伯圭報仇。”在這一刻,這是呂布的選擇,而不是聽從命運的安排。
(刺史:“刺”為檢核問事之意,漢武帝為了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控製,在十三州各置刺史一名,隸屬禦史中丞,官俸六百石。刺史以“六條”問事,六條中有五條是針對郡守的,所以刺史的主要職能就是監督各州郡守。到了西漢中後期,刺史更變為州牧,州牧又複辟為刺史,幾度變更的過程中刺史的職能也在不斷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西漢中後期,刺史時常領軍鎮壓各地諸侯的謀反和民眾的叛亂,到王莽時期刺史又一次改稱州牧,由監察官變為地方軍事行政長官。西漢滅亡,光武中興,東漢建武十八年,也就是公元四十二年,漢光武帝依舊製將州牧再改為刺史,設十二人,各州一人,餘一州隸設司隸校尉。然而此時的刺史與漢武帝時期的刺史已經大不相同,變西漢刺史無固定治所為各有駐地;奏事可遣從吏代行,而不複自往,實際成為了一州的行政長官,官俸二千石。靈帝中平五年,也就是公元一八八,劉焉上奏: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權輕,改部分資深刺史為牧,靈帝欣然準奏。至此刺史也就是州牧統領一州軍政大權,直接導致東漢末年群雄割據的局麵。漢武帝為了加強中央集權設置了刺史,其後人卻不斷下放權力給刺史,最後導致地方軍閥割據,葬送了大漢王朝。)
“此法可行,豐願同往。”田豐附議道。
“不妥,恐賊人複至,鎮守北海的重任唯有交給元皓,我此去才能無後顧之憂。”呂布托付道。
“可是……”
“如果伯圭的妻兒再有閃失,你我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呂布打斷田豐道。
“那主公準備何時啟程?”田豐問道。
“哎……年後吧,將殘局理順再走。”
呂布和田豐分頭行動,田豐總攬商社的事物,而呂布則專心負責軍隊的整編,淘汰老弱的戰馬作為運輸所用的挽重馬,將所有的騎兵歸入了貪狼騎,總共一百六十騎。原商社護衛除去選入貪狼的一百三十人,另外有些傷殘的士兵退居二線,剩下五百人編為不動營,駐紮在北海,取不動如山之意,由三百二十刀盾手,一百六十弓箭手。濟海營有五百人隨孫邵一同出海去了,其餘部分都駐紮在東萊,等返航之後在一齊整編。貪狼和不動采用的編製與漢朝的軍製稍有不同,三人一伍,三伍一什,三什一隊,三隊一屯。因為條件的限製,不動營使用的兵器都是常規的製式,貪狼營也隻是為馬裝備上了雙鐙高橋鞍和鐵馬掌,為數不多的鋼製兵器由各營的尖兵使用,許多隊長級別的都沒用裝備。
處理完北海的事物,折回東萊,一邊處理船坊和鐵坊的日常事物,一邊等待著船隊返航。可等來是一個壞消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隊遇到了台風,七條船隻回來了四條,濟海營將近兩百人失蹤,好在啟元級的三艘艦船都安然無恙。
返航第二天,孫邵光著上身,背負荊條來到呂布的書房,白淨的背上血肉模糊。“此次並非天劫難逃,而是邵輕率冒進所致。行至廣陵之後是日尚早,於是我心血來潮想去尋找瀛洲(傳說中的東海仙山),將船隊向東航行萬裏尋得一座巨大的島嶼,上麵小國林立,百姓不事耕種都以打獵為生。返航時遇上了暴風,如果不是我肆意妄為,船隊定然能安然返航。”
孫邵尋到的島嶼在廣陵以東,小國林立,難道是日本?呂布伸手想將孫邵身上的荊條取下,“長緒不必如此。”
“邵愧對兩百士卒,愧對奉先的信任。”孫邵阻止呂布道。
“天有不測風雲,長緒不需自責,痛定思痛,今後東萊的事物還要有你打理。”
呂布的話讓孫邵為之一怔,“此次邵犯了大過,奉先不但不予責怪還繼續為以重任,讓邵無地自容。”
“經曆此事故,長緒必有成長,快將這些荊條取下來吧。”呂布勸解道。
“我想向死難士兵的家屬請罪,這樣我心裏回好過一些。”孫邵堅定道。
“那好吧,你去吧。”
孫邵走後,呂布招來守在門外的侍者,讓他準備好外傷藥和禦寒衣物跟著孫邵,並吩咐廚房準備鹿肉湯,有點擔心孫邵的身體。時至深秋,潮濕的海風已透著寒意,就現在醫療水平,外傷加上風寒入侵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