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陛下真這麼說嗎？”
那老縣官聽到這話後比林青還要震驚，微微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老淚縱橫的抓住林青的手苦笑道：“多謝陛下抬愛，但老臣···還走不了啊。”
林青將老縣官攙扶到椅子上，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怎麼說呢···這些都是洪武留下來的弊端。
老朱還是夠狠啊。
在洪武年間，當官不是那麼好當的，先不說要考多少次會試。就算才華過人，終於熬過來了，但苦日子還在後麵等著呢。
當了官之後不是說就位極人臣，首先你沒個背景，靠山的話，就很有可能像這位老縣官一樣，一輩子都隻能停留在這種鬼地方。然後，就算你有靠山，有背景，能停留在某個大城市裏，但若做的不好，依舊會有殺頭的危機。
畢竟老朱那暴脾氣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且當了官之後，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按照老朱的意思就是，既然你能願意花費數十年的功夫考取功名，那就當一輩子官吧。
嗯···沒錯。在老朱這裏沒有辭職這一說，最直觀的例子便是眼前的這位老縣官。
···
話不多少，直接進入正題。
林青將老縣官拉到椅子上坐好之後便笑道：“老大人應該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吧？”
李立聽到林青這話有些誠惶誠恐，一個勁的點頭哈腰道：“不敢不敢，老臣怎敢自稱大人。大人你們的目的老夫有所了解，不過，知道的也不多。”
“這樣啊···”林青沉吟片刻後便換了個話題，說道：“不知老大人對王三手怎麼評價？”
一聽這個問題，李立臉上閃過一絲的困惑和不解。
沉思片刻後老大人才說道：“林大人莫怪老夫多言。其實老夫是不信王三手會做出刺殺陛下的事情的。”
“哦？為什麼？”
林青一愣，對李立的這個問題有些不解。
接著李立便說道：“林大人此次前來，可有注意過這漠北鎮？”
“嗯，注意過。雖是賊窩，但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許多。也安定許多。”
“沒錯。”李立搖頭苦笑：“實際上這便是老夫為何會相信王三手的原因。林大人莫笑老夫，實不相瞞，老夫在剛到這裏上任的時候，這裏可不是如此模樣。”
“我記得那還是三十多年前···”
“霍，三十多年前？老大人你這是開國元勳啊···”
“咳···往事不提。總之，當我剛開始來到漠北鎮的時候，這裏隻有三十多戶人家，並且家家戶戶都是隻有婦孺孩童。當時我也曾納悶過為何如此，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這裏，隻要是個成年男子，都去當賊了。”
“當賊？這麼過分？”
林青驚了一下，然後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衙門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尼瑪可不是隻有三十多戶的小鎮子啊，少說也有上千人吧。
“是啊，當時就是那麼殘酷。那年頭，若不想當賊，就隻能餓死在這裏，沒辦法，為了活下去，很多人便隻能做了賊。不過後來等王三手到了這裏以後，倒是改變了不少。”
似是回憶，似是感慨。老縣官在沉默半響後繼續說道：“說來林大人你可能不信。王三手就是這麼一個有魅力的人，他來到這裏之後，便迅速的將周邊的山賊，大盜全都收服，然後開通航運，成立了一個商會，組織起南來北往的各路商人。在他的帶領下，漠北鎮的人才慢慢多了起來。雖現在依舊是黃沙遍地，但在我眼裏，這些可都是金沙啊。”
“所以，林大人你說王三手會去刺殺陛下···老夫不信啊！！”
看李立的表情不似作假，他越說越激動，但林青的心越聽越沉下去。
如果李立沒有說錯的話，那王三手這件事恐怕真的有另有黑手了···
“老大人，你先別激動。”
林青平靜的安撫了一下李立，在來之前他便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倒是沒有多驚訝。不過對於李立如此受到縣官的推崇倒是林青沒有想到的。
“老大人，我此次過來便是為了調查此事。我猜測王三手刺殺陛下肯定另有原因，恐怕不是他的本意。不知道老大人還知不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事情？什麼事情？”
老縣官愣了片刻，接著林青就說道：“我們調查王三手還有個女兒，但前幾月卻神秘失蹤。不知老大人可知她的消息？”
這麼一說老縣官立馬恍悟，長長哦了一聲後沉吟道：“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聞，但是具體的我並不知道。林大人你知道的，老夫畢竟是官，他們是賊，有些東西也不可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