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突然覺得朱允文被自己帶壞了,想當初多麼淳樸善良的孩子啊,現在居然也學會坑人了?
“咳咳···殿下,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先找陛下求援了。此次雖然帶來了十萬石糧食,但僅夠半月,就算再加上原本的二十萬石,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不行。”
朱允文和府尹異口同聲道:“十萬石糧食已經是應天府的極限了,若要再求援,也是要向全國各地求援。然而南方等省路途遙遠,等到他們到來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林青心中微微一沉,問道:“那殿下的意思是此次隻能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朱允文點點頭。
“殿下···我突然想起來我家中爐火還沒關,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來···”
林青沉默一下,起身就要走。
朱允文一把抓住林青:“現在想走已經晚了。府尹大人,刀呢?”
“呔!毋那小兒,休走!”
林青無可奈何的坐下來,捂著腦袋沉默不語,這回真的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啊,求援行不通,開封府又隻能堅持一個半月,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難道他林青真的要慘死他鄉?
想罷了林青就覺得朱元璋已經磨好了長刀,埋伏好了刀斧手。
嘖···老朱既然你不義,就別怪我坑你了。
林青抬起頭說道:“殿下,為今之計隻有借糧了。”
“借糧?”
朱允文一臉懵逼問道。
“對,古有諸葛亮草船借箭,如今也有林青借糧。”
“那要怎麼辦?”
林青看向府尹:“大人,還需要你詳細說說開封府最大的三家地主是哪三家了。”
府尹聽到林青這話,恍然大悟,暗暗的揣度林青的用意,說道:“最大的一家自然是周王殿下。第二家則是吳家,他們乃是前朝棄暗投明的大官後裔,在朝中也頗有人脈。第三家則是陳郡謝氏···”
“等等?陳郡謝氏?這一家不是早已沒落了嗎?怎麼還在?”
林青一臉錯愕的問道。
陳郡謝氏,那可是東晉南北朝時期的名門望族,與琅琊王氏,潁川庾氏,太原王氏共同鼎盛的東晉士族領袖。
但在侯景之亂的事侯被侯景給大肆屠殺,從此之後就沒落了下來。
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沒有滅絕,還活到了現在···
府尹點點頭說道:“是的,雖說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比別的地主強上許多。”
林青凝思半響,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去拜訪吳家吧。”
朱允文錯愕道:“誒?為啥?不是應該挑軟柿子捏嗎?怎麼先去吳家?”
林青鄙視了一眼:“對方並不想和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記白眼。”
雖說柿子的確是要挑軟的捏,但陳郡謝氏一來怎麼說都是名門望族,雖然現在沒落了,但保不準還有什麼底牌,周王就更不用說了,雖說朱允文心裏已有削藩之意,但到目前為止還不宜和藩王鬧翻。
如此想來的話,吳家橫豎怎麼看都適合下手。
府尹一聽要先去吳家,喜道:“如果真要去吳家那就太好了,他們正好在和開封府內,稍候片刻微臣就帶殿下過去。”
林青看到府尹這麼開心,微微一愣:“怎麼聽我們要去吳家你就這麼開心?大人你莫非和這吳家有仇?”
府尹聽到這話老臉一紅,不自然的別過頭去裝作沒聽見。
這回林青還真的猜對了,府尹和這吳家還真的有仇。
府尹乃是洪武十一年的進士,後來被下派到開封府,算的上一清二白,背後一無靠山二無背景,但就是這麼個家夥卻被朱元璋空降到了開封府。
而開封府是何地啊?以前可是吳家的地盤啊。
現在頭上突然冒出來管事的,自然就和府尹過不去了。
周王朱潚(su)就算了,休閑王爺不值一提,對他們吳家起不到威脅,但府尹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一府最大的官啊。
於是吳家就仗著朝中有人和府尹玩起了十多年的愛恨情仇···
若要全寫出來,又是百萬字故事了。
暫且不提,總之呢,府尹就是對吳家看不順眼。
得知林青第一個要去吳家,他那是舉雙手讚成啊,反正在他心裏林青和吳家都不是好東西,就讓他們狗咬狗去。
由此可見這老頭心地是有多小了。
吳家就在開封府城南,當林青第一眼看到吳家的時候,都呆住了。
這尼瑪是第二大地主?
那你們這是有多窮酸啊?
在林青的想象中,地主家不說金碧輝煌,至少也要層樓疊榭吧?
眼前這巴掌大的土房子什麼鬼?
“府尹大人,你真的沒帶錯路?”
看著林青懷疑的眼神,府尹就幹咳兩聲,要說自家宅子破,這吳家比自家好不到哪去,但他們真正有錢的地方不在此處,而在於土地的多少。
說來也奇怪,這古代的人不管是誰,都喜歡一樣東西——土地。
皇帝喜歡無疆的國土,有錢的呢就喜歡賺錢,然後再去買土地,然後再賺錢,再買土地。
平民就更不說了,古時候分家產都是分地,這樣一說便能體現土地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了吧?
吳家也不例外,他們其實手中的錢沒多少,但是擁有的土地卻是數之不盡。
然後這些土地被他們租給農民,賺了傭金又去買土地···
“砰砰砰···”
“裏麵有沒有人啊?開個門,國家送溫暖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個暮年老朽半露個腦袋,剛想問是誰,就看到府尹,立馬跳了起來,起身回去吼道:“老爺!大事不好啦,府尹那個渾老兒又來啦!”
林青:“···府尹大人,您到底是偷了他家婆娘還是刨了他家祖墳?”
府尹幹摸著鼻子不說話。
不一會,一個老頭就氣勢軒昂的走出來,剛想說兩句,卻突然一愣。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皇太孫殿下?”
朱允文點點頭。
“小民參見殿下!”
吳國安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問道:“小民不知是殿下,還望殿下寬恕小民怠慢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