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什麼?”吳言看了看李小海。
李小海緊盯著地圖中間的那座島說,“最主要的是這五座島中心的中夷島,這是鬆山的大本營。
這裏有鬆山的艦隊主力,大型戰船上百艘,附屬小船五百多艘。
島上士兵兩萬多人,弗朗機炮三千門,遍布了島上的每個角落。
單單武士的人數就有五千多人,比我們艦隊的總人數都多。
更關鍵的是這是我們最有可能抽到的地方。”
這一點吳言讚同,對付東南西北四夷島中的任何一個,五國艦隊基本都能取勝。
但是如果說攻打中夷島,五國艦隊誰都沒有把握,所以他們會想盡辦法把這最難啃的骨頭留給大明艦隊。
“你要知道,島津隻是鬆山的一個小嘍囉,他的實力比不上五夷島中的任何一家。”李小海看著吳言說,“不要以為能輕鬆幹掉島津就能對付鬆山,他們的實力不在一個層次上。”
吳言點了點頭。
李小海繼續說,“我們以前滅島津,平安南,靠的是吊打敵人的火器,現在這些都沒有了,我們怎麼辦?”
李小海說完,指揮艦上四個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知道這一戰非打不可,但是就憑自己手裏的這點人和這點武器,要對付中夷島的鬆山大本營,那也確實是困難了一點。
怎麼辦?
吳言躺在椅子上絞盡腦汁冥想。
俞寧和劉子秀也都默默地坐在那裏。
他們都是軍人,如果他們的死能換取勝利的話,他們都願意為此犧牲。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們承載著整個大明甚至整個漢人的榮耀。
如果一旦失敗,他們都將成為這個曆史的罪人。
他們要的是勝利而不是去拚命,這一點誰都明白。
很久,吳言才坐起來,看著李小海說,“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兩萬兩白銀!”李小海如實回答,“黎明島上得來的金銀全部在寧順城收買那些叛軍將領了,剩下的是琉球國進貢的一萬兩白銀和安南國進貢的一萬兩白銀。”
“拿出來,拜托許忠去跟荷蘭人買些弗朗機彈丸!”吳言看著李小海說。
“是!”李小海領命就準備下去。
“千萬不要讓荷蘭人知道是我們買的!”臨走吳言又交代一句。
“我明白!”李小海一點頭走了下去。
對於這事,吳言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這個時候買武器的猜也能猜得到。
李小海走後,吳言再次在椅子上躺下。
這次是他最沒有把握的一仗,也是他壓力最大的一仗,遠比上次北條進攻李家衛難得多。
李家衛畢竟是在大明國土之上,即便是失敗身死,那吳言也會是一個抵抗倭寇的英雄。
現在他隻身在外,承載著大明的國威和尊嚴。
一旦失敗了,那就不僅僅是身死名滅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他會被曆史記住,是他自己無能導致大明失去了對呂宋島的管轄權。
到時候史書上會大大的書寫他的罪過。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我們還有藍鯊營!”對麵的俞寧站起來看了看吳言。
吳言也睜開起眼坐起來,看著俞寧找到了一絲欣慰。
這個家夥確實讓吳言感受到了戰友的可靠,這幾次全靠著他的出生入死才取得了如此成就。
如果不是沒有證據,吳言甚至懷疑他跟自己一樣是一個穿越者。
“可以試試讓藍鯊營潛入島上,殺掉鬆山。”俞寧雖然這麼說,不過自己也在搖頭,“可行性不大,不過也不失為一個方案。”
斬首行動!
他居然也懂!
這確實是現代戰爭中一個不錯的方案。
不過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即便是藍鯊營衝上去,沒有趁手的武器也很難消滅數以萬計的敵人。
最終難免全軍覆沒的結局。
自己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藍鯊營就這樣被滅了,吳言怎麼會心甘呢?
早知道就造些衝鋒槍出來,有那東西在這裏我吳言還怕誰?
隻是限於當今的條件,製作起來相當困難。
暫且不想了,先看看眼前吧。
“這是下策!”吳言看著俞寧說,俞寧也點了點頭。
此時,天色已晚,留給吳言的時間已經不多。
吳言躺在椅子裏麵沉思,現在仍然沒有一個穩贏的方案。
在呂宋島上一座大院裏麵。
許忠匆匆的趕來,他跑到後院,來到內室門口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衝屋裏點頭施禮,“大人!”
“進來吧!”內室裏麵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許忠推門進去,內室極其陰暗,角落裏坐著一個黑影。
這個人身材魁梧,穿著一身黑衣,披著黑色鬥篷,坐在椅子上。
“大人,大明艦隊跟四國艦隊進行了幾次比試,大明艦隊全勝!他們約定明日一早分別攻取五夷島,第一個上島的就是五夷島的主人。”許忠關上門,垂手站在黑衣人對麵說。
“這事我知道!”黑衣人說完,抬起頭,臉上一副青銅麵具,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如果大明艦隊失敗,將失去呂宋島的管轄權!”許忠繼續回報。
“嗯!”黑衣人點了點頭。
“貌似大明艦隊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拜托我去跟荷蘭人買弗朗機彈丸,我應該如何做?”許忠躬身施禮,等待黑衣人回答。
“照做!”黑衣人冷冷的說。
“是!”許忠答應一聲,然後抬起頭來繼續問,“那我們需要做什麼嗎?”
“不用!等著就好!”黑衣人聲音依然沙啞,“你下去吧!”
“是!”許忠退步出了門。
許忠出了門,黑衣人站起來望著窗外,陰森森的青銅麵具裏麵泛起了一絲笑意。
吳言突然坐起來,很不甘心的看著俞寧和劉子秀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們也沒有必要處處逞強!”
“將軍是決定放棄嗎?”劉子秀異常不解的看著吳言,這不是他的風格啊,“這一旦我們放棄了,失去了呂宋島的管轄權,我等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吳言笑了笑看著他,“我隻是說沒有必要處處逞強,並沒有說要放棄比試!”
“你的意思是——”劉子秀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吳言笑了笑,“我們沒有必要非得聽他們的擺布。我們不應該把這次比試看做一場戰爭,而是應該看做一場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