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些戰鬥背景中你也看到了,這些任務一旦啟動,立刻調動一支部隊恐怕會來不及,特種部隊雖然是快速反應部隊,但在不了解任務背景和情報的情況下,還是很難完成。並且一旦牽動,就有可能是和這些敵人的大決戰。”
望著任鵬飛毫無畏懼的眼神,梁紅雲躊躇了許久,繼續說道:“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首長您說。”
任鵬飛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很難承受的,也就是安穎的事情唄,現在安穎恐怕就卷在這其中的某一個案子中,但不到最後一刻,上級是不會說的。
梁紅雲呼了一口氣,說道:“按照正常來說,盛輝不可能允許阿華在東沙的存在,這是因為盛輝有兩個小頭目被暗殺。殺掉這兩個頭目的是一名職業殺手,他就是你的老戰友,常銘。”
一瞬間,任鵬飛麵如死灰,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就好像有人往他腦袋裏塞了一個炸藥包一樣。
“首長,常銘會不會是我們的人……”
心有不甘的任鵬飛還是問了一句,但問到一半,任鵬飛都不敢再問下去了,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
梁紅雲低聲說道:“不是我們軍區安插的人,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哪個單位通知我們,我隻是根據省公安廳的監控彙報,常銘已經和阿華混在了一起,也證實了這兩起暗殺都是出自常銘之手。”
任鵬飛的臉色白的不成樣子,顫聲解釋道:“首長,雖然常銘的家裏發生了很大的變故,他也因此而沮喪了很久,也放不下仇恨。但我敢保證,常銘從來沒有抱怨祖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祖國!我……”
“你拿什麼保證?”
梁紅雲的一句話,把任鵬飛想說的話都打了回去。
是啊,他拿什麼保證?用自己的軍旅生涯?還是戰友、隊員們的性命呢?
事實已經擺在他的麵前,而如果他再說下去的話,那就是在為一個殺手辯護,或許這對任鵬飛的軍旅生涯並沒有影響,但有可能取消他這次的參戰資格。
梁紅雲安慰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給你一個心理準備,這就是軍區設置常駐備戰的主要原因,從行動的統籌來看,你們利劍特別行動組的每個分隊都是適合的,常銘也好、盛輝也罷,都是你們必須要麵對的。我剛才也說了,這或許很殘忍,但別無選擇。王梓旭來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他,因為這是近幾天才查清楚的。”
“至於常銘,他通過了我們政-治部門的審核,我同樣不相信這個事實,但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不能對他抱有任何的幻想。這次讓你來,就是相信你是一名有信仰的軍人,不要辜負組織上對你的信任。”
“是!保證完成任務。”
事到如今,任鵬飛還能說些什麼呢?王梓旭的預感是準確的,常銘的消失果然是有問題的,現在終於出現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但盡管他克製自己不要多問多便捷,但心中依舊相信常銘不會真的墮落,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信任。
戰友之間的信任,大概隻有軍人才能夠體會,這種信任甚至超越生死。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戰友之間的信任是什麼?哪怕你的子彈穿過我的胸膛,我也認為那是走火。
這不是誇張的語言藝術,而是戰友之間的真實寫照,這種信任無法形容,隻有軍人才能夠體會。
梁紅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回去之後先不要和隊員們說,尤其是和常銘關係比較好的隊員們,畢竟剛剛到。你自己都沒有消化好,怎麼來開導他們?還有,我們暫時還沒有搞清楚阿華勢力的目的,很有可能和黑曼巴有關,所以也不一定你們來執行,懂我的意思吧?”
“是!”
其實不用梁紅雲囑咐,任鵬飛也不會說,以秦浩的性格,這種事情要是讓他知道了,負能量會傳給其他的隊員,還有就是周紫芸,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情,恐怕真的無法接受。
以前,任鵬飛是抗拒執行盛輝的任務,現在他慢慢看開了和盛輝的關係,覺得沒有那麼難以抉擇,無非是讓自己痛苦而已。而麵對現在的常銘,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麵對盛輝的心境。
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除非事態發展的嚴重了,否則任鵬飛肯定是埋在心裏的,讓所有的糾結和痛苦,都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吧,誰讓他是帶隊主官呢?
任鵬飛直言道:“放心吧首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我有個疑問,我還有一個戰友叫佟義,是和常銘一起退伍的,之後也是和常銘一起失去聯絡的,他有沒有和常銘一起出現呢?”
梁紅玉微微一愣,說道:“這倒是沒有,你有上報嗎?”
“上報過,組織上已經聯絡了當地武裝部,不過現在還沒有明確的消息,已經在查了。”
梁紅雲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會通知情報部門調查的,你也不要太敏感了。我說了,現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需要進一步的調查,告訴你這些隻是讓你有個思想準備。”
“是!”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任鵬飛敬禮離開了首長辦公室,在出去的一瞬間他就覺得有些無力,扶著樓梯扶手半天沒有喘過氣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胸口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在壓著,他甚至感覺到無法呼吸。
他自以為,多年的征戰已經讓他的內心很強大,然而身邊的兄弟們,一個個淪為命運的俘虜,像是一把刀子,在他最脆弱的地方刺進去,瀕臨崩潰。
然而,哪怕苦不堪言的任鵬飛,卻不能倒下,更不能流出一滴眼淚。身上的責任讓他不能抱怨,更不能逃避。
每一次內心的較量,都讓他感覺似乎走在山巒間的鋼絲上,他雖然小心翼翼卻無法規避危險,他雖然有勇氣前進,卻無法做出選擇,他雖然看上去從容不迫,是因為他無法回頭。
一旦到了戰場,影組21名隊員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每一個決策不僅關乎國家榮辱、安危,更關係到隊員們的命運。
盡管曾經擁有的在不斷失去,但他不能失去再多了,否則他也會陷入命運的深淵。誰都可以跳下去,但是他必須要在岸邊,奢望著他們能夠回來,他不敢跳下去,是因為害怕更多的人跟著他跳下去。
盛輝、安穎、常銘、佟義……
他感覺到,這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群人,仿佛在以他不了解的方式卷入旋渦,而他卻無能為力。
任鵬飛沒能走到宿舍,靠在林蔭路邊的大樹旁緊閉雙目,很快冷汗就將他的後背浸濕,腦海裏飄蕩著同樣的疑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鵬飛幾乎是萎靡了好幾天,備戰的時候,A組都是跟著其他兩個組合練,無非是一些日常的體能訓練,格鬥和槍械,這些訓練量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天下來都要累垮了,但對於特種兵來說,這種強度真算是舒服了,要是一天沒有這些訓練量,睡覺都不香。
而任鵬飛幾乎每天都混在格鬥室和槍械館,沉迷了大概一周的時間,李晗他們都以為是任鵬飛在為安穎的事情擔憂,也就沒有多問。
但是一周之後,任鵬飛似乎又恢複了正常,盯著分隊的訓練,或者是去司令部那邊彙報備戰情況,和了解任務的動態,但隊員們幾乎都是不知情的。
在軍區常駐備戰,和南國利劍沒什麼區別,但隊員們的歸屬感不是很強,那根弦繃的比在南國利劍的時候緊。隊員們的心理狀態需要經常調節,業餘時間任鵬飛還要多組織一些活動,生怕隊員們的心態出現問題。
這就是沒有教導員的缺點吧,身為軍事主官的任鵬飛,簡直是既當爹又當媽。
在這一個月裏,前方不斷有新的情報傳回軍區,但是進展都不是很大。
圍剿黑曼巴涉及的事情太多,黑曼巴在歐洲惹了事能夠躲在西南境外,顯然是有保護傘的,並且這保護傘還真有用,讓國際刑警的工作舉步維艱。這就是國際掮客的恐怖之處,他們的人脈遍及世界各地,就算是得到了許可,想要抓到也是問題。
按照梁紅雲的說法,指望國際刑警在境外抓鋪的可能性很低,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引到中國,我們自己動手。
畢竟,派遣一支特種部隊去他國完成抓捕任務的可能性很小,很難得到許可的。
盛輝似乎一下子沉溺了起來,隻是在東沙出現過,和常銘的雇傭兵隊伍短兵相接,但並沒有多少糾纏,因為那裏是中國海軍經常出現的地方,所以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撤退了,而漸漸地,盛輝也失去了那裏的掌控。
外人哪裏知道,其實這不過是盛輝和常銘演的戲而已。
因為有了黑曼巴的資金支持,常銘很快從世界各地招募了十多個人,組成了他自己的雇傭兵隊伍。
這裏或許有人要問了,雇傭兵真的那麼好招募嗎?
答案是不好招募,但如果有資金和人脈,可以在很短的時間招募。
這些雇傭兵都是從哪裏來呢?大部分都是保鏢公司。
保鏢公司,這在中國幾乎不存在的行業,但在很多國家都存在。很多想當保鏢的人都會在保鏢公司接受專業的訓練,這些人很多都是退伍軍人、肄業警察等,接受保鏢公司的訓練之後,就可以成為私人保鏢,或者加入雇傭軍。
可笑的是,這種經營模式的公司,在很多國家都是合法存在的。比如現在還在打仗的某世界強國,就一直雇傭著保鏢公司裏的人賣命。
常銘沒有招募很多,因為他自己管理起來會很麻煩。況且黑曼巴給的先頭資金,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的雇傭軍,這十多個人,每個月的工資都在50萬美金上下,而現如今,常銘沒有任何的收入,全靠黑曼巴養著。
雖然這些人經受過特殊訓練,但常銘還是對他們進行了係統的訓練。因為常銘很清楚,他即將要麵對的是什麼人物,各方勢力風起雲湧,暴風雨應該很快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