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毅收拾好的時候,王梓旭和淩溪也把東西買回來了,為了避免讓許敬丹看到,兩個人走的消防通道,等回來的時候,任鵬飛也把病房收拾幹淨了。
三個人連忙把房間布置了一下,正所謂時間緊迫,任鵬飛吹氣球吹得嘴都麻了……
半個小時,一切都搞定了之後,任鵬飛才給孟燕打電話,淩溪把地上都鋪滿了花瓣之後,眾人才都從病房裏出去,隻留下沈毅一個人,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筆挺的站在那裏,等待著許敬丹回來。
孟燕為了拖住許敬丹,也是挺不容易的,各種謊言,拉著許敬丹到附近買了好多東西,要是任鵬飛再不來電話的話,她就真托不住了,許敬丹都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你們幾個怎麼在外麵站著?”
看著任鵬飛、王梓旭和淩溪在外麵筆挺的站著,許敬丹詫異的笑道。
雖然這康複中心人不是很多,但好歹也是公眾場合,沒穿軍裝就被搞得這麼正式了。
三個人笑而不語,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許敬丹進房間。
許敬丹有點訝異,感覺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之前她就覺得孟燕不太對勁,現在她感覺所有人都不對勁了。
帶著這份疑惑,許敬丹走進了病房,裏麵的情況讓她傻眼。
那滿地的玫瑰花瓣,把沈毅的那一張笑臉都映襯的紅撲撲的,那密密麻麻的氣球都快把窗戶遮上了。
看著沈毅穿著一身整齊的軍裝,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這一幕她仿佛見過,隻是分不清是在現實裏,還是在無數次的夢中。
她恍惚著,仿佛在確定站在自己麵前的到底是不是沈毅,而他此時在做的事情,和即將發生的事情都是否是真實的。
許敬丹恍惚著,沈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一直到任鵬飛他們都走進來,把許敬丹推到裏麵,沈毅才想起來措辭。
“許敬丹……”
大概是沈毅太緊張了,所以直接稱呼她全名了,這麼嚴肅的稱呼,也讓許敬丹緊張不已,一下子猜到他要做什麼了,而旁邊的幾個人則忍著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沈毅呼了兩口氣平複一下心情,沉聲說道:“我們認識一年多了,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對你充滿好感。我也承認,因為我的職業,讓我一次次逃避婚姻。我自認為我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隻是說到這裏,沈毅和許敬丹都有點哽咽了,對於他們來說,這樣坦誠相對的時候不多,但正因為如此,讓此刻的心裏話顯得格外珍貴。
“在我負傷的這段時間,我無數次想要撇下你,而你卻一直賴著我不肯走,你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寧願我賴著你。但是今天,我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讓你賴著我吧,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說到這,沈毅挪了兩下步子,此時的他想要單膝下跪都格外吃力,任鵬飛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沈毅推開了。因為雙腿還不能完全吃力,所以跪下來的時候,都能聽到膝蓋和地板碰撞的聲音。
沈毅從軍裝口袋裏拿出戒指,深情的望著許敬丹,哽咽的說道:“就從今天開始,我讓你賴著我,像我對待你那樣折磨我。讓我像愛祖國那樣愛著你,讓你成為我人生的首長。許敬丹,嫁給我吧。”
許敬丹想起來了,這個場景是她的夢中,因為無數次的重複,讓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此刻沈毅泛紅的雙眼和真情的告白,讓許敬丹淚流滿麵。
那一年,沈毅滿身是血的衝進軍總醫院,對著醫生們怒吼著救人,在許敬丹的心目中,沈毅都沒有變,哪怕是癱瘓在床上,依舊讓她感受到沈毅的鐵血。
愛情到底要經受多少考驗才能圓滿?直到這一刻,讓許敬丹感受到無論經曆多少,都是值得的,因為她此刻無比的幸福。
“嫁給他!”
“嫁給他!”
這個時候,吃瓜群眾們就是用來打破僵局的,王梓旭和任鵬飛在旁邊歡呼雀躍,孟燕和淩溪則哭著起哄,樣子有些難看,但這都無傷大雅。
許敬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伸出手指,不停的點頭。
當沈毅給她帶上戒指,許敬丹把他扶起來之後,就撲到了他的懷裏,淚水打在沈毅肩膀上那顆閃爍的軍星上。
是這身軍裝,讓他們有緣分走到一起,然而也正是因為這身軍裝,不知道讓他們走了多少的彎路。
誰說結果不重要?
“親一個!親一個!”
眾人再一次起哄,沈毅和許敬丹隻是輕輕的吻了一下,這樣大家怎麼能夠放過?立刻強調是伸舌-頭的那種,一時間,整個病房裏麵歡笑聲一片……
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驚動醫院?隻是當看到裏麵的情況之後,就連醫院的主任都不想打破他們的狂快,很多護工們以為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呢,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深深地佩服許敬丹。
妻子又能怎麼樣?何況隻是女朋友。
外人的不解不是沒有答案,沈毅身上的那身軍裝就是最好的詮釋。
軍裝承載的隻是職業嗎?那背後的汗水、責任、使命、奉獻、犧牲,是常人都知道卻不曾真正體會的。
那一天,不是許敬丹最幸福的一天,最幸福的那一天,應該是一個月後他們的婚禮。
半個多月後,沈毅從康複中心回到了駐地的家,雙方的父母也正式會晤,許敬丹的父母沒有意見,找一個軍官女婿是他們一直以來期望的,他們已經好幾次催促許敬丹找男朋友了。
至於沈毅的父母不僅僅是同意了,可以說是對許敬丹非常滿意。沈毅負傷的半年多時間裏,他的父母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直到是沈毅出院才知道。
從客觀角度上,許敬丹漂亮、溫婉,軍總醫院的少校軍官,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配得上沈毅了。從主觀角度上,沈毅癱瘓在床,許敬丹不離不棄的悉心照料,如果沒有許敬丹,就沒有沈毅的今天,又有多少女孩子能夠做到如此呢?
沈毅是回到家的第一天就去部隊報告的,雖然腿還沒有完全恢複,但走路還是沒有問題的,看著一點都不別扭,但時間長了還是會有點累,但這並不妨礙去報告。
而也是那一天,曲景明直接向他宣布了兩項命令。
第一個,是他晉升中校軍銜。
第二個,委任沈毅為南國利劍特戰旅作戰參謀。
之前南國利劍有作戰參謀,但在四月份的時候就調到某集團軍特種部隊擔任參謀長了,這個位置一直空缺著。
作戰參謀負責作戰的戰略布置,但因為旅一級部隊很少有作訓參謀,所以南國利劍的作戰參謀也是作訓參謀,負責訓練,監督各個分隊、營連排的訓練情況,製定訓練計劃。因為這半年一直空缺著,所以都是參謀長曹英輝兼任這方麵的工作。
盡管在沈毅的心裏,他依舊想回利劍特別行動組,不當中隊長,當個教導員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也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了。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要想恢複到原來的水準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部隊信任他,把他擺在參謀的位置上,沈毅也隻能選擇接受,不是他想賴在部隊,而是他覺得他能夠勝任這份工作,如果他覺得自己不夠好,肯定是會離開部隊的。
或許作戰方麵,沈毅還需要再曆練,但是要輪作訓,南國利劍的軍官們都不如他,幾年來他都是菜鳥營的總教官,怎麼訓練特種兵,他的經驗可是十足的。
他們婚禮的場地就設在南國利劍,自從任鵬飛和安穎在那片草坪上辦婚禮之後,仿佛成了風水寶地,當初置辦的那些東西都還在,倒也是省事了。
證婚人是大隊長曲景明,他自嘲自己好像是媒婆了,這種事以後可得少做了。
王梓旭、李晗、何峰組成了伴郎團,任鵬飛因為是已婚人士,被踢出在外。而淩溪和許敬丹在軍總的兩個好閨蜜組成了伴娘團,場麵還算是挺大的。利劍特別行動組的老兵們都到齊了。
今年的新兵都沒有來參加,畢竟連沈毅是誰都不知道,所以閃電分隊空缺,隻來了幾個代表。
除了雙方父母,就是機關的領導還有軍總那邊的女方親屬等。
場麵非常的熱鬧,伴郎團們一致要求,讓沈毅和許敬丹必須在一年之內生個小特種兵,但是伴娘們不同意了,必須要生個小軍醫,雙方爭執不下,讓沈毅和許敬丹都很無奈,好像這事不是他們說的算了。
最後,伴娘團們提出要求,伴郎必須當眾朗誦詩歌,否則就不答應,於是,伴郎團們隻能求助台下的學霸任鵬飛。
任鵬飛笑著站起身,對身後的人群喊道:“利劍特別行動組!”
“到!”
“會背《致橡樹》的出列!”
稀稀拉拉的出來一群人,影組的隊員居多,其中還包括秦浩一個,這也是因為上次任鵬飛曾經向安穎朗誦過,所以回去都琢磨了。
“伴娘們難為我們!都以為我們是糙老爺們,咱們能丟臉嗎?”
“不能!”
“我如果愛你……”任鵬飛起頭。
接著,一個個磁性的聲音彙集的詩海,如浪潮一般席卷而來。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任鵬飛高聲喊道:“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歎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
任鵬飛的哽咽,不止為沈毅,也為遠方不知身在何處的妻子。
對於他來說,此時他丟失了自己的橡樹,留下他一棵木棉獨自仰望,根不能相握,葉不能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