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集團是做實業起家的,產業遍布南方各地,一度是常氏集團的支柱產業,所以即使現在常氏集團涉及了金融業,但常寶林也並沒有放棄實業。
並且,常氏集團不是上市公司,無法快速的融資,對於銀行的信貸比較依賴。所以在管理上要格外的注意,尤其是像常氏集團這樣分公司眾多的集團,一旦下麵的產業過度虧損,整個集團都是會受影響的。
但不上市也有不上市的好處,最起碼董事長掌握著決定的權威,發展更加穩定,受經濟形勢的影響不是很大。
常銘是一直鼓勵公司上市的,因為常氏集團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股份隻掌握在一部分人的手裏,一旦搞什麼項目要掏錢就有不同意的人,但上市公司就可以避免這種情況了,是快速讓集團融資的手段。
不過常寶林一直不同意上市,父子兩人因為這事也爭吵過。
在常銘看來,父親在做生意方麵的確有一套,但是他的那一套太守舊了。
而常寶林呢?覺得自己的兒子任性衝動,在做生意方麵雖然有天賦,但是往往太冒險。
可誰沒有年輕過呢?常寶林當初回國打拚事業的時候,不也是靠著衝勁打拚到現在的地位嗎?
聽到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虧損就達兩億,常銘是很驚訝的,證明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
做生意就是有這樣的風險,大集團最怕的就是財務出錯,因為一旦資金找不到了,不僅僅要承受銀行的大額負債,並且無法向工商稅務等部門交代,弄不好就會被判定偷稅漏稅,這對準備進軍房地產行業的常氏集團來說非常不利,所以隻能拿出資金補上。
常銘皺著眉頭說道:“咱們常氏不是準備進軍房地產和金融嗎?為什麼不拋棄那些盈利不高的實業?”
常寶林解釋道:“我已經關閉了幾家市場競爭力不強的實業了,現在留下的,幾乎都是具有口碑的品牌,在市場上很有競爭力。不管是地產還是金融,這些行業都太依賴市場和銀行。實業是我們的基礎,作為集團的領導人,我首先要保證這艘船不會翻。”
常銘少有的讚同,如果徹底的轉型對集團非常的不利。
而不拋棄實業,哪怕是現在金融和地產都賠錢了,把所有的證券和地皮都抵押給銀行,也不至於集團垮台,依舊能夠正常的運轉。
總結的說,實業是集團的根基,現在根基動搖了,也難怪常寶林發這麼大的火。
常銘想了想說道:“既然都是知名度很高的品牌,為什麼會出現賠錢或者財務問題?除非是競爭對手下的套,或者是有新產品競爭。你有派人去調查嗎?”
“還沒有呢,我總覺得最近有點不對勁。”
“走吧,吃飯去!下午我去給你看看,給你查查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嗬嗬,好,走吧!”
管理著這麼大的一家公司,每天都有棘手的事情發生,但這次的事情常寶林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兒子回來了,也隻能把這些疑慮先放下。
常銘一般不會插手集團的事,如果他要是喜歡做生意的話就不會去當兵了。但看到老爸愁成這樣,自然不能袖手旁邊。並且他也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如果是一家、兩家分公司的盈虧出現問題很正常,做生意嘛,誰都不能保證一直是賺的。但是短短的兩個月裏,這些分公司就連續的讓總公司付出兩個億的代價!
一般的盈虧也就算了,但是財務問題就是公司內部的問題了,這次事情如果不查清楚的話,那麼以後就是個隱患。
中午訂了一家高端的私房菜館,位於廣州海珠區的江海大道,據說這裏有很多明星的光顧,人均消費都在一千元以上,不是普通人能夠消費得起的。
並且有意思的是,這家餐廳是不提供點菜的,都是由老板製定的菜單,並且監督完成。菜品自然是精致美味,畢竟一分錢一分貨。
常銘以前經常來這,和老板也非常的熟絡,由此可見常寶林很照顧他。
其實啊,現在的常銘什麼都吃的下去,在部隊什麼苦日子沒過過?
吃的差不多了,常寶林囑咐道:“我把運營部的黃家偉派過來和你一起去,他對咱們集團比較了解,到時候你盡管大刀闊斧,務必要把事情弄清楚,如果是管理人員出現問題,你可以不用和我報備,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常銘喝了一口紅酒,敲敲桌子說道:“等的就是老爺子你的這句話。我這麼和你說吧,你的那些老班底真的不靠譜,你要多信任年輕人!不然有活力嗎?這群人就是混吃等死。”
“嗬嗬,這不是正在學習嘛!況且都是跟我一起打拚過來的老人,我一點情麵不講不太好。”
“那也不能倚老賣老吧?老頭子您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如果我發現問題了,愛誰誰,該滾蛋給我滾蛋,我還得追究責任。他們要是來找你求情,你就和他們說,自己有個不孝的兒子,統統的推到我身上!”
常寶林哈哈一笑道:“那你以後接手了集團怎麼辦?這群老家夥還不給你找事啊?”
常銘冷笑道:“老爸,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您不懂嗎?到時候我還用他們?”
“哈哈!”
其實常銘什麼都懂,常寶林發現常銘這次從部隊回來之後魄力見漲,這讓他很欣慰,意識到部隊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讓常銘在部隊曆練幾年也不見得是壞事。
父子兩在這餐廳裏麵談笑風生,常銘也很高興。以前每次回來老爸都會勸他離開部隊,這一次居然沒有提,這讓他感到幸福。
沒錯,就是幸福。
這世界上能夠按照自己意願生活的人有多少呢?盡管軍旅生涯是苦澀、枯燥和索然無味的,但這就是常銘所向往的生活,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麼深愛著這支部隊。
下午,回到集團的常銘就找到了運營部的總監黃家偉,是一個倍兒有精神、長相清秀的小夥子,26歲左右。
黃家偉是海歸,是企業管理的碩士,來到常氏集團兩年,一路被提拔到了運營部總監的位置,這也是因為他的能力出眾,並且做事非常的拚命,看他這個人就感覺到幹勁十足,在集團年輕一輩中,也最受常寶林的看重,提拔到現在的位置。
常銘雖然和他沒有見過幾次麵,但是早就熟絡得和朋友一樣,年輕人之間溝通沒有代溝,隻要興趣相投、三觀相似,就能無話不談。
常銘也不耽擱,和黃家偉立刻出發去集團下屬的實業公司,除了他隻帶著一個司機,路上黃家偉把這次事件仔細的敘述了一遍。
最後黃家偉總結的說道:“總之,十月初集團的這筆爛賬暫時還沒有查出來,現在實業公司虧損嚴重,有很多的工廠即將麵臨告停,如果補不上這個窟窿,那麼就連廠房都要抵押給銀行了。”
“真他娘的是火上澆油!不是馬上就要進軍房地產項目嗎?這種爛賬如果不補上就會影響我們和銀行的信譽,但是補上的話,集團就要付出兩個億的代價!會影響很多的項目!”
常銘氣憤的把一堆資料扔給黃家偉,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黃家偉苦笑道:“可不是嗎?現在這些分公司的老板一個個相互推諉責任,甚至都怪到了總公司的頭上,你再不來查的話,我和財務部的總監都要引咎辭職了。”
常銘嗤笑道:“那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當然沒有!我一生清廉,每個月就幾萬塊的工資……”
“要是和你有關係,我弄死你……”
“我靠,別弄我發型!”
常銘也不折騰他了,問道:“老爺子那邊怎麼打算的?這種事情就算是查出來是誰幹的,恐怕資金也追不回來了,房地產項目還啟動嗎?”
“董事長能怎麼樣?咬著牙挺過去唄,隻能認栽,房地產項目好不容易拍下來一塊地,不啟動的話豈不是浪費?秘書長已經和投行部的人去考察了,準備招標設計、建築和廣告的公司了。”
“哦,我給她打個電話。”
說著常銘把電話打給了馬韻嫻,響了大概十多秒鍾對方才接聽,看樣子應該是在開會。
“喂?常銘。”
“我放假了,你現在在哪呢?”
“你回來了啊?太好了!你要來找我嗎?”
常銘沉吟道:“我幫集團調查虧損爛賬的問題,你那邊完事了就和我一起去吧,這件事情不能耽擱。”
馬韻嫻那邊沉默了幾秒鍾,大概是在找一個沒人的地方。
“常銘,這件事情我有預感,這裏麵盤根錯節不好調查,絕對不是簡單的財務問題,也不是運營問題。很有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盜竊集團的財力。”
常銘的心裏一顫,意識到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現在經過馬韻嫻這麼一提醒,他忽然也有這種感覺,不然事情太蹊蹺了,況且他幾乎都在部隊,馬韻嫻肯定比他了解集團的情況。
“你覺得,你是商業刑事案件?”
“對。你不能用鐵血手腕解決這次的事情,那隻是治標不治本,這裏麵不一定是分公司負責人的責任,很有可能是集團的高層在作祟,不查清楚就把這些分公司的負責人開了,會讓很多人寒心的。”
常銘呼了一口氣,暗道幸虧打了這個電話,否則自己到那一氣之下還真有可能開除幾個分公司經理,如果連這些經理都是蒙在鼓裏的,那麼貿然的懲罰會讓別的分公司也人人自危,事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會更加的複雜。
“你說的是高層?高層到什麼程度?”
“高層到公司董事!”
常銘皺著眉頭,說道:“你是說那些人故意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以此來逼我爸下台?”
“應該不至於,董事長的股份過半,想要趕下台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收刮集團資金還是很有可能的。你去的是哪個分公司?”
“東莞的這一家實業公司。”
馬韻嫻不放心的又說道:“這樣吧,你路過黃浦區國道的時候等一下我,我和你一起去,我這邊已經快結束了。”
“好,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