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鵬飛喘著粗氣,看著眾人說道:“別怪我沒給你們機會,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接受不了利劍影組的實戰,就趕快給我走人!別逼我執行戰場紀律!”
說實話,剛才作為隊長的任鵬飛就算是斃了陳煜也一點都不過分。這就是部隊,有這嚴苛的紀律和準則,而服從命令是最重要的一項紀律,尤其是在戰場上,帶隊主官是有權利執行戰場紀律的。
何為戰場紀律?那就是清楚消極應對者、自由散漫者、領命不遵者!怎麼執行?那自然是最直接的方式,槍斃。
任鵬飛冷聲的說道:“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別以為利劍影組缺了你們就不行了,我可以再從全軍區進行選拔,我就不信沒有聰明的人!”
說完,任鵬飛走向了遊艇的方向,躺在那裏不作聲。
秦浩歎了一口氣,任鵬飛把自己的心變得如此的狠,一定很糾結。這對他不公平,上級把所有的壓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卻不能說的太多,他們是一線精銳小隊,所執行的任務肯定是非常規的,這是秦浩進利劍影組就有的覺悟。
任鵬飛這一走,場麵陷入一片寂靜。
率先打破這沉寂的,是大姐大周紫芸,她看著坐在礁石上不說話的秦浩,問道:“解釋一下吧,我覺得隊長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見眾人都看向了自己,秦浩很是無語的站起身說道:“你們的腦袋都被門擠了嗎?不管是新兵還是老兵,都學過人體構造學吧?任鵬飛的那一槍,是打在心髒右上方三厘米處,那個地方不會傷到心髒、也不會傷到肺部、更不會傷害骨頭,但卻非常像打在心髒上,這是常識吧?你們沒有仔細看吧?”
周紫芸恍然大悟,她有過一段時間的特工生涯,對這些很熟悉,當時的確沒有仔細看,不過她還是信任任鵬飛的,哪怕是他殺了這個船長,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看眾人羞愧的樣子,秦浩指著他們說道:“我們現在的確很艱難,誰也不想執行這樣的任務,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總要有人去做,總部為什麼要我們來做?那就是出於信任。不願意做就可以不做了嗎?”
陳煜從地上爬起來,抿抿嘴說道:“就算是沒有殺了那個船長,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好了隻殺死刑犯的嗎?有必要開這最後一槍嗎?”
秦浩:“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那船長是線人嗎?他屬於哪個部門的你不知道嗎?這一片的規矩你不懂嗎?有哪個當船長的不交保護費?堂堂一個股傭軍,搶劫了一個商船,竟然不威脅船長,隻搶了二十多萬的現金出來,你覺得符合規矩嗎?你覺得阿布和艾德文是傻子嗎?”
眾人點點頭,的確是如此,這些規矩他們在出發之前都知道。
秦浩不耐煩的說道:“我都不想說你們什麼了,你們的腦子都進水了嗎?在我們出發之前就說了,這是一場戲,在我們控製人質的時候,任鵬飛是和那個船長在聊的,這一槍很明顯是那個船長要求的,為的是他能夠在這裏繼續混下去,也為了我們很好的掩飾身份!沒有這一槍,這場戲就不夠逼真!”
要說動腦子,利劍影組裏還是屬秦浩轉的快,他當時也被這一槍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賈峰的傷口處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任鵬飛意圖。
以任鵬飛的槍法,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能打不中要害?他之所以走到門口才開槍,那是因為看上去更真實,是為了給打不中找個借口,如果在近前還打不中,那就真的有演戲的成分了。
聽到秦浩解釋的這些,眾人算是徹底明白了,看向快艇上閉目養神的任鵬飛,都覺得有點愧疚,雖然隻有陳煜跳出來表示質疑,但是他們何嚐沒有這種想法?就連周紫芸也沒有想通,她隻是覺得任鵬飛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已。
陳煜最為尷尬,沉默了許久說道:“我哪知道?之前又沒有商量過。”
“這他娘的是商量的事嗎?這是實戰!在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是任鵬飛一直強調的事情吧?而你們呢?”
秦浩也氣憤了起來,說道:“尤其是你們這群新兵,戰鬥經驗沒有,卻一個比一個牛氣,你以為你們是誰?這點事就接受不了,還怎麼在特種部隊混?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你們知道嗎?你們根本就不信任你們的隊長?那是你們的隊長!你們竟然懷疑他對祖國是否忠誠?像話嗎?”
“他是國防科技大學的國防生!是作戰指揮學的在讀研究生!曾經是利劍C組的指導員!跟他談覺悟?你們配嗎?”
秦浩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認真,看著隊員們說道:“不行你們就全都退出吧,利劍影組要的一群同生共死的兄弟,注意,是兄弟!心中有國家,是放在行動上,而不是掛在嘴上,你以為你們是文工團的政工幹部啊?你們是特種兵!你們來錯地方了。”
眾人都有點羞愧,周紫芸上前拍拍秦浩的肩膀,笑道:“別動氣,你和隊長是老戰友,過去勸勸他吧,道理大家都懂,隻是事先不知道而已,這也證明我們是優秀軍人嘛!沒有那麼嚴重。”
秦浩冷哼道:“真他娘的服了,我是不會去勸的,就我一個人信任他,你們都走吧,這次任務我和他一起執行,哪怕是死,我們也能做到絕對信任,就你們?算了吧!”
周紫芸很無奈,她也有點糾結,她做過特工工作,所謂見不得光的行為她也做過,並沒有覺得什麼,可是這些新兵們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他們還需要更多的磨礪,一下子接這麼重大的任務,難免會有點接受不了。
陳煜蹲在地上,鬱悶的小聲說道:“是我的錯,有點不理智了。”
秦浩轉過頭看著他,冷聲說道:“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我和任鵬飛在利劍C組的時候,身上的傷都不是因為自己受的,都是為了戰友。你自己捫心自問,如果有一顆子彈打在任鵬飛的身上,你會去為他擋子彈嗎?”
“能!”
“能個屁!你根本就不信任他!”
秦浩怒吼道:“信任是什麼?是他娘的戰友把槍頂在你的心髒上,子彈穿透你的胸膛!你他娘的都認為那是走火!”
一句話,讓在場的上都是心靈一震。的確,他們或許已經懂得了戰友的意義,隻是沒有這麼深刻而已。這些剛剛進入特種部隊的新兵們,雖然心理承受能力很強了,但遇到這樣的任務,他們還是忐忑的,生怕違反軍人的原則。
但在特種部隊,軍人的使命和責任自然不能忘,甚至會有更高的要求。但是比起這些任務的成功,軍人更應該擁有軍人該有的擔當,學會承受和隱忍。畢竟,和國家的榮譽比起來,個人的得失榮辱就顯得渺小。
難道任鵬飛就願意用這樣的辦法嗎?他自然不想,開出那一槍,代表著他要承受自責和內疚,也代表著賈峰的犧牲和奉獻,隻有這樣,才能夠讓任務順利的進行,不會有任何的紕漏。
幾個人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任鵬飛一直都在說他們適應能力差,嚴格按照他的命令做。可是他們呢?卻一直堅守著他們的那一套原則。
他們的原則的確沒有錯,隻是這次任務需要他們用特殊的思維和手段。
而任鵬飛這次的發火也不是毫無緣由的,如果這些隊員們還是不能夠信任他,那麼幹脆就撤出這次的任務,因為接下來的挑戰更大,需要麵臨多麼殘酷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連這些都承受不了,那繼續走下去,相互之間依舊保持著猜疑,那可是會死人的。
但是沒有人想退出,他們能夠進入到利劍影組,不知道經受了多少的考驗,好不容易成為最機密、最優秀的小隊,怎麼可能因為這點打擊就退出了?何況不都解釋清楚了嘛!經過秦浩的點撥,他們也意識到了自身的錯誤。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目光都落在了淩溪的身上。
淩溪後退了一步,謹慎的問道:“都看著我幹什麼?”
周紫芸努努嘴說道:“除了耗子,就你和任鵬飛的私下關係最好,這事得你去,現在在戰場呢,沒時間寫檢討什麼的,都得等打完仗再說,我們這個時候誰都不能離開,利劍影組丟不起這個臉。”
淩溪嗤笑了一聲,看著一側的陳煜說道:“他想走就走唄,丟臉總比丟命強。”
陳煜反駁道:“你什麼意思?我隻不過是不知道內情而已!至於這麼針對我嗎?你敢說你知道嗎?”
淩溪聳聳肩說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信他啊。就秦浩看出來了,周紫芸也沒看懂,可是她不也沒說什麼嗎?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你搞內訌呢?”
“你!……”
“我什麼我?你想打架嗎?”
秦軒拉住陳煜,不耐煩的說道:“行了吧你,淩溪說的不對嗎?我們的確有那麼一瞬間不理解,但誰像你這麼激烈了?你是不是真想害死我們?你以為敵人都是傻子啊?戲不演好能騙得了他們嗎?”
陳煜哼了一聲,氣的不輕。但是也知道自己理虧,蹲在一旁生悶氣而已。
秦軒笑了笑說道:“蜂鳥,這事還就得你去,隊長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誰去誰挨罵,隻有你去沒事,隊長舍不得罵你。”
“說的輕巧,他要是罵我怎麼辦?”
“快去吧,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