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指揮中心也沒有預料到。
這並不代表利劍特別行動組之前的計劃是錯誤的,這不是一場殲敵戰,而是一場營救行動,營救的不僅僅是人質,還有那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VX炸彈。
如果僅僅是殲滅他們,就不會打的這麼辛苦了,直接把這區域封鎖掉,這裏是中國的領土,李鴻洋插翅難飛。
楊傑和警察局的領導怔怔的盯著大屏幕上的各個畫麵,此時他們沒有必要下任何的指令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讓李鴻洋逃跑的嚴重性。
海關已經把李鴻洋設置為禁止出境的目標,李鴻洋出不了中國。但這隻是理念上的,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李鴻洋都留了一手,出境對他來說一定不是難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利劍C組的身上,他們是唯一追的上李鴻洋的隊伍,這裏是廣州,李鴻洋隻要脫離了警方的視線,逃到香港或者澳門,那麼一切都變得棘手起來,等把相關的手續辦下來,恐怕李鴻洋早就出境了。
這裏麵楊傑是最緊張的,他心裏很清楚李鴻洋背後還是有人支持的,他上麵的人很有可能就在境內,會不會暗中幫助李鴻洋逃走呢?
一切都隻是未知數,一旦讓他跑了,那麼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這次的任務將會以失敗告終,他根本沒有辦法向上級交代,天知道這顆炸彈會在哪裏引爆。
如果是在國內,那麼將會是一場災難,如果是在境外,國際組織不難查出這顆炸彈是在中國研究的,那麼恐怕……
事情牽連的太多,楊傑根本不敢往壞的方麵想,一旁的反恐處長在調動警力,希望能夠攔截住李鴻洋,但是楊傑清楚,能抓住李鴻洋的人,還是得靠利劍特別行動組,因為跟李鴻洋跑的人,應該是他核心的手下,沒準就是雇傭軍。
楊傑猜的沒錯,跟著李鴻洋走的人都是羅刹從世界各地招募過來的,雖然比不上阿米爾那些手下作戰經驗豐富,但是也都經受過特殊的訓練,而在科研中心抵抗的,大多都是李鴻洋自己雇傭來的亡命之徒,那也算是他的心血了,可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關鍵時刻還是要看羅刹的手下。
因為任鵬飛是最先找到交通工具的,駕駛著摩托車追上最前麵,他知道,必須要有人咬住李鴻洋,否則的話就要全部跟丟了。戰友們會根據他的位置進行跟蹤!
李鴻洋的手下們很快就發現了任鵬飛存在,時不時的掏出手槍回頭射擊,任鵬飛不得不在馬路上各種躲閃,但還是有一發子彈擦著他的胳膊而過,他能夠感覺炙熱的子彈穿過皮膚的痛楚。
差點失去平衡,那一瞬間的眩暈感格外要命,好在他控製住了。他不敢開槍,前麵的這群人都背著背包,天知道誰的背包裏麵裝是VX炸彈,或者說,不知道誰是李鴻洋。
這種珍貴的東西,李鴻洋肯定不會交給下麵的一個手下,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VX炸彈。
在利劍的後麵,是大批的警察,有的市局派出來的,有的是省廳的。但是想要追上李鴻洋難上加難,就連任鵬飛都有點吃力。
但是李鴻洋一直被任鵬飛咬著,是肯定逃不出去的,他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往市區那邊走了,那樣警方會顧忌他背包裏的炸彈而不敢動手,他現在往郊區跑,警方會源源不斷的從各個地區派人圍堵,沒準還會有武警參戰。
但之所以這樣選擇,李鴻洋也是沒有辦法,往郊區跑還有一點機會逃出去,如果往市區跑的話,那就真的死路一條了,狙擊手可不是吃素的,他不想檢驗警方在這方麵的能力。
“分開跑!”
關鍵時刻,李鴻洋靈機一動。這樣一來就不知道誰是他了,這樣沒準他能渾水摸魚的跑出去。他不信自己這麼倒黴,任鵬飛會專門盯上他!
這在特種部隊的戰術中,通常被用於被軍犬追的時候,才會選擇這樣的戰術,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有生力量,不然遲早被包圍。
呃……這個比喻好像不太好,說的好像任鵬飛是軍犬一樣。
事實證明任鵬飛要比軍犬更凶猛,也更聰明,也證明李鴻洋足夠倒黴。
任鵬飛早就開始關注他了,因為隻有他的手上沒有槍,也從來沒有回過頭,並且身材和之前照片上的相對吻合。
路過一個四字路口,對方瞬間停下來兩個人,二話不說對任鵬飛就開始射擊,任鵬飛沒有辦法,一個刹車整個車身開始飄逸轉向,在馬路上劃過一個“狼狽”的軌跡。
對方也不糾纏,看到任鵬飛停下來之後立刻向其他三個方向逃跑,任鵬飛再次擰動油門,選擇認為最後可能是李鴻洋那個人的方向奔去。
“利劍彙報,請注意我的位置!敵人分散逃竄!我隻能追一個方向!其他方向你們去追!”
王梓旭就在他後麵一公裏左右,立刻回複命令道:“鯊魚和紫羅蘭去支援你,突擊組一個方向,我自己一個方向!完畢!”
“鯊魚報告,你一個人行嗎?”
“服從命令!”
李曉咬咬牙沒有什麼,大概明白王梓旭的意思,任鵬飛選擇的那個方向最有可能是李鴻洋,他是怕任鵬飛孤軍深入,中了李鴻洋的埋伏。
李鴻洋到底還有沒有後手呢?這一點誰都說不好,所以他們現在的目標不是靠一兩個人就奪回VX炸彈、幹掉李鴻洋,而是緊緊的咬住敵人,讓指揮中心隨時了解事件的動態。
畢竟這裏是郊區,李鴻洋肯定不會一直在主幹路上跑,肯定會逃脫監控的區域,到時候就比較麻煩了。
的確是這樣,市局幾乎派出了全部的機動警力來支援,副廳長徐天擇更是讓特警全部出動,直升飛機剛剛起飛,他不放心,馬上又想武警求援。
事情到這個階段,就不要怕弄的滿城風雨,如果要是讓李鴻洋跑了,他們這些行動負責人一個都跑不了,因為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後果了。
說回任鵬飛這邊,因為被對方的騷擾,他隻記得那個酷似李鴻洋逃跑的方向,等他再啟程追的時候,連影子都看不見了。但是他沒有放棄,這條主幹路沒有路口了,李鴻洋逃跑的方向就是郊區,再往前就應該出了市區了。
越往前追,環境就越來越荒涼,他有點擔心李鴻洋會不會發現不被追了之後而躲在一個地方,尤其是路過了好幾片樹林,任鵬飛心裏越來越沒底。
但他還是追了過去,出市區的主幹路是肯定有路口監控的,警方一直都在盯著,他跑不掉!除非再來一個魚目混珠,又或者是金蟬脫殼?
事實證明,李鴻洋這個老滑頭肯定是精通《孫子兵法》,魚目混珠他用過了,金蟬脫殼自然也會用,表麵上好像已經沒有人能夠配合他了,但是他的確還有一張底牌,這張底牌就是盛輝。
廣州的郊區也沒有那麼荒涼,隻是人煙略微稀少了一些,到處都是一些工廠之類的,路邊都停靠著一些車輛,盛輝就在其中一輛上。
盛輝今天沒有白襯衫,而是穿著一個黑色的彈力背心和牛仔褲,他總覺得西裝有點別扭,還是穿休閑一點比較舒服。以前上班沒有辦法,但是今天就不用了,因為過了今天,他也不需要上班了,因為他已經失業了。
車子一直都沒有熄火,盛輝嘴裏叼著煙,聽著舒緩的音樂,整個人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點喜歡上煙和酒了,當兵的時候這些壞習慣一個都沒有染上,然而從部隊出來之後,他好像變了一個人,誰能想到這是以前的那個盛輝呢?
他指尖輕輕的敲擊著方向盤,整個人看上去很悠閑,但是那墨鏡下的眉頭緊皺著,他非常清楚,幾公裏以外的那家科研中心現在肯定硝煙彌漫,一個個特戰隊員們悍不畏死的往前衝。
盛輝似乎想到他們在行動之前,會把頭頂在一起默默祈禱,希望在這次的行動中都能活著回來,他們會高聲的呐喊那句“同生共死”,他們成為彼此的後背、肩膀,在槍林彈雨中相互依靠。
盛輝沒有悲傷,似乎眼角一旦流出淚水就會被驕陽曬幹,不對,太陽早就落山了,現在是晚上。
他已經沒有眼淚了,盡管他覺得時間正在緩慢的治愈著這一切,但是他越來越覺得,時間會讓人忘記很多的事情,也會讓人記住很多的事情,在部隊裏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越來越清楚。
盛輝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接近八點鍾,外麵已經徹底了黑了下來,他喃喃道:“看來不用我出手了,太扯淡了,折騰我幹什麼?我明天還得找工作呢。”
這話說的極其不耐煩,但真是他的心裏話,如果說真的要擔心點什麼,那隻有安穎。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在這次的戰鬥中受傷。
還有就是,到底是南國利劍的哪個分隊,這麼倒黴的攤上這樣一個任務,盛輝想去嘲笑他們一下,啥活都接!
正在他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一輛摩托車停在了不遠處,車燈晃的盛輝睜不開眼睛,他把煙頭扔了好好看一下,那人摘下頭盔之後才看清,原來是李鴻洋。
他也沒有下車,因為李鴻洋已經慌慌張張的坐到了副駕駛上。
“老板,我們去哪?”
“去哪都行!趕快離開這裏!”
“好。”
之所以李鴻洋把盛輝當成自己的最後一張底牌,完全是阿米爾的話,說盛輝是可以信任,其實阿米爾這樣說完全是因為羅刹想要拉攏盛輝,在羅刹的眼裏,盛輝可要比李鴻洋重要多了。
另外一點就是,阿米爾覺得李鴻洋已經失去任何價值了,死不死都無所謂。
盛輝啟動車子,往市外的路上開,這輛車是李鴻洋新買的,肯定不會被監控。
李鴻洋在副駕駛上換衣服,盛輝開到一處城郊開發區的時候停下車子,再往前開就真快出市區了。他盯著李鴻洋的背囊,笑著問道:“李總,這包裏是什麼啊?我看看。”
“別看!你怎麼把車停下了?快點開!警察在抓我。”
盛輝冷笑一聲,手裏出現了一把手槍,頂在李鴻洋的額頭上。
李鴻洋怔怔的看著盛輝,這種情況,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