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兵可以說是什麼都吃。
隻要是沒有毒、有營養的東西,他們都會嚐試吃下去。這種表現不僅僅是在戰場上,在訓練場上也是一樣,南國利劍的每一項訓練都可以說是最貼近實戰的,因此他們別無選擇。
但要是有選擇的話,他們也比較在乎好吃和不好吃嘛,這是人之常情。
泥鰍算是他們最不願意吃的一種東西了!味道比這個地區夏季比較多的蝸牛難吃多了,但是營養豐富,如果不及時補充蛋白質,光靠水果、壓縮餅幹之類的,體力肯定上不來,要是到了戰場上,不用敵人幹掉他們,自己就先垮了。
常銘和任鵬飛相視苦笑,他們就不該來,本來不太餓的,在路上吃了好幾個水果,但是維生素和蛋白質是兩碼事,他們也知道,要想撐下去,就要吃這泥鰍。
他們內心可是抗拒的,他們寧願去吃蛇、老鼠這些看上去更可怕的動物,也不願意去吃這泥鰍!因為太難吃了!
事實證明,佟義和李曉抓泥鰍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在泥坑裏麵不一會兒就弄上來好幾條,看著他們兩個捧過來一條條十厘米左右的泥鰍,任鵬飛和常銘的胃裏就忍不住翻騰起來。
常銘咽了一口口水,結巴的說道:“那個,咱們能不能生個火?或者弄死了也行,咱別跟個野人似的行嗎?”
“費什麼話啊?吃!”
“不是,我們兩個是幹部,你們兩個上士也太……”
佟義哼了哼,說道:“在特種部隊,不擔任職位的幹部不叫幹部,你就是一個少校進來了,隻要你沒任職,也要聽老兵的。”
常銘指了指他,氣結道:“你們兩個好樣的,你們要知道,萬一任鵬飛晉升了,很有可能是咱們小隊的教導員,到時候有你們兩個好果子吃!”
“少廢話,現在沒果子,隻有泥鰍,你必須吃!”
“任鵬飛先來……”
任鵬飛:“……”
這個時候常銘知道謙讓起來了,不過謙讓也沒有用,誰都逃不過。任鵬飛掐著泥鰍的頭擰著眉頭用力的咬了一口,接著整個表情全都變了!
佟義嗬斥道:“吃下去!”
說實話,任鵬飛現在想死的心都有,狠下心來咬下一截,當泥鰍體內的汁液在嘴裏泛濫的時候,味蕾處傳來的苦楚讓人作嘔,那種腥臭的味道讓人暈眩。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咬掉的一截就在嘴裏麵動著,你必須要繼續嚼,直到它不動為止……
這個過程隻有吃過的人才知道,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常銘在旁邊看的頭皮發麻,光是看任鵬飛的表情就回味起那種味道了,他有點後悔讓任鵬飛先吃了,現在他心理上更抗拒了。
可是沒有辦法,很快常銘的表情就和任鵬飛一樣了,吃個泥鰍跟殺人似的,簡直就是一場較量。
李曉笑了笑說道:“你們現在還很抗拒,很大程度是因為還沒有習慣,等以後習慣就好了,到時候你就感覺吃什麼都一樣,沒什麼了不起的。”
任鵬飛躺在地上,神色暗淡的說道:“我真不想習慣這東西,這味道我終身難忘,我現在都有點懷疑,這條泥鰍是不是還在胃裏動呢,不然我怎麼這麼想吐呢……”
常銘憋紅了臉,說道:“別說話,容易吐……”
“……”
在敵後的時候,行動受到限製、不能生火、不能開槍,其實能夠找到兩條泥鰍吃就已經很不錯了,戰爭是充滿不確定性的,這一點他們都深有體會。所以隻有真正的參加戰鬥了,才會感覺到部隊訓練的目的,尤其是南國利劍,每一個訓練都是最貼近實戰的。
天色漸晚,沈毅沒有在通訊器裏麵交代接下來各個小組的任務,於是幾個人準備就在這小溪邊休息,度過這個晚上。不過休息也是要輪流的,因為不知道半夜沈毅會不會交代給他們任務。
這就是南國利劍的訓練,毫無理由、毫無頭緒,卻非常的貼合實戰,在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沈毅是在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們,戰場上的變故不僅僅是因為敵人,也有可能是因為上級的命令。
任鵬飛四個人是用泥鰍來充饑的,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因為季節的關係,蛇和老鼠都沒有多少,在夏天隨處可見,可是在冬季就看不到了。
這次的生存考驗殘酷性比利劍集訓隊的時候可要厲害多了,由此可見王梓旭當初並沒有撒謊,真正的特種兵生活比集訓隊要殘酷的多。
這兩天的時間,他們都被沈毅給折磨慘了,等到他們回到南國利劍的時候,簡直不成人形,半個月下來又黑了不少。
沈毅大概覺得愧疚(沒看出來),於是給兩個小隊一天的假期,隻要不出大門想幹嘛幹嘛,不過機關那邊還是最好別去,否則被領導看到了就不好了。
C組的戰友們都抓緊時間休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回爐還沒有結束。
不過接下來的回爐也就是日常的訓練了,可能會比較累,但是不會有太大的體力消耗了,很多都是專業技能方麵的,這些訓練其實都不耽誤他們備戰。
可能是因為年後這段時間比較太平,不僅僅是南國利劍,軍區其他的隊伍經過年底大演習之後,都在抓訓練,所以演習對抗的機會都沒有,實戰又比較少,這樣一來,南國利劍備戰隊伍搶的頭破血流,都想去戰場,可惜沒仗打。
這一天的假期,任鵬飛選擇度過的方式是睡覺,這段時間太累了,他們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也因為這次回爐對於任鵬飛來說太突然,沒有給他適應的時間,所以一直睡到中午,如果不是王梓旭踹門,恐怕他得睡到晚上去……
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門,任鵬飛靠在門上,唉聲歎氣的說道:“我的隊長啊,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你不會又要訓練吧?你再訓我,我可就真廢了……”
王梓旭撇撇嘴,走進去說道:“這都幾點了?你還在這裏睡?通知你一件事……”
“你說,我聽著……”
“大隊年度的表彰會,帶隊主官和有立功表現的都要去,你也要去……”
任鵬飛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說道:“有我什麼事啊,我又不是帶隊主官……不對,我啥時候立的功啊?”
王梓旭:“在軍區唄!個人二等功!”
“我去!真的啊!”
任鵬飛睡意全無了,軍人都是崇尚榮譽的,部隊也都是這個傳統,如果一個軍人對待立功毫不關心,那就是孬兵一個!
任鵬飛絕對不算孬兵,立功了自然比較激動。
軍區的首長倒是說過給他請功,但是沒想到這麼快,這才半個月吧?況且他覺得就是一句敷衍的話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個人二等功啊!
不辜負他沒日沒夜的研究北鬥!要知道,一等功幾乎就是給烈士準備的!任鵬飛當了有幾年的兵了,還沒見誰拿過一等功呢,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立功呢,以前在軍校的時候,得到的都是證書、表彰之類的。
王梓旭哼笑了一聲:“怎麼的?激動了吧?睡不著了吧?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
“快說吧,還等什麼呢!”
“軍區的任命下來了,你晉升上尉了,任C組的教導員……”
“這麼快?我就上尉了?以後還和你搭檔?這不是要我命嗎?”
王梓旭沉著臉說道:“你什麼意思啊你?你以為老子願意和你搭檔啊?我告訴你小子,雖然教導員是小隊的責任主官,負責政治素養教育和日常管理,但是你小子也別忘了,我是軍事主官!軍事上的事我說的算,你不許指手劃腳的!”
任鵬飛揮揮手說道:“你等會,想的太多了,我的意思是說,我當的起嗎?你就不用說了,我指揮不動,你也不聽我的。常銘、吳天、耗子是和我一起進來的,我也不好管啊!還有佟義和李曉,這都是我的教官,現在我怎麼管他們?”
“你還想管我?瘋了吧你!”
從級別上,教導員和隊長是一樣的,但是負責的方向不同,通俗的說法就是這個管軍事,一個管生活。但是因為教導員是政工幹部,所以有權利對於隊伍中違反紀律的人進行批評教育,包括隊長在內。
不過,其實小隊裏隊員政治素養都還不錯,大部分都是黨-員,任鵬飛不用太操心,可是肯定是不好管,畢竟他升的太快了,戰友們心理上不一定能接受,況且都是昔日戰友,他也不好意思。
“管你怎麼的?以後你要是寫檢討都得交給我,我先核實審批!”
“正經點你!”
王梓旭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別以為你晉升了,就覺得你很了不起了,隊伍沒有那麼好帶,怎麼樣當好這個教導員,你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這次軍區就是想提拔你,才給你架到這個位置上,至於你夠不夠格,你自己心裏有數,不用我說。”
任鵬飛鬱悶的說道:“我說你能別說實話不?就不能虛偽一下,巴結一下?好歹以後咱們兩個是搭檔了!明明是高興的事你給我弄鬱悶了……”
任鵬飛是真的有點鬱悶了,因為他知道教導員這個職位責任有多大,他才剛下部隊不久,哪有帶隊的經驗?這也幸虧沒去一個陌生的隊伍,不然任鵬飛就更忐忑了,畢竟在自己的隊伍,哪怕做錯點什麼,戰友們都能包涵。
王梓旭笑了笑,站起身說道:“行,感覺到壓力是好事,我走了,你一會兒去大隊長那一趟,手續什麼的去辦一下……”
“哦……你把門給我帶上,眯一會兒先……”
“快點的!還睡個屁!這種事你還不積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