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能理解成你為了這樁生意,可以容忍這樣的違法行為嗎?”
麵對吳天的質問,常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好。
吳天聳肩說道:“我說你奸商你還別不承認,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就感覺你這事辦的不對,這可是商務犯罪!你知情不報是什麼意思?我需要提醒你,你是個軍人!不是商人!明白嗎?”
“我交給我父親,他也會這麼辦的。”
常銘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拋開生意不談,你覺得是阻止一起犯罪重要,還是等待一起犯罪成功之後舉報重要?”
“沒什麼重要不重要的,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有所承擔。”
吳天的想法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既然他們相互勾結造成商業犯罪,那就要為其承擔。如果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根本就談不上犯罪。
這個王誌忠不用說,抓進去也沒有什麼好姑息的,至於這個紀東海,就算是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也不能抵消他到最後的犯罪,這是兩碼事。
常銘苦笑了一聲,對吳天說:“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情沒有對錯,我這麼做不完全是為了生意,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我知道你不信,那咱們就一起見證一下,我覺得到時候你就有答案了。”
吳天抿抿嘴沒有說話,可以看的出來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他們都是當兵的,不說心懷祖國天下,那也都算是比較正直的人,說他們嫉惡如仇也不為過,所以常銘這樣做,頗有種唯利是圖的意思,商人的本性就露出來了。
常銘也笑著搖頭,雖然他和吳天的年齡是一樣的,不過很明顯吳天的社會閱曆有點不夠,這件事情在社會上非常的普遍,是他們一個人能夠改變的嗎?做事不能憑借一股熱血。
在常銘看來,阻止犯罪,比讓犯罪人進監獄更重要。當然是在必須讓人警醒的情況下,明白除了犯罪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否則法律存在的意義就是判決,而不是保護人的利益了,公安局也隻管抓人,不用進行安全教育了。
當然,這些都是廣義上的,常銘要做的,就是在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用最好的方式解決這次事情。或許這也是商人的思維,但是顯得更聰明一些,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至於方法嘛,肯定是吳天所想不到的。
吳天在那邊不理解,讓常銘很無奈。自己的這幾個戰友一個個都單純的可以。可能大多數的軍人都是這樣的單純吧,所以退伍軍人離開部隊回歸社會的時候,總會顯得木訥,甚至吃虧上當。
全國有幾千萬的退伍軍人,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以每年幾十萬的增加,在這些人當中,又有多少人像常銘這樣從小耳濡目染,了解人心險惡和社會常態呢?
常銘覺得今天就應該讓吳天學習一下,這對他或許有好處。
紀東海的車子剛走,還沒有停穩的時候,常銘的車子也停在了他別墅的門口,足以證明常銘的車速有多麼快,居然能夠和紀東海的車一起到。
紀東海看著門口的車有點疑惑,尤其是車上下來的常銘和吳天,在他的印象裏好像沒有見過這兩個年輕人,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是來者不善。
常銘走出來,主動上前握手說道:“您好紀總,我是常氏的常銘,這位是我朋友。”
“你好。”
紀東海出於禮貌的握了一下手,試探的說道:“你不會是……”
“沒錯,常寶林是我父親。”
“哦,原來是常公子啊!你好你好。”
紀東海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笑容有點不自然。常銘什麼時候來不行?偏偏是他和王誌忠見麵之後才出現?這裏麵恐怕有什麼貓膩!同時他也在揣測常銘來的目的,恐怕不是生意上的那麼簡單。
“快,裏麵請吧……”
既然人都來了,紀東海隻能選擇從容應對。
常銘笑了笑走在前麵,整個人要比紀東海從容的多了,此時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成熟氣質完全和他的年齡不相符,投手投足之間就讓紀東海的心裏忐忑了許多。
這三個人,說到最從容的恐怕就是吳天了,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氣氛,進了門之後就是東張西望的觀察這個別墅,瞻仰一下資本家的豪宅。
常銘似乎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拉著吳天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周圍說道:“紀總,你應該也才回來吧?”
“是啊。”
紀東海倒了兩杯茶放在茶幾上,笑道:“前後腳吧,如果你們要是早到的話,恐怕要等一會兒了。”
“嗬嗬,您還真是日理萬機。”
紀東海看了看常銘,低頭說道:“沒什麼,跟老朋友吃點飯而已。倒是你們,這麼晚來我這,應該是有事情吧?”
常銘點頭一笑,抿了一口茶沒有嚐出來什麼味道,說道:“碰巧,我也在那個休閑會所吃了點飯,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您,叫了您好幾聲也沒有理我。我覺得作為晚輩,在大年初一,怎麼也要到您這拜訪一下。”
紀東海心神一震,怔怔的看著常銘。
常銘既然怎麼說,恐怕這事情裏麵還有深意,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常銘應該知道了剛才他是和王誌忠碰麵的。
他把目光又放在了吳天的身上,好像剛才恍惚見過這個小夥子,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不管怎麼樣,他心底頓時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常銘向後靠了靠,含笑著說道:“紀總,我記得前天早上的時候,我們常氏的投行部應該跟你具體談了收購案的事情,您一直都沒有回複,我覺得這件事情拖下去對你們是不利的,股東對於榮華證券現在的情況應該很擔憂。”
常銘有一句沒一句的,反而讓紀東海心裏沒譜。
不過他也順著往下聊,說道:“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但是談的並不好。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在最後的階段出價卻和第一次一樣,還是四億四。我和幾個股東們都很不理解。”
常銘笑了笑,解釋道:“紀總您是聰明人,難道不知道這裏麵的玄機嗎?中信出價五億,收購榮華近乎百分之百的股份,我們出價四億四收購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覺得我們這個出價沒有問題,這筆帳誰都會算。”
紀東海表情不變,不過卻抬起頭看著常銘,他突然覺得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很不簡單,絕對不能小看。
常銘繼續說:“我們常氏的條件都是人性化了。收購之後,您和你們的股東們依舊可以是常氏的股東,並且由您來出任總監,占百分之八的管理股,到時候您就是榮華證券除了常氏最大的股東,這不是很好嗎?”
紀東海點點頭,他哪裏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準備收購榮華的隻有中信和常氏,中信的收購大刀闊斧,絲毫不留情麵,直接是一口吞並。而常氏的收購就顯得溫柔很多了,充分考慮到榮華證券的現狀,從舉措上就能看的出來,常氏是真的想要發展好榮華,不像中信那樣居心不良。
雖然表麵上常氏的出價少,但是收購的股份也小。以後股東們還是能夠從中獲得利潤。常氏的投行部的確非常的用心。
紀東海搖搖頭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中信畢竟直接出價五億,公司有幾個股東還是不太看好你們常氏的,畢竟你們在金融業不如中信。”
“嗬嗬,這還不是您做決定的事?”
常銘沉聲說道:“紀總,我是晚輩,有些話說了您可能不開心,但是我覺得我還是要提醒您,千萬不要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來。”
紀東海微微一愣,臉色不悅的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榮華的董事長,所做的決定都要為所有的股東負責!難道賣給你們常氏就是正確的選擇,賣給中信就是錯誤的?”
常銘目不斜視:“我父親很看好你們榮華,所以才提出收購,我們可是帶著極大的誠意的。我也能體諒您,夾在中間的確不好受。說到底,您選擇中信還是常氏,的確是你們榮華自己的事情,我指的錯事,是指不正當的手段。”
“你……”
“哦,對了。”
常銘站起身,從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說道:“都說過年不能空著手,我也給你們帶來了禮物,您一定好好欣賞。我們就先告辭了。”
“你這是……”紀東海盯著桌子上的U盤,一臉的詫異。
“我們明天上午的新聞發布會上見了,無論您最後的選擇是什麼,我們常氏都給予尊重。”
常銘滿臉笑容,在紀東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裏,走出了別墅,可以說是氣勢十足,從他進門到離開,舉手投足之間都似乎胸有成竹,這大概就是一個企業家的氣質,吳天暗暗佩服。
吳天坐在副駕駛上,低聲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就是想威脅他嗎?這樣他就隻能賣給常氏了?我說你這算什麼啊?那個王誌忠就放過了?這也太便宜他了吧!”
常銘笑了笑,解釋道:“你以為紀東海是傻子?他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我敢保證,明天上午咱們就等著看戲吧,保證精彩。”
“精彩個屁啊!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商人還真是唯利是圖,不折手段啊。”
“別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我從來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以後也不會。”
常銘啟動車子,輕聲說道:“吳天,你可能還沒有想明白,我們之前的調查,這個紀東海本本分分做了半輩子的生意,打拚到今天這個地步不容易,你知不知道,一旦我們把手裏的視頻交給警方,紀東海這輩子所有的奮鬥,全都完了。”
“這叫什麼話,誰讓他這麼做了。”
“那好,換個思路。一旦交上去,我們常氏退出收購,榮華證券破產,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嗎?這是你想要看到的?紀東海這是走在犯罪的道路上,就好比逼上絕路的殺人犯一樣,如果你遇到了,你是阻止他殺人,還是在一旁錄個視頻向警方報告呢?”
吳天默不作聲,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