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因為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髒都停止了跳動,這種窒息的感覺猶如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又好像僅僅過了一秒鍾。
“啪嗒……”
一滴汗水滴在計時器的顯示屏上,看到上麵凝固的三分鍾字樣,盛輝才確定他真的成功了!
相比於盛輝的呆滯,常銘和任鵬飛顯然冷靜許多了,紛紛踹來門鎖衝著裏麵用英語喊道:“快出去!跟著我!”
盛輝如夢方醒,來不及慶祝就踢開了房間的門。裏麵的人其實都嚇壞了,不過也早就知道外麵有人在救他們,聽到他們喊聲之後立刻組織人衝了出來。
“快!快!”
在這裏,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維和部隊,見到“UN”字樣的士兵們比他們國家的軍隊更有安全感。
其他的隊員們也紛紛上前去幫忙,而龔曉宇僅僅盯著手腕上的戰鬥手表,那就是房子後麵兩顆炸彈爆炸的時間,三分鍾看上去很長,但是有很多的孩子都是綁在裏麵的,需要隊員們去解救,並且好像有兩個老師都已經受傷。
任鵬飛和常銘他們直接衝了進去,在角落裏麵可以看到兩個高年級的學生,身上都有傷。任鵬飛根本就沒有管他們能走不能走,直接攔腰抱住就往外麵跑!
“都不要進去!出來!”
“時間到了!都出來!快!”
外麵傳來了龔曉宇的催促聲,常銘和盛輝那兩個房間都已經完成了,瘋狂的向往外麵跑,而此時任鵬飛正在給最後的那個老者解開身上的繩子。
“孩子,你走吧……”
老者就是羅刹口中的那個國外歸來的學者凱恩了,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這群匪徒進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綁在椅子上,而這句話也是用英語說的,他的語氣讓任鵬飛渾身一震。
“任鵬飛!給老子滾出來!隻有十秒鍾了!”王梓旭在外麵憤怒的喊著。
凱恩搖搖頭歎息道:“你還很年輕,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我現在就是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任鵬飛想也沒有想,直接連同椅子抱起來瘋狂的衝了出去,這一刻他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轟!”
後方的兩個炸彈幾乎同一時間爆炸,那火光順著後麵的窗戶直接衝擊在任鵬飛的後背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彈飛了出去,整個房屋從後方瞬間坍塌,塵埃衝天而起,煙霧瞬間彌漫著整個上空。
“任鵬飛!”
眾人驚叫了一聲,在氣浪撲來的時候任鵬飛抱著的凱恩連同凳子扔了出去,但是他自己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甚至都可以看到這土屋的石塊砸在他的身上。
任鵬飛用力咳嗦了兩聲,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沒有一處不是疼痛的,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顯得甕聲甕氣的,就像是此時身在一個悶罐裏,四肢僵硬,使不上一點力氣。
“年輕人!”
最先到達任鵬飛身邊的並不是他的戰友,而是這個叫凱恩的老師,或許可以稱呼他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此時正緊張的看著任鵬飛,他的毫發無損是任鵬飛那一瞬間的搏命。
“鵬飛!”
“別動!”
當常銘攔住盛輝,看到任鵬飛後麵的軍裝破裂,滿是血跡的樣子整個心都揪成一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抬走!快!快!”
“扶我起來,我能……走……”
雷管的確算得上烈性炸藥,但是並沒有那麼恐怖,但是破壞力驚人,而以當時的情況,任鵬飛是處於爆炸的邊緣,在爆炸的時候他幾乎已經跑出了房子,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後背上是皮外傷。
“可以嗎?”
“可以……”
戰友們全都湊了過來,而任鵬飛也從頭腦暈眩當中清醒了不少,原來在剛才操場上並沒有炸彈,羅刹完全是在嚇唬他們。但如果要是有的話也不重要了,他們成功贏得了這場遊戲的勝利,沒有一個人在這場爆炸中傷亡。
也正是因為任鵬飛站了起來,才很順利的脫了那邊滿是血跡的戰術背心,這種戰術背心不如特種部隊的質量,裏麵根本就沒有防彈夾層,正因為如此,任鵬飛才會被爆炸產生的尖銳石塊砸成這個樣子。
也直到這個時候,龔曉宇和王梓旭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通過了這一關。
兩個人都走到了任鵬飛的旁邊,觀察了一下傷勢之後發現雖然看上去很觸目驚心,但是傷口並不算致命,需要及時處理。
在小學的門口後續的戰士早就開著軍車到達鎮子裏麵,戰地醫生立刻跑了過去,給任鵬飛的傷口做緊急處理。
戰地醫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中尉,看了看任鵬飛的傷口之後說道:“等一下,我去拿麻藥,很遠的,估計要很長時間。”
任鵬飛看了看他手裏的酒精,說道:“不用了,來吧。”
“呃,你確定?很痛的。”
“來吧,快點!”
天知道這附近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危險,或許那個羅刹根本就沒有走遠,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指望他遵守遊戲規則不如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可是你說的啊。”
因為任鵬飛的後背上需要消毒處理,最起碼要把上麵的髒東西都清理掉,然後再進行包紮,不然很容易感染。
任鵬飛把剛剛丟在地上的戰術背心咬在嘴裏,含糊的說道:“來吧,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醫生苦笑了一聲,直接將酒精灑在他的後背上,然後用棉簽快速的向周圍清洗。
“啊……”
這一聲慘叫不是任鵬飛發出的,而是一旁的秦浩,任鵬飛的手本來就搭在他的大腿上,結果這徹骨的痛楚任鵬飛哪考慮那麼多?一把掐在他的大腿上。
“任鵬飛你大爺!鬆手鬆手!疼死老子了!”
秦浩在地上滿地打滾,常銘和盛輝在旁邊看的忍俊不禁,秦浩大概是他們當中最倒黴的了。
任鵬飛的汗水瞬間就下來了,麵色通紅渾身顫抖,這種痛楚讓他差點暈過去。在旁邊的盛輝和常銘都別過頭去,雖然沒有體驗,但光是在旁邊看著就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別總咬著啊,鬆口氣。”
那就酒精殺毒的痛楚讓任鵬飛感到窒息,拿下嘴裏的戰術背心之後說道:“太疼了,快去拿麻藥!”
“你這人有意思,之前不還是裝硬漢不用麻藥嗎?現在晚了,喏,這個小藥片你吃了,很管用的。”
任鵬飛想也不想的就塞進嘴裏,嚐不出來是苦是甜。
醫生笑了笑,說道:“忍住啊,我要清理了,碰到就是鑽心的疼。”
任鵬飛忍得很辛苦,任由戰地醫生在他的後背上將一個個嵌在肉裏的雜物取出來,似乎醫生很喜歡這個過程,仔仔細細,但是任鵬飛都快罵娘了。
醫生笑了笑說道:“我看你忍得很辛苦啊,止痛藥沒管事?”
“你這是什麼破藥啊!有屁用啊!”
“哦,拿錯了,剛才是維生素片,不過你這都快完事了,止痛藥你還吃嗎?”
任鵬飛翻了翻白眼,這次是真的想暈了……
不過這個戰地醫生還算是盡職盡責,反正戰鬥都已經結束了,對傷口的清理就要仔細一點,一旦落下點什麼東西,都有可能給任鵬飛留下什麼後遺症,對於特種兵來說,傷病的後遺症就已經夠多了的,傷口必須要處理好。
代價當然是任鵬飛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忍受著這樣的痛楚,幾次都差點暈過去,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肯定難以進行下去,任鵬飛已經做的不錯了。
但任鵬飛不知道的是,其實戰地醫生根本就沒有帶麻藥,因為麻藥這東西幾乎可以算是戰地手術才能夠用到,之所以沒有說明,隻是讓任鵬飛自願而已,滿滿的都是套路。
“收隊!”
任鵬飛的傷口處理好包紮之後,龔曉宇也下達了收隊的命令,然而那些為安置好的小學生們,不知道凱恩對他們說了什麼,此時都雙手合十的看著戰士們,像是某種祈禱。
奎恩看著學生們,沉聲說道:“親愛的孩子們,是上帝派來勇士來救贖我們,不管我們麵臨多麼大的困境,都應該學會感恩,感謝那些帶我們脫離苦海的人。而麵前的這些勇士聽不懂我們的禱告,我們卻可以用英語表達我們的感謝。”
“China,OK!”
“China!OK!”
“……”
一聲又一聲稚嫩的稱讚傳遍整個早已廢墟一片的小學校,這比不上他們立功授獎時的鮮花和證書,卻如此的令他們心靈震撼,這不是屬於他們的國度,卻也收獲他們屬於軍人的自豪。
“敬禮!”
戰士們用他們的禮節來回應,用屬於中國軍人的使命和擔當,向這些素未謀麵、不同膚色的人們質致以敬意,這不是作秀,而是此刻無法用其他的方式來表現他們內心的情愫。
之後的日子裏,任鵬飛經常在想一件事情,假如不是羅刹想要栽贓陷害他們,他們還會這樣悍不畏死的救出他們嗎?假如最後一刻他並沒有逃出來,而是犧牲在這個國度,會覺得可惜嗎?
任鵬飛沒有答案,也沒有一個老兵能告訴他這個答案,他突然有點迷茫,作為中國軍人,使命真的是可以超越國度的嗎?如果不能,那麼為什麼在最後一刻沒有選擇自己跑?
……
隊伍向臨時駐地進發,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小鎮,並不算大的小鎮似乎恢複了平靜,經受住一次戰爭的洗禮,留給這個小鎮的恐怕隻要鮮血和死亡,他們不知道,作為維和部隊的他們再一次彰顯他們的風采,用他們的行動,捍衛住一次戰爭。
因為沒有接收到命令,隊伍依舊在邊境駐紮,而任鵬飛則被緊急送往了營區,他的傷口雖然已經處理,卻已經不適合在那裏,其他人都是輕傷,並沒有選擇和他一起回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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