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起神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並沒有聽到水咕嘟冒泡的聲音,難道是我剛才聽錯了?
我長吐口氣,把手機放在枕邊躺下睡覺。
半夜裏,我半夢半醒中聽到頭頂上傳來好一陣腳步聲,由於是半夢半醒我便以為是夢境,也就沒掙紮著起來去看看。
隻是聽了一會兒那聲音便沒了,我又陷入深沉的睡眠,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
醒來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們三爬出地麵,正好遇見提著兩個塑料袋朝我們走來的阿羕。
“早啊阿羕。”蘇離跟他打了聲招呼。
“你們早。”阿羕淡淡的回了一句,走近後把手中的塑料袋遞給我:“這裏麵是早上蒸的包子,豆沙餡的,還有兩瓶水。”
“謝謝啊,我們正想著下去呢。”我笑著從裏邊拿出一個包子咬一口,皮軟軟的,很香。
“正好這會閑著,就想著帶點吃的上來。”阿羕語氣依舊平淡。“下麵沒什麼需要幫忙的,都是些親戚在哭喪,你們幾個下去也挺尷尬,不如在這裏呆著吧。”
“倒也是。”我嗬嗬苦笑了兩聲,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阿羕給我們送了包子後就下去了,蘇離說她沒睡好,又下地窖去補覺。
任恒跟我則是坐在小木屋門檻處,我倆還在吃。
“景哥,我最近老感覺肚子疼,不是想上廁所那種疼。就是絞痛,像有東西在肚子裏蠕動。”任恒在沉默了一陣後開口說話,轉頭看著我。
“肚子疼?跟上次去醫院時一樣?”我擰眉,心底莫名恐慌,有種不祥的預感。
“比上次去醫院要輕很多,但是疼痛差不多一樣的。”任恒說著伸手摸了摸肚子,我也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倒是沒感覺到有什麼。
“景哥,你還記得去年七月我們去幫繆先生遷墳時,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嗎?”任恒又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很久沒直播,所以……”
“不會。”我冷漠的打斷他後邊要說的話。“要真是的話你直接就掛了,用得著這麼麻煩?”
“那會是什麼原因?”任恒撇撇嘴,忐忑席卷了他全身。
我收回手,視線定在任恒放在旁邊的礦泉水上。
水……
我心底突然一顫,蹭的一下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水,你上次出院去我家喝的水有問題!”
任恒臉色煞白,他眼裏露出惶恐:“什麼問題,不是去醫院查了沒問題嗎?而且你還給我灌了很多水讓我吐了出來。”
“不,絕對是那杯水的問題!”我抬手一拍額頭,懊惱的來回踱步:“讓我想想,那杯水到底會是什麼人溜進去倒的。”
當時我在想辦法對付食人魔,也就是說我隻跟食人魔有過過節。
可是食人魔畢竟不是鬼,她們的行動不會像鬼一樣虛無縹緲,也不會像人一樣偷偷摸摸。
況且要是她們在水裏下藥報複,下的無疑是自己的鮮血啊。如果是鮮血,任恒還能活到現在?
食人魔排除,那還會是誰?
“景哥……”任恒忐忑叫了我一聲,此時的他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不覺得自己命大嗎!”
“我錯了……景哥,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嗎?”
“去醫院要有用,你還會這樣?”一股惡氣湧上心頭,此時我的隻感覺腦子亂糟糟的成了一團麻。
坐回剛才的位置,我抬手捏著眉心:“蠕動……耳朵,蠱蟲……完蛋!”想到後我抬手一拍大腿,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
任恒被我嚇了一大跳,“完蛋?景哥,你別嚇我。”
“我知道你肚子裏蠕動的是什麼了,是蠱蟲!肯定是!”我再次伸手摸向他的肚子,然後伸手去捏。
“前陣子我耳朵也特別疼,扣出來一看是蠱蟲。不過我目前還不知道這蠱蟲的毒性,隻知道它在人體內的話會讓人疼痛。”
“嘶……對,就是這。”任恒在我的手捏到他胃部時,他痛得倒吸了口冷氣。
我收回手。
“景哥,到底是誰要害你,竟然在你水裏下蠱蟲的蟲卵……”
“我也在想會是誰。”其實想到這,我心裏已經猜到了是誰,隻是不確定罷了。
秋阮阮說七月鬼節來找我,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過來?可是她讓我準備什麼東西啊,我到現在一頭霧水渾然不知。
時間過的很快,我到羅晨下葬那天才發現,鬼節竟然就是葬禮這天。
右手係著白色布條,我跟在羅晨家喪禮隊伍後送羅晨最後一程。
今天是陰天,厚重的烏雲把陽光遮得一絲不透,壓抑的氣氛如同每個人的心情。
羅晨的屍體被火化,也不用抬棺材挖土下葬。隻用在當天親人抱著他的骨灰罐和遺照、繞著村子走一圈就行,就算完成了葬禮。
從早上十點開始走,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結束後羅晨的骨灰和遺照被放在自己的大堂。
親戚們每人手裏拿一朵白玫瑰上前鞠躬,之後留在羅伯父家吃頓飯便離開村子。
所有親戚走後,羅家隻剩下羅伯父羅伯母兩個孤寡老人。她們隻有羅晨這一個孩子,如今卻白發人送黑發人。
倆老人坐在羅晨遺照下沉默許久。直到阿羕送完親戚回來,兩人才陸續起身,忙叨著進廚房做晚餐。
晚餐的桌上都是親戚們中午吃剩的東西,六個人圍在一張小小的四方桌,聽著羅伯父語重心長的嘮叨。
羅伯父說這幾天怠慢我了,希望我不要介意。還叮囑我年紀不小了,很多時候並不是錢才最重要,沒事多回家看看。
我明白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理解他心裏的酸楚。
吃完晚餐羅伯母上樓收拾房間,讓我們三再最後舒服的睡一晚,明早讓阿羕開車送我們去機場。
在蘇離跟羅伯母兩人坐在一起攀談的時間,我悄悄溜了出去,去到山上阿羕的小木屋。
現在才晚上七點還早,雖然今天陰沉了一整天,但也沒下雨。
山上冷風萋萋,吹動樹葉嘩嘩作響。隱約間,我又聽到了木屋底下傳來水咕嘟冒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