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給他發消息的這個人頭像有些眼熟。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昨晚申請添加我的。”曹亮說著把他倆的記錄也給我看了。
對話很簡短,男人直接給他發了張我的照片,讓他去尚蘭區那邊找我。
等下,他怎麼知道我會在那個時間段去尚蘭區買東西?
而且他發的我照片,還是我在沈州縣調查牆縫女屍案被偷.拍的我。
我趕緊拿出手機登錄微信翻了一下。
操!竟然是尉遲建!
加了好友從來沒怎麼聊天,再加上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我都快忘了這號人了。
可現在他突然出現還把我會抓鬼一事告訴了別人,怎麼想的?
借口出去打個電話,我走到樓道間給尉遲建發了個消息,問他什麼意思,怎麼算到我那個時間點會去尚蘭區的。
尉遲建沒回答我,而是給我發了張照片。
照片拍的是李大爺的家。
我記得最後一次去李大爺家的時候他家裏幹幹淨淨,但是照片中他家亂糟糟,煙灰缸裏滿是煙頭。
李大爺煙癮特別重,這些煙頭也像是近段時間抽出來的。
“你給我發這個做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我心猛得一緊,開始隱隱的不安。
賣酒老人死之前說過,李大爺快回來了……李大爺回來,信紙湊到九張……
我手一抖手機沒拿穩,手機屏直接摔在地上裂了條縫。
“李大爺回來,你不該高興嗎?”尉遲建回我,文字後麵附加了一個呲牙的表情。
“可是他已經死了。”我撿起手機回。
“你不是一直在跟死人打交道嗎?”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我忍著心底翻滾的情緒,問。
“今天找你那個曹亮,見過李大爺的屍體;他把李大爺丟到了一個地方,再有三天李大爺就真的回不來了,你自己想吧。”說完尉遲建沒有再回複我的消息。
曹亮把李大爺丟到了一個地方?
他知道的話,為什麼自己不去救人,而是費工夫讓曹亮自己找我?
我有些失神,曹亮這時從後邊鐵門走了進來:“王大師,我這……”他搓搓手,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曹亮,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失神過後憤怒迅速占據我的大腦。
是,我是恐懼老胡說的那些話。
但是李大爺對我怎麼樣我太清楚了,就算是真的有人要害死我,我也不能做白眼狼!
曹亮支支吾吾:“都……都告訴你了,王大師……怎麼了?”
我冷笑了兩聲,抬手撥了下遮住右眼的頭發。
曹亮在看到我右眼時身體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跌倒。
他驚恐的看著我:“王大師,你這是……”
“你要想家破人亡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我……我說,我說……”曹亮耷拉下腦袋,一五一十的交代道:“上個月中我跟妻子和女兒從老家祭祖回來,半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老頭讓我載他一程,但是……”
說到這曹亮眉頭緊鎖,瞳孔急速擴張,臉色也隨之發白:“那個老頭穿的是壽衣,而且臉色白得嚇人!他很瘦,眼睛整個凹進了眼眶裏,而且布滿了黑色的血絲。那個時候正好是清明節後,走的山路……”
他說到這我大概知道了。
“我害怕啊,就直接開車撞了過去。我當時真的以為他是鬼,但撞過去後他竟然倒在地上還吐血了,我慌了,便把他給丟到了黃蜂山腳下。”
說完曹亮整個人看起來跟虛脫了般,襯衫都濕了一大半。
“大師,我真的知道錯了。能不能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女兒,我去自首,為我自己做的錯事彌補。”他撲通跪在地上,紅了眼眶。
“帶我過去。”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陰,看起來隨時都會有下雨的可能。
黃蜂山不是能旅遊攀爬的山,它位於距離哈爾丁市兩百公裏的高速邊,周圍都是怪石。
山峰高度不是很高,但是往下有十幾米的深度,而且沒有樓梯下去。
要下去的話必須攀爬,這麼陡峭的石壁,沒有工具的話直接下去會很危險。
“王大師,要不我們報警吧?”曹亮緊張又恐懼的看著我,“咱們兩個人,就隻有這麼一根麻繩……”
我看著他沒說話。
過年那段時間,李大爺屍體消失的事件轟動了整個市區的人。要被媒體發現半年過去了,李大爺的屍體還沒腐爛且出現在黃蜂腳下,一定會被抓去調查。
“你是從外地搬過來的吧?這件事除了你家人,沒有別的人知道?”我一邊尋找可以係繩子的地方,一邊問。
“我是外地人,一直在哈爾丁市上班。我女兒還小隻有兩歲,所以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你、我、還有我妻子。”曹亮老實回答。
過年那段時間爆出的新聞,曹亮應該回老家了才不知道。
“你在上麵拉著繩子,我下去。”係好繩子後,我對他說。
“王大師,你小心點。”
半路上買的麻繩夠長,但是我在抓著繩子往下攀爬的時候山中腰半段氣了霧。
這不是正常的起霧,但是我還得繼續往下。
曹亮說他就是在這個位置把李大爺丟下山腳的,我已經到底了,但是周圍霧大得我看不清。
“李大爺。”我解開捆在腰間的麻繩,開口喊他,沒有得到回應。
我想到處尋找,但又怕會在山腳迷了路,不但沒找著李大爺,還回不來這個放著麻繩的點了。
此時空中突然飛過一群烏鴉,天色瞬間暗沉了下來。
那群烏鴉沒有要飛走的意思,一直盤旋在我頭頂上方兩米的位置。
它們嘶聲叫著,聲音回旋在山澗之中。
沒一會兒,烏鴉盤旋的地方突然滴落下紅色的鮮血。紅色的鮮血滴落在我腳下,順著岩石的縫隙滲透進去。
“穩住,別看地上。”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冷風一掃,那群烏鴉倉惶的散去。
但我腳下的岩石有了動靜,像是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我聽到鋒利的爪抓著我運動鞋的聲音,頭上方的岩石開始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