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的蓋子,我要掀開的話得費很大勁,而且還會弄出動靜來。
我不知道村長有沒有從縣裏回來,但是劉嬸肯定是在家的。我要掀開這蓋子去村長家地窖,不得成小偷了?
“你是想要進去地窖?”我小聲的問啞巴女,啞巴女點點頭。
“你要進去做什麼?”問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她是啞巴,怎麼能說話告訴我她要進去做什麼……
算了,來都來了,到時候劉嬸要是被我這動靜給吵醒的話,我跟她詳細解釋一遍就行了。
我挽起衣袖,費了一番勁把蓋子給掀開一半。剛掀到一半啞巴女就頻頻往後退,還伸手擋在額前,似乎在懼怕什麼。
難道底下有什麼辟邪物?
我繼續用力抬起蓋子往旁移。等到蓋子完全掀開後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沉啊!
我轉頭看向啞巴女,隻見啞巴女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地窖,卻不敢靠近,難道真的有辟邪物?
“我下去看看?”我問她。
她點點頭。
於是我順著木梯走了下去,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
是一個很小的地窖,不過四十平方米,牆角邊都放著深棕色的瓦壇。
在地窖西角落的一個瓦壇上貼著黃色的符紙,走近一看符紙已經很舊了。難道就是這個擋住啞巴女不讓她下來的?
可是啞巴女為什麼要來這個地窖,還是說瓦壇裏有啞巴女要的東西?
想到這我把目光鎖在貼著符紙的瓦壇上,啞巴女應該就是要這個東西。既然她要,那我就拿給她。
一個壇子而已,到時候我把爸媽接回來後給劉嬸再買一個就是了。
想著我伸手把壇子上的符紙撕下,剛撕下符紙一股腥臭味便從壇子裏傳來出來,臭得我胃裏翻江倒海直接吐了。
而就在這時啞巴女從上麵飄了下來,目光直直的盯著瓦壇。
我趕緊捂住口鼻往後退到她身後。
啞巴女在我退後時雙腿一彎跪在了地上,用膝蓋一步步挪到剛才那個瓦壇旁。
她伸手將瓦壇抱在懷裏,低頭貼著瓦壇蓋小聲的抽泣起來。
我蹙眉,雖然腥臭的味道還環繞在四周,但我還是挺好奇啞巴女為什麼要抱著瓦壇哭?
從小聲的抽泣到最後嚎啕大哭,由於啞巴女沒有舌頭,或者是因為她是鬼的原因,所以哭聲及其刺耳。
我想叫她別哭了,一會該把劉嬸吵醒,但腥臭的味道加上刺耳的哭聲,我話都來不及說身體就趕緊順著木梯逃到了地窖外。
“呼——”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我得到解脫,地窖裏還回響著啞巴女淒厲的哭聲,但從下往上傳來的分貝減小了很多。
我有些緊張,偏頭看向村長的房間。
房間裏安安靜靜,劉嬸好像一點也沒被院子裏的聲音所影響。還是說,劉嬸也不在家?
地窖裏的哭聲持續了十來分鍾,在哭聲嘎然而止時我還有些錯愕,探身往地窖下去看,瓦壇跟啞巴女都不在下麵了。
就在我以為啞巴女會不會是抱著瓦壇離開了時,左側出現了一雙髒兮兮的腳。
我抬頭,看見啞巴女就抱著瓦壇站在我旁邊。
淚水洗刷了之前留在她臉上的汙漬,乍一看她還挺美。記得大姑說她是被人賣給祥永的,估計生前也是個城裏的大學生吧。
唉!
啞巴女把我帶到她的墳前,將瓦壇放在了她墳旁邊。她看著我,我推測她的用意:“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這個瓦壇埋進去?”
啞巴女點頭。
於是我跑回家拿來了鐵鏟,挖開她的墳。
竹製的涼席經過十年的時間已經腐朽,啞巴女的屍骨就參合著泥土躺在裏麵,看的我心忽的一揪,有種說不上來的悲哀。
而接下來讓我更揪心的是,瓦壇裏放著的,竟然的一具小小的屍體……
十年前啞巴女突然瘋是因為她孩子死了。十年的時間了,她的孩子怎麼還完好無損的躺在瓦壇裏?瓦壇還是在村長家的地窖……
“謝謝你。”啞巴女撿起一根木棍在土地上寫出這三個字。
字跡一筆筆鏗鏘有力。
我把啞巴女的孩子跟她埋在一起後,啞巴女的鬼魂笑著消失在我眼前。
十年了,她也終於了卻了自己的心結。
回到家我怎麼也睡不著,心裏一直想著為什麼啞巴女的孩子會在村長家的地窖裏。不是說啞巴女的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嗎?難道不是意外死的?!
我不敢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隻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門外邊特別吵。我下床穿衣走出去一看,發現很多人都往村口走。
我也跟著往村口走,看見村口槐樹下圍著一群人。
擠.進人群,我看到了村長的屍體。
他渾身鐵青,眼睛和嘴巴都大張著,好似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被活活嚇死的。
“二愣子,叫劉嬸沒?”村支書衝著朝我們跑來的二愣子問。
隻見二愣子喘著大氣結巴道:“劉……劉嬸她……她也……她也死……了!”
怔!
村長和劉嬸都死了,但是沒人報警,也沒有人議論。
大伯把我叫到他家,說是中午會有人來村裏接我;還告訴了我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劉嬸懷不上孩子,但是又一直想要。
村長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道符,說是隻要找到一個剛出世的孩子,用那孩子的心頭血滴在符紙上,然後再把符紙燒了給劉嬸泡水喝就能生出孩子。
那個時候啞巴女的孩子剛出世,村長自然把目光釘在了她孩子身上。他找到祥永跟他商量,還給了祥永一筆錢。
祥永自然答應幫村長這個忙,就把孩子偷偷抱了出來。
三人是在大半夜幹這事的,怕孩子哭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誰曾想孩子竟然窒息死了!
村長給了他一筆錢,祥永這不是東西的人收了錢就沒計較,回去還把啞巴女揍了一頓,跟村裏人說是她沒照顧好孩子,把孩子給掉進河裏淹死的。
“誰能想到村長會用這種方法處理孩子,真是作孽!”大伯說完歎了口氣。
我聽完陷入深深的沉默。
真的是無意把孩子給窒息死的嗎?還是最開始的方法就是:用一個孩子的命來做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