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好了。
我心中似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沉甸甸的,感覺好不難受。
雖說如此,但我並不害怕,我旁邊站著一個真正的鬼——萱萱。
雖然她自己經常說她不是鬼,但她的特殊跟強大,讓我斷定就算她不是鬼,恐怕也相差不遠了。
有她在身邊,我稍微鎮定了不少。
萱萱,你去看看。
我不好在眾人的麵前說話,隻能用眼神示意一直跟著我,正百無聊賴眯著眼睛數星星的萱萱。
天上其實壓根就沒有星星,但誰又能保證萱萱這麼強大的鬼不能透過壓蓋著心雨城的煙雲看到虛空之外的景色呢?
“哦。”
萱萱瞥了我一眼,有些不滿:“有事就叫萱萱,沒事就不理我。討厭!”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但除了我能聽到,其他人都一無所覺。
對於這點,我非常驚奇!
我不僅能聽到萱萱的聲音,還能近距離的感覺到她,觸摸到她的身體!
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能。
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就算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幸也就不想了。反正萱萱對我沒有惡意,反而一路上幫了我不少,要是沒有她,我如今恐怕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了。
快去!
我瞪了她一眼,心中則有些羞躁。
她說得沒錯。但她迥異常人,我如果每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跟她開口說話,那就真的會被人當成瘋子或者神經病了。
關於這點我不好跟她解釋,就算跟她明說了,她也不會聽。反而會翻臉說我是鬼。這已經被我證明過無數次了。
在她麵前,當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不知情。
嗖!
萱萱速度飛快,不過刹那就已經到了那佝僂的背影前。
此刻的眾人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當中,瘦竹竿等人都下意識的靠近了我。
他們都已經見識過我的強大了。
在巨大的威脅下,他們的本能驅使他們都來到了我的身邊。
隻有那些道士不同。
“鬼啊!”
個別還大聲尖叫,扭頭就要跑。
“拉住他!”
這些臭神棍還沒有還我的錢。
我手一指,立刻有個高大的混混把那神棍給摔倒在地。
這個尖叫的人長得賊眉鼠目,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披了一件道服,任誰都不會把他跟道士聯係到一起。
“再叫我就讓你過去!”
我冷眼看著他,在斜睥了幾位道士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當我看到那清秀的道士時,不禁愣了一下。
那清秀道士嘴中喃喃,從兜裏竟掏出了兩張發黃的圖錄貼在了身上。
我看得不明所以,此刻萱萱已經在跟那小鬼對峙了,我也沒有細究,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到了萱萱的身上。
“嘰嘰!”
萱萱扇了那小鬼幾巴掌,打得它飛了起來。
撲通!
它掉在了那昏黃的燈光下,我凝目看去,這才看清那東西的真麵目。
竟是一個尖嘴猴腮的赤身小猴子!
不過這小猴子跟普通的猴子不一樣。它沒有長毛!從頭到腳光溜溜的,除了腦袋有點小,其他地方跟人沒有二致。
“那是……”
清秀道士這時突然開口:“水鬼!”
“水鬼?!”
劉豔詫異:“水鬼是什麼東西?”
“嘰嘰!”
那小猴子不停尖叫,身子在空中被萱萱給打得飛來翻去,幾乎沒有抵抗之能。
“葉默,你好強!”
小猴子為什麼會如此?
混混們包括劉豔在內,都一致認定是葉默動得手。
隻有那些道士看得臉色大變,瑟瑟發抖。
“那水鬼是要對我們動手了嗎?”
賊眉鼠目道士哆嗦著嘴唇,差點哭了:“我們不是它的對手,我看還是跑吧。”
啪!
瘦竹竿打了他一巴掌:“有葉默在這,你插什麼嘴?給我老實點站著。再亂叫就宰了你!”
瘦竹竿欺軟怕硬,很少有這麼威風的時候。
我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拳頭大的永遠都是老大。老實弱小隻會受欺負,要想不挨揍,隻有強大自己。
我很早之前就意識到這一點了。
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曾停止我的夢想!
“水鬼不是隻有在水中才會出現的嗎?怎麼如今到了陸地上?”
清秀道士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周圍人述說:“這附近有什麼水域?”
“有!”
劉豔接口:“在銅鼓山的中端,有條瀑布,瀑布之下有條銅鼓河。銅鼓河是我們心雨城的主要引水渠道,它直通到了水北鎮!”
“哦?”
清秀道士皺眉問:“那這銅鼓河距離這裏有多遠?”
“不遠。”
劉豔說:“不過幾千米。”
“這就奇怪了。”
清秀道士看著那在場中跳上跳下,被萱萱給打得沒有絲毫脾氣的水鬼說:“水鬼一般都是活在水中的,在陸地上它們幾乎沒有生存的能力。為什麼這水鬼會費勁心血爬到這裏?它在等什麼?還是那銅鼓河中有它懼怕的地方?”
我掃他一眼,心中警惕。
這清秀道士果然不是一般人,寥寥數語就把這小猴子的來曆給道了個明白。
“嘰嘰!”
水鬼終究還是不敵萱萱,被打得在空中倒翻了幾個筋鬥,落在了鐵柵欄外。
鐵柵欄外是荒原。
那水鬼一落在荒原上就大聲尖叫,四肢並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銅鼓山的方向竄去。
萱萱追了上去,但不過片刻,隻見銅鼓山方向飄來一朵烏雲,期間雷電交織,萱萱看到雷電,本能停頓一下,就是這麼一會,那水鬼就在刹那消失在了荒野中。
等萱萱眯著眼睛仔細尋找時,荒原上早已經沒有了那水鬼的身影。
“怎麼回事?”
萱萱滿臉黯然的飄到了我的身邊,細說了這事。我皺著眉頭,非常不解。
突如其來的雷電,莫名鬼域的銅鼓山,諱莫如深的九曲十八彎……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我抬頭深深看了眼隱匿在黑雲中的銅鼓山,不再細究,轉而扭頭看向那些道士。
突然出現的水鬼或許正在昭示著這心雨城即將被風雨給覆蓋。
但我無力自保,隻有萱萱能幫忙一二。我不可能豁出性命去探索。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閑事能不管就不管。
既然水鬼已經退卻,我也沒有再細思下去了。
“不知道你們可還記得我?”
有些道士騙人騙得太多了,有可能對我不熟悉,不過有些記憶力很好的卻對我記憶猶新。
賊眉鼠目道士點了點頭。
其他幾位猶豫了一會,也相繼點頭。隻有清秀道士不為所動。
“既然你們都記得。應該清楚我找你們過來的用意。”
“清楚。”
幾位道士顫著身子點了點頭。
“好。清楚的話,就趕緊報錢還我吧。”
我站在風中,任由那分不清是冷風還是清風的晚風吹在身上,冷著眼看他們:“還了錢之後,大家兩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好好好。我還!”
身處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中,隨時都有可能被所謂的‘水鬼’給吞噬,眾人膽寒。
再加上旁邊有瘦竹竿這些混混看著,他們想跑也跑不了,隻能硬著頭皮,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
除了個別剛剛好夠,其他都相差甚遠。
“你可以走了。”
我指著一位老者。他欠的錢已經還清了。
“你還差我三百塊。”
看著漸漸消失在大路上的老者,賊眉鼠目等幾人滿臉豔羨的表情下剩餘的隻有焦急。
“我真的沒錢了。”
賊眉鼠目哭喪著臉:“我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了!”
“嗬嗬……”
我輕笑一聲,好笑的看著他:“你以為你說一句沒錢我就放了你?相反,我還會把你扔到那荒原中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賊眉鼠目忙不迭點頭:“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願意為你幹任何事!”
“好!”
我盯著賊眉鼠目:“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五點鍾去明月報社幫我送報紙!堅持送一個月。等錢還清了你就沒有必要在做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
“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耍心眼。”
我懶得再看他,而是背過身去:“這心雨城也就這麼大點地方。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能乖乖把錢遞上來。你可以走了。”
“我真的可以走了?”
賊眉鼠目難以置信。想不到我這麼好說話。
“嗯。”
我點了點頭:“你送報紙要是遲到一天。欠我的錢就翻倍!希望你心中有數。我的手段相信你也看到了。快滾吧。”
對付這種人無需客氣。我揮了揮手,賊眉鼠目狼狽跑遠。
“你們呢?”
“我有卡!”
剩餘的兩人都已經成家立業了。
家裏都有些錢財。
當我們一夥人重新來到市中心,他們從取款機裏取了錢給我後,我就讓他們走了。
這次取錢一共取了三千六百多塊。
是我多年的血汗錢。
如今到手了,心中感覺踏實多了。
有了這筆錢,生活可以改善不少。母親也可以稍微少忙活點了。
想到母親那佝僂著的背,我的心中就像是被那高大的泰山給壓住了,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為我付出了不少,我卻沒有回報過多少。
我甩了甩頭,把這些念頭都給甩掉後,把手中的錢放入褲兜裏,扭頭看著清秀道士,“你呢,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