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尋凶（三）
自從得知了徐照被殺的消息後，張強的心神就開始恍惚不定。他深知警察早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於是他靜靜的等待著，直到兩個頭戴大簷帽的男子站到了自己的麵前。
“您好，請問您是張強先生嗎？”其中一個體型偏瘦的男子最先發問。
“不錯，你們是…”張強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隻是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不好意思，在您的工作時間前來打擾。我們是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有關前些天我市的推理小說家徐照被殺一事，有幾個問題想向您請教，請問現在方便嗎？”瘦弱男人繼續以一種英國紳士般的風度向張強問道。
“那麼好吧，請允許我向領導申請一下。”張強極力壓住內心的緊張，強作鎮定的說道。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和貴公司的領導談過了，他沒有異議。”
這時張強看到，一直站在瘦弱男子身邊低頭不語的同伴終於抬起頭來，他那張一臉絡腮胡的肥大臉盤，就宛如演義當中的猛將張飛般，令人不寒而栗。
“那麼...”
站在橫肉男身邊的同伴將目光輕輕瞄向張強，而後者則深深的點了點頭。“那好，張強先生，這裏說話不方便，就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去…去哪？”張強哆哆嗦嗦的問道。
橫肉男看到嫌疑人此刻看到自己後，頓時像焉了的黃花菜，不由輕蔑的哼了一聲。之後站在他身邊的瘦弱男子代替說道：“您不必緊張，隻是例行調查。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說完，二人帶著張強離開了電視台。而工作室裏的其他員工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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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先生，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超。這位是我的搭檔趙明。我們都是市刑偵大隊的。要看一下證件嗎？”
這是一座就離電視台不遠處的茶樓二層包間，雖然這裏的建築風格都是采用明清封建格局創立的，但張強依然無法感受到古風的情韻所在。也許，是時機不對。
“不…不必了。請問兩位找我是想了解些什麼？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答。”
張強看了看幾案上畫有牡丹紋樣的紫砂碗杯中留有餘溫的茶水，雖然韻味十足，可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去品嚐它。
“哎呀，難得您這麼爽快，那麼我們的談話就簡單多了。”名叫徐超的男子一時間提起了精神，不由挺直了腰板說道：“我們想問一下，據說早在徐照先生被殺的兩天前，您曾經去采訪過他。那麼我們想知道，二位都聊了些什麼？”
“啊，您是說那件事啊。當時由於是奉主任的意思前去訪問，所以談話內容也幾乎都是關於寫作的一些細節。當時的筆錄還留有原件，兩位要是需要，一會兒回電視台我可以交給你們。”
“嗬嗬，您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在懷疑當天的事情。我們主要想知道的是，在那天的談話當中，您注沒注意到徐照有一些不太尋常的地方？比如說言行？舉止？以及說話的方式？”
“這個我還倒是真沒注意。因為我也是剛剛進入傳媒部門，而且那次訪談也是我的第一次，算是實習吧。所以當時我也很緊張。”
“哦，這樣啊。”徐超再次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伴，他見趙明坐在那裏仍然紋絲不動，所以繼續說道：“張強先生，聽說您也是位推理小說迷啊。那麼第一次見到以撰寫推理小說為生的作家，心情是怎麼樣的？”
張強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警察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他還是流利地回答道：“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激動。因為長久以來，我國都未曾出現過比較知名的推理小說家。而且在我國關於推理這一文學題材，推動的力度也不是很廣大。所以能夠在我市親眼見到一位年輕的推理小說家，而且還能與他麵對麵的交流，當然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啊。”
徐超很難去理解張強那種手舞足蹈的興奮，在他看來，無論知名還是不知名，已死之人再去討論他的功績，實在是一件無法理解的事。但是眼下，為了工作，他也隻好耐心的聆聽下去。
張強接著說道：“我們從偵探小說的起源談起，之後再到日係推理小說對於我國的影響。最後談到現階段我國推理小說所存在的弊端以及推廣力度等等，聊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吧。”
“那麼你有沒有從徐照的嘴裏聽到一些對於他現階段所創作的推理素材？”
這時，一直坐在對麵閉口不語的趙明突然問道。
張強不知道趙明這麼問有何用意，於是不假思索的說道：“有啊，他說最近正在創作一部關於密室題材的推理小說，而且大致已經有了雛形。”
“哦？是嗎？”趙明頓時興奮起來，不由端正了身形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就在他被殺的當天，那麼有關密室素材的手稿也隨著他生命的結束而消失了呢？”
“啊？真的嗎？”張強忽然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用力抓著茶案說道：“這…這是真的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豈不是很可能永遠也看不到那一題材了？”
“嗯？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趙明看到張強那副反常的態度，不由急忙問道。
“因為如果凶手是為了那個理由而殺死徐先生的話，那麼他拿走那些手稿的原因無外乎有兩種。一是想要竊取徐先生的勞動成果；將來在合適的機會以自己的名義將其公布於世。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一旦有人曾經在徐先生被殺前看到過那些手稿，那麼凶手的罪行就會被暴漏。第二就是，凶手很可能是一個擁有收藏癖的人。如果他想將那些手稿據為己有，那麼徐先生的作品不就再也看不到了嗎？”
趙明沒有想到張強會有與自己相同的看法，他不由與徐超麵麵相覷，之後坦然自若的繼續說道：“張先生，您就那麼肯定我們抓不到凶手嗎？”
被趙明這麼問道之後，張強稍稍一怔，之後說道：“警…警官先生，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可就算你們抓到了凶手，也無法保證會把那些手稿公布於世啊。”
“恩，這倒不假。不過張先生，”趙明身形上前稍稍一躬，之後目光緊緊的盯著張強說道：“據我們所知，你好像也是一個狂熱的推理小說愛好者，那麼照您剛才的推論所延續下去，與凶手同時擁有這一特質的你…”
“你…你什麼意思？這是在懷疑我嗎？我聲明，自己沒有殺人，警察沒有證據是不可以隨便懷疑一般公民的。”張強慢慢的坐回靠椅，緊張的說道。
“沒錯，我們是沒有證據，但是我們卻可以將你列為重點懷疑對象。很幸運，你已經獲得了這一殊榮。”趙明衝著張強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之後突然厲聲喝道：“快說！你究竟是怎麼將徐照殺死的？現場的手法是不是模仿那些遺失的手稿所創造的？現在那些手稿存在於何處？”
“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真的沒有殺人啊。”張強略帶哭腔的不斷辯解著。
“你是不是用一把尖刀割斷了徐照的喉嚨？鮮血濺滿了你那雪白色的襯衫？你用的是什麼刀？水果刀？還是剔骨用的尖刀？亦或者是某種違禁的管製刀具？給我從實招來！”
說著，趙明站起身來，將他那燒餅一般大的厚實手掌重重的拍到了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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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昊對趙明的此次行動表現出一種極度的厭煩與不滿，他看著對麵正一臉沮喪的部下，氣憤的說道：“你說你是怎麼回事？一大早來到辦公室我就聽說了你的光榮事跡。不但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反而還被倒打一耙。拜托你以後也稍稍收斂一點。對方是一名記者啊。現在信息傳媒的力度又這麼神速，我們稍有不慎就會被網絡的輿論所牽製。你自己說說吧。”
趙明聽完張昊的話之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沙發，他並沒有坐下，而是筆直地站在那裏說道：“我也是想要盡早破案，所以…”
“所以什麼？你那叫刑訊逼供，知不知道。別說他是個記者，就是一般的民眾你也不能那麼對待啊。幸好現在是和諧社會，真要換成舊時代，我看你連老虎凳都能用上。現在我們已經很被動了，請你別再添亂了好不好？我今天早上一來到單位就被局長痛罵了一頓，還不都是你給惹得？我可告訴你，今天我費了半天勁，在領導麵前一味替你說好話，這事才暫時給壓了下來，要是再有下次，你自己看著辦。”
“謝謝張隊，我一定會將功補過的。”趙明摸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說道。
“關於那個叫張強的記者，你就不用再去調查了。我們已經驗證過了，徐照被殺的那天他正在外地做采訪，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我們還是要從別的方向入手。接下來的重點還是要從徐照的那幫同學入手。下麵我們準備要詢問的是那個叫孫芒的。這事就交給你了。希望不要再出什麼差錯。”
“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趙明衝張昊行了個標準的警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