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命案(下)

第二幕——命案(下)

朱萍感覺到這些天也許會有事情發生,但自己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畢竟,人想要洞悉未來那是遙不可及的。此刻,她的腦中還在反複不間斷的傳遞一種信息——不久的將來,阿哲會有危險。

這個奇妙的世界,奇特的人體,往往有時會帶給我們一些奇幻般的驚喜。朱萍現在的職業是一名瑜伽教練,她對於這種神秘而又獨特的運動的喜愛程度完全超乎一般人的想象,那是一種已經到了幾近狂熱的地步。回想起第一次接觸這項運動,她就與其他人有著天差地別的看法,在朱萍的眼中,瑜伽並非隻是一種淨化靈魂或者是調節身體構造的單純運動,而更像是一項與神靈溝通的儀式。於是,她開始冥想,企圖以此來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直到最近,她發現自己的第六感越來越強烈。

朱萍不知道修煉瑜伽這項運動究竟能不能增強人類的第六重感官,但至少身為女人的她,往往第六感都會較男人出現的頻率要高得多,而且她還會不止一次的預示到未來,這或許是因為女性本身體質上的結構所導致吧。而這次,她的感覺隨著劇烈的頭痛變得越發強勁。

告訴我凶手是誰——

我知道你可以幫我的——

即使有危險我也要去——

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不要,不要,不要…”朱萍雙膝跪坐在床榻之上,雙手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任由那一頭黑黑的長發披散的遮擋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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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此刻正伏在案邊忙碌的張昊微微抬起下巴,看著敞開的辦公室門前高大魁梧的趙明,默默地點了點頭。

“進來。”

張昊伸出右手示意趙明走進辦公室,並將辦公桌一旁的沙發指給他,“坐下說。”

趙明也不客氣,將他那贅重的身軀頃刻間全部交付給了那張柔軟的沙發之後,清了清喉嚨說道:“命案現場的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死者名叫司馬泰,是我市的一名自由職業者。雖然此人生前曾自喻為畫家,可在經過了專業人士的鑒定之後發現,實際上隻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低端作品而已…”

說到此處,趙明竟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

“哦?原來是個胸無大才,隻會搖唇鼓舌之輩啊。那麼再說說案情。”

“關於這起命案,隊長當時你也在場吧?命案現場嚴格來說應該不是一間密室,因為雖然房門被從內部鎖死並連帶鑰匙一並插在鎖孔中,可是臥室的窗戶卻並非是鎖閉的。但是,由於凶手不可能會從四樓的臥室窗口爬出,所以遺憾的是,這仍然可以被成為是一間密室。”

“那有沒有可能凶手是利用了繩索之類的工具逃離現場的呢?”張昊順口問道。

“這種假設不成立。因為在現場我們並沒有發現曾經使用過繩索的痕跡,而且就算凶手是利用了某種工具經由窗口逃出,也勢必會被目擊者發現。因為不管怎麼說,有人能順著繩索一直由四樓滑到地麵這並不多見。”

“恩,有道理。那麼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

“昨天晚上的六點至七點之間。”趙明肯定的回答道。

“哦,那麼也就是說,凶手是在這個時間段殺的人嘍?現在馬上組織警員去詳細排查司馬泰在本市所熟知的朋友,看看都誰沒有不在場證據並且與其發生過矛盾。”

“隊…隊長,這恐怕不太好辦。”趙明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不太好辦?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啊?”

張昊感覺到趙明似乎還有話要說。

“其實是這樣的,隊長。我們曾經在被害人的頸部發現過一道勒痕,可惜這也許並非是直接致死的原因。”

“哦?那他是怎麼死的?”

“這個…還需等待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才能知道。”

“哦,這樣啊。那葉莉呢?葉莉現在在哪?”

“葉警官正在審訊室,我們已經找到了當天聚會的其中一名人員,目前此人正在接受調查。”

“哦?那我們過去看看。”

說完,張昊立刻掐滅手裏隻燃燒到半截的香煙,隨即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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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不要緊張,我們隻是例行公事。請問您的姓名是——”

葉莉其實非常討厭進入這間審訊室,在她看來這裏無論按上在強烈的燈光依然會給人帶來一種壓抑的感覺。因此這裏才會被稱作是審訊室吧。

葉莉討厭昏暗的燈光,即使這樣會彰顯出一種威嚴,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也是一種壓迫。在她看來,壓迫感與威嚴永遠是兩個不對等的關係,雖然在這種環境下罪犯容易被屈服,可恰恰是這樣,才會凸顯出威嚴的無能。所有人都是壓抑下的被迫,而非威嚴下的自願,所以她才會盡量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以此來緩和不平等的壓製。

“您…您好,我叫王旭。”

矮胖男人也許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用自己那雙老鼠一般的三角眼左右反複不住的遊走,這令站在葉莉身旁的兩名警察很不自在。

“您不要緊張,我們這次請你來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隻不過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徐照和司馬泰的情況,以及那天在宴會上發生的事。”

“宴會上發生的事?發生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再說你們想了解徐照和司馬泰的情況可以去找別人啊,我跟他們又不怎麼熟悉。”

被稱作王旭的男人慢慢抬起頭來,頂著他那張氣球般圓滑的賴皮臉開口說道。這時葉莉才發現,原來他那向外翻卷的嘴唇足有一支香煙那麼厚。

“喂,你給我老實點,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此時站在葉莉左邊的那名警察似乎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了,他用自己那渾厚的嗓音恐嚇著王旭。

“啊…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矮胖男人似乎被剛剛的那一聲怒喝嚇得不輕,頓時像一個見到獵狗的耗子,怏在了那裏。

看到此種情形後的葉莉急忙向左邊的警員瞄了個眼色,示意其不要講話。之後她繼續問道:“不要害怕,其實沒什麼的。你說和他們二人都不太熟悉這沒關係,但怎麼說你們也是曾經就讀於同一所學校啊,並且還是同班同學,所以多少應該了解一些吧?”

“啊…”王旭抬頭看了看站在葉莉一旁虎著臉的那個警察,之後結結巴巴的說道:“警…警官啊,您…您說的沒…沒錯,我們都是同學,照理說應該非常熟悉,可是大家畢…畢竟已經這麼久沒聯係過了,所…所以…”

“沒事,請繼續說下去。”

葉莉那友善的口吻就像懷揣著一種魔力,驅使著眼前的胖子鼓足了勇氣繼續說下去。“其實以我對司馬泰的了解,此人在學校的時候就比較狂妄,經常說自己怎麼的才高八鬥、滿腹經綸什麼的。他從來瞧不起我們這些同學,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的。我以為過了這麼久他的性格應該比照先前改善不少,可沒曾想在那天的聚會上我才發現,他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變本加厲了。”一說到此處,翻卷著上嘴唇的王旭居然壓低了脖頸,無奈的搖了搖頭。

“請繼續。”

“就在聚會的前一天下午,我曾經接到過劉輝的電話,他告訴我說鍾燁要在鳳台大酒店舉辦酒席,說是要重溫一下我們同窗時期的友情,當時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是鍾燁,可我也並沒有多想,因為這畢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所以就答應下來了。”

“意思是說,你其實並沒有單方麵直接去證實這件事?”

“證實這件事?什麼意思?”王旭抬起頭來,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疲倦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坐在對麵板凳上的美女警官。

“哦,我的意思是說,你並沒有直接接到鍾燁的電話不是嗎?也隻不過是那個叫什麼來著…劉輝是吧?也隻是通過他才知道這次聚會的事情。”

“對呀?”王旭不知道葉莉這樣問到底有何目的,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那天的聚會隻是一個騙局。

“好,這件事暫且不談。當天聚會之後,你有在見到過司馬泰嗎?”

“沒有。當天聚會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喝的伶仃大醉的司馬泰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與崔哲發生了爭執,並且兩人最後還升級到了肢體衝突,鍾燁看事不妙,急忙把崔哲送回了家。所以之後的不久,大家也都不歡而散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嗎?”葉莉似乎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因為在此之前阿哲的敘述中並沒有這一段。

“嗨呀,還不都是為了艾麗嘛。”王旭不屑一顧的說道。

“艾麗?”葉莉頓時挺直了腰板,眼中的光束聚焦在了胖子鵝卵石般光滑的臉上。

“艾麗是我們學校時的同班同學,也是我校有名的校花。當年在校期間崔哲就曾經瘋狂的對其盡獻殷勤,可惜人家絲毫不領情,當真是個死心眼的一頭熱小子。”

真沒想到阿哲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啊,葉莉在心裏默默的笑著。“那麼當天的聚會有誰沒喝酒,或者誰的意識還比較清醒。”

“這個我還真說不好,因為大多在酒場上的老手,為了逃避別人的勸酒,經常會裝醉,所以這事還真拿不準。不過當時在座的女生,艾麗與朱萍倒是滴酒未進。鍾燁駕駛機動車,所以他也沒有喝酒。”

“那麼誰是當天聚會最後一個離開的?”葉莉步步緊逼,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太清楚,我們大家都喝得暈頭轉向,所以…”

“司馬泰是自己回家的還是別人把他送回去的?”

“是他自己搭出租車回的家吧?我不是很清楚。警官,我能問一句嗎?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啊?哦,沒什麼,我說了,隻是例行調查。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劉輝,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在…”

就當王旭剛要說出劉輝家地址的時候,審訊室的門打開了。葉莉看到張昊與趙明那兩張凶神惡煞的親兄弟臉龐。

“有什麼結果嗎?”

張昊劈頭蓋臉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