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的瞬間
此刻,葉莉正俯首於案頭看著那閃爍著漆黑鏽斑的長方形銅牌。字牌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小字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根本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要讓往生者得以解脫,唯有煉獄的火光——”誰是往生者,煉獄的火光又是什麼。更令她不解的是,淩峰為什麼不將黃金的下落直接寫在字牌上,而是在上麵烙上一排咒語般的字幕。比起謎麵,她更相信這些字幕是開啟密碼的鑰匙,隻是鎖孔在哪她直到現在也找不到。
“嘭——”這時,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嚇得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她本能的第一反應是誰家在放禮炮,可聽上去聲音又不太像。那到底是什麼聲音?哪裏爆炸了嗎?聲音雖然離她很遠,可葉莉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於是她急忙衝出房門來到院落的中央。
“阿哲,魏波——”
葉莉四處呼喊著,可是並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回音,於是她急忙回房拿起桌子上的銅牌將它裝進口袋,迅速衝出門口向爆炸聲的源頭跑去。
這時的村子中央聚滿了密密麻麻白發黑發的人群,他們不住地眺望著眼前的那一團濃濃的黑煙,隻是沒有人敢靠近。葉莉衝進人群中央,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阿哲,怎麼回事。”
“啊?是葉警官啊。”阿哲聽到背後有人在叫他,急忙轉過頭去脫口叫道。
“噓,別聲張。”葉莉急忙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到唇邊,示意阿哲千萬別泄露自己的身份。
阿哲立刻明白了葉莉的意思,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我正在院子裏與魏波聊天,不知怎麼就聽到突然一聲轟鳴,於是急忙跑過來看看。”
阿哲指著不遠處的陣陣嗆人的黑煙,葉莉發現魏波就在不遠處的人堆裏跟著不住的張望。
“這是誰家?”葉莉開口問道。
“嗨,還能是誰,當然是鄭家的老三鄭立家啊。也不知這鄭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兄弟三個先後離世。唉…”
葉莉回頭看去,說話的正是昨天前去魏波家與阿哲爭吵的劉老漢,此刻他正叼著嘴裏的旱煙站在原地不住的歎氣。
“鄭家老三?不會吧?”阿哲聽到之後,急忙來到老人麵前想一探究竟。
“怎麼不會。我在村子裏住這麼多年,這是誰家我還不知道。”老人似乎對阿哲還是有些許的成見,看到他之後急忙把臉撇到了一邊去。
“那麼老人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葉莉不顧周圍的嘈雜聲上前問道。
“誰知道。可能是液化氣爆炸吧。”老人模棱兩可的說道。
“不會這麼巧吧。”葉莉與阿哲眼對眼相視看了一下,彼此深深地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呐。”老人緊接著葉莉的話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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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昊與徐俊趕到現場的時候,周圍的混亂已經無法控製。二人帶著僅有的幾名警員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將群眾疏散,為前來救火的消防隊提供了便利。
“唉,真沒想到,剛準備今天吃過午飯前來問話的,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張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隨手點了一支,同時將另一支遞給了徐俊。
“誰說不是啊。這爆炸也太蹊蹺了吧?”徐俊在一旁附和著說道。
“具體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爆炸還要等消防隊將火熄滅之後才能查明真相。不過徐隊長,您認為這真的是一個巧合嗎?”張昊將煙卷叼在嘴邊,一邊觀察著徐俊的臉部表情一邊問道。
“要說巧合我看不像,這爆炸確實夠奇怪的。就像您說的那樣,具體原因還是要等到大火熄滅之後才能查清楚。對了張隊長,您看我們眼下是不是應該先配合消防隊維持一下村子的秩序,以免由於火災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損失。”徐俊歪著頭向張昊請示道。
“對,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趕快組織警力對村子周邊的人群實施保護吧。”說完,張昊急忙帶著幾名警員向村子的各個方向跑去。
徐俊看到漸漸遠去的張昊,狠狠的抽了一口嘴裏的香煙,然後哆哆嗦嗦的將煙頭掐滅在身旁的一塊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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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希望您不要緊張,請您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
村口一處露天的空曠草地上,徐俊正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朝對麵同樣坐在青石上的一位老人不住的問話。在他身後的左邊站著一個手拿記錄本的年輕警員正在那裏不住的用筆記下老人所講述的一切。張昊則坐在靠近徐俊右邊的另一塊石頭上仔細傾聽著。
“當…當時我真剛剛從地裏往回走,正巧路過鄭家老三的住處,我就從外麵向他家的窗戶看去,發現鄭立正站在窗戶口的灶台旁,我剛想和他打個招呼,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隻見鄭立的家裏突然起火了。哎呦我的媽呀,窗玻璃什麼的全炸飛出來了,可嚇死我了。”
老人似乎從未見到過那樣的場麵,至今提起手還在不停的打著寒戰。張昊發現這正是昨天與阿哲爭吵的那個劉老漢。
此時劉老漢也向張昊這邊看了一眼。張昊心裏暗叫不妙,如果老頭認出自己來那可就壞了。不過還好劉老漢似乎並未認出身著警服的張昊就是昨天與他爭執的人,迅速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
“那麼您的意思是說,當爆炸發生的時候您就在現場?而且那個時候的鄭立還活著?”徐俊緊追不舍的問道。站在他身後的警員正在飛快的記錄著。
“是…是啊。當時我看見他就站在窗戶旁邊的灶台附近,還透過玻璃和我招手呐。”老人信誓旦旦的說著。
“哦,那就可以肯定這是一起液化氣泄漏或者是用火不當引起的意外傷亡事件了。”徐俊似乎放下心來,重重的舒了口氣說道。
“對了,鄭立的屍體現在在何處?”徐俊回頭向身後的警員問道。
“報告隊長,死者的屍體已經被消防隊找到,現在已經移交法醫中心進行解剖鑒定了。”
“哦,這樣啊。不過法醫的鑒定結果也許和我們推測的應該相差無幾。當下最先要做的就是到案發現場去調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爆炸。劉老漢,我們已經問完了,打擾您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說完,徐俊連忙起身衝著劉老漢滿臉堆笑的說道。
“啊…沒什麼,這是我該做的。”老人急忙站起身來和徐俊握了握手。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老人接著問道。
“當然可以。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吃午飯了。”
“哎呀,沒關係的。”臨走之前,老人又看了一眼張昊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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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起命案魏波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凶手應該不是他。”阿哲看了一眼葉莉之後肯定的說道。
“那就怪了,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具備殺死二人的犯罪動機呢?葉莉並沒有看著阿哲的臉,她隻是在不住的觀察著手中的那塊黃銅色的字牌。
“會不會是那個老頭?”阿哲雙手托著下巴想了片刻之後突然說道。
“你是說那個劉老漢?我說你還挺記仇的嘛。就因為人家冤枉了你一次,你就非要證明他才是殺人不眨眼的凶手才肯罷休?”
“哪有的事啊。你想想看,鄭宇死的時候第一個發現者就是那個劉老漢,而且鄭宇還是死在他的玉米地裏。你說這是巧合嗎?再有就是現在的鄭立。張昊也跟你我通過電話了,告訴咱們說劉老漢目擊到了案發時的全部經過。葉大美人,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啊。哼哼,那死老頭一定有問題。”說完,阿哲衝著地麵陰險的笑了笑。
“我說你是得病了還是怎麼。沒事老拿劉老漢開什麼刀?你說他是凶手,那我問你,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能鬥得過年輕力壯的鄭宇嗎?再有,就算鄭立家的爆炸是他預謀的,那他的殺人動機又是什麼?難不成他也是為了黃金?還是為死去的淩峰或者魏賢仁報仇?”葉莉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阿哲的無理取鬧,頓時口舌如機關槍般吐出無數的話語。
“這個誰知道啊。凶手的心理總是不那麼容易掌握的。這可是你教我的。”
“不可理喻。”說完,葉莉迅速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還真生氣了啊。”阿哲看著葉莉的背影尷尬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