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篇
說實在的,徐少芬真的很不喜歡對門的那家鄰居。那是自打心底裏的不喜歡,可又說不上是討厭,這隻能算是介乎於兩者之間的一種另類情感吧。清早,她像往常那樣遵循著生物鍾運轉,起床——洗漱——澆花。有一點不同,今天做飯的是自己老伴。
“老頭子,你說我最近這幾天在樓底下怎麼沒看到對門那個小夥子新談的女朋友啊?是不是兩個人又吹了?”坐在木製的圓凳上,徐少芬對折疊桌上的早餐視而不見,她隻是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老伴。
“怎麼?現在又關心起人家家的事來了?平日裏你不還對人家有偏見嗎?”被稱作老頭子的男人一邊有筷子夾著碗裏的麵條,一邊看著頭發已經幾近花白的妻子。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平日裏他們家確實挺古怪的,尤其是那個做父親的,看樣子應該是個學者吧?但總是做一些我們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什麼事?”老頭停止了嘴裏的咀嚼動作,腮幫子鼓鼓的問道。
“什麼事?哼。你這個足不出戶的家夥,就想著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根本就不曉得外麵的世界有多麼的奇妙。”
“什麼叫我隻知道花花草草,我每天還有看新聞呢。”老頭不以為然的說著。
“得,我也不跟你在這裏白費口舌,記得有一次啊,我剛要出門去散步,恰好對門那孩子的父親也要出門,於是我出於對鄰居的關心,就隨口問了一句,我對他說:‘你這是要出去啊。’他說是。於是我又問他:‘你的兒子多大了?在哪上班啊。’你猜他說什麼?”
“我哪能猜得到啊。”
“他居然說那不是他的兒子。你說怪不怪。”
“也許他們不是父子關係啊。”老頭繼續著前麵的表情。
“才不是呐。他們就是父子。那個男的和我說,他的兒子隻有在麵對他的時候才是自己的兒子,隻要自己不在身邊,那就不是他的兒子。”
“什麼跟什麼啊。莫名其妙的。”
“所以你看,他們家是不是有問題。我啊,一直就懷疑他們家是否有精神病史啊。老的不正常,小的也夠嗆。沒看他兒子整天也是神經兮兮的嗎?找女朋友談一個散一個。記得他的前任女朋友臨走的時候我出於好心曾經也偷偷在樓下勸阻過,可女孩死活就是不肯啊。說對門那孩子整天晚上說什麼有鬼,還經常時不時的問她,到底自己是不是自己。你說這不是有病嘛。換做是我,也早溜之大吉了。”徐少芬大氣也沒喘的說道。
“哼,你就是想也沒分。都不看看自己多少歲數啦。要我說啊,別人家的事咱少管,我們才剛搬過來還不到半年,還是先忙好自己的吧。”
“就你多事。好了,不說了。吃飯。”
說完,徐少芬內心有些窩火的端起了盛滿麵條的碗。隻是碗中的掛麵早已粘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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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莉知道這個案子的古怪,可她卻找不出原因。——也許,就是因為找不到原因才將其歸納於古怪吧。她很想靜下心來,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那也隻是她很想而已,卻永遠無法付諸於行動。因為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就像那些被分解的肉塊一樣,瑣碎,而又雜亂。葉莉想到了阿哲,這讓她自己都覺得很有意思,為什麼總是在內心迷茫的時候想起那個人呢?難道說自己真的就在冥冥之中接納了他?還是因為也隻有他才能夠理解自己、幫助自己?葉莉不願去想,因為此刻,她的大腦已經是一片混亂。
“葉警官,好消息。聽說趙明已經查到了兩名死者的身份。”
徐超一臉興奮的走進了葉莉的辦公室,白裏透紅的臉頰總能讓人聯想到封建社會中那些為了生活而尋台賣唱的年輕花旦。
“是嗎?那為什麼張昊沒有來通知我。”葉莉看了看徐超那張比自己還水嫩的臉,略帶生氣的問道。
“這個...”徐超連忙湊到葉莉身旁,小聲地說道:“也許是他在故意隱瞞案情,好自己獨自立功啊。”
花旦男故作神秘的說道。
“誰說的!徐超,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超急忙回過頭去,隻見張昊如寺廟中的托塔天王般,怒目圓睜的站在門口瞪著自己。徐超頓時手足無措,他回頭看向葉莉,隻見後者正不懷好意的衝著他微微冷笑。
“啊...張隊來了啊。您看,我剛在和葉警官彙報今天的工作您就來了。正好我也彙報完了,就不打擾兩位了。告辭。”說完,徐超灰溜溜的走出了葉莉的辦公室。
“別忘把門關上!”
張昊頭也不回的衝著花旦男叫道。隻聽身後一聲厚重的關門聲響起。
“哈哈哈,我就猜到這小子沒安什麼好心。”張昊看著葉莉那張妲己般充滿誘惑的臉說道。
“他安沒安好心我不知道,我現在唯一在乎的是你究竟查到了什麼?”
張昊從葉莉的口吻中聽到了一絲責備,他急忙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點燃了手中的香煙。
“是這樣的,趙明他已經查出了那兩名被害人的身份。”
“哦?真的嗎?說來聽聽。”葉莉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這麼說來”葉莉聽完張昊的報告之後,略帶猶豫的說道:“凶手就是另有其人了?”
“是啊。看來我們不得不這麼去考慮了。之前我的推論似乎已經不成立了啊。”張昊四下打探了一番,見房間裏並沒有為自己準備煙灰缸,於是就把灰燼彈到了自己的手掌裏。
“我覺得有必要去那個...嗯...是叫‘翡翠園’的小區吧?那裏還是有待走訪的。調查一下那裏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全力排查嫌疑人。”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對了葉警官...”張昊似乎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葉莉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還是關於那個被害人手腳的問題。既然被害人呂鵬無手無腳,那麼他是否應該與徐美慧的被殺現場以及死亡時間存在偏差呢?再有就是,凶手為何要帶走徐美慧的手腳?兩名死者餘下的那部分遺體究竟在哪?凶手又是如何找到呂鵬的呢?”
“這個...”葉莉不知該如何回答張昊的話,因為在她的心裏也同樣存在著疑問。
張昊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於是緩緩地站起身來向葉莉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