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隻有一張嘴,光是看著就夠瘮人的了。
寶螺出神的看著長舌傀器的那張大嘴,這白影拔舌的動作,讓她印象深刻。
但這麼特殊的一張臉,她竟然完全沒印象。
還真是奇了。
寶螺想了想,道:“長舌這個名字不好聽,以後你就叫大嘴。”
長舌傀器:“……”
‘長舌’不好聽,難道‘大嘴’就好聽了!
“是,大嘴知道了,”長舌傀器忍辱負重,用腹腔開腔回應。
寶螺得到了新的怪物,有些上頭,就對長舌傀器道:“大嘴,你吞一下大寶劍。”
這見多了熟悉的畫麵,說不定她還能記起什麼。
長舌傀器全身氣勢壓抑了許多。
他是個殺人利器!
怎麼就變成了跑江湖賣藝的了!
“怎麼,你不願意?”寶螺見他遲遲不動作,就問。
長舌傀器就被空氣人一道如蛇一樣冷冰冰,毫無感情的目光鎖死。
長舌傀器立馬腹跳如鼓:“沒有,大嘴現在就去找大寶劍。”
他要溜,溜的遠遠的,一時半會不回來的原因,就是他回國刻舟求劍去了。
“不用了,”寶螺指著外頭枝繁葉茂的樹枝道:“用樹枝代替就行了。”
長舌傀器想起嚼樹葉的味道,嘴巴一苦。
本來以為最差,不過是吞江湖賣藝人賣的那種可以伸縮自如的大寶劍,沒想到,還能更慘。
這就是遭報應了吧。
長舌傀器硬著頭皮,用砍舌的刀,拿去砍樹枝,砍完了以後,就站在大馬路邊上,開始吞咽細細長長的樹枝。
越想他心裏越苦逼。
以前他都是吞舌的,肚子裏滿是血肉,吃的他肚子流油。如今竟然混到了吃樹枝啃樹皮的地步,真的是淒淒慘慘戚戚。
長舌傀器的腹部就傳來了,如嬰孩一般的啼哭聲。
寶螺想看他吞大寶劍,自然車子也就停在了路邊上。
這裏並不是荒無人煙的街道,路人經過此地,見到一個白衣服的人在吞樹枝,肚子竟然還能發出‘咕咕咕’、‘嗚嗚嗚’、‘嚶嚶嚶’的叫聲。
他們用著當地話,嘰裏呱啦的指著白衣的長舌傀器,“這是在幹什麼,餓了吃樹枝?!”
“我知道,是東方人在耍雜技,我看見過吞火劍的。”
“他肚子還會叫春!”
‘哢擦哢擦哢擦——’
路人好奇的用手機把長舌傀器吞樹枝的畫麵,拍下來,上傳顫音,甚至還為他拍手就好。
寶螺看了一會兒也沒有想起什麼,眼珠子轉了一圈,倒是想起了一個賺錢的法子。
她就叫收屍人友山過來,在長舌傀器周圍擺上了大銅盆。
還怕他那張隻有一張嘴的臉嚇壞路人,就自掏腰包,給他買了一個遮蓋上半張臉的麵具。
剛開始路人隻是好奇地看戲,和長舌傀器遠遠的合了影,然後就又匆匆的趕路離開了。
舊的路人走了,又有新的路人過來湊熱鬧,甚至還有在顫音上看見,又在附近的人,還專程繞路到這看一眼。
來看長舌傀器的人越來越多,但隻是看戲的看戲,湊熱鬧的湊熱鬧,他們對長舌傀器麵前擺的大銅盆視若無睹,一分錢都沒有掏。
寶螺見狀,怎麼可能讓他們白看戲。
就讓收屍人去當托,給大銅盆裏扔錢。
有了他們開頭,有些路人遲疑了一下,也就開始慢慢往外掏錢。
隻是錢並不多。
寶螺琢磨了下,就把長舌傀器叫回來:“大嘴,你去抓蛇,把蛇吞進肚子裏去。”
吞樹枝,路人已經看麻木了,那換成吞蛇,肯定會很吸引人的吧。
長舌傀器看著寶螺一邊說話,還一邊數錢,眼睛都被氣紅了。
他的腹部咕咕咕的叫了起來:“我隻吞舌,不吞蛇。”
這一次不等空氣人瞪過來,寶螺就道:“今天賺來的錢分你一半,你可以買豬舌、鴨舌、雞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長舌傀器:“我富貴不能婬,威武不能屈。”
他最喜歡的是人舌,豬舌、鴨舌、雞舌才不喜歡呢。
空氣人冷笑道:“那你吞SHI好了。”
長舌傀器肚子裏‘嚶嚶嚶’的叫著,開始吞收屍人抓來的蛇。
路人原本都已經看的無趣了,剛要走,結果卻看見這賣藝的,竟然抓了一筐子蛇回來,甚至還開始活吞活蛇!
路人頓時瘋狂了起來,不停的叫好,這一次都不用人做托了,就主動慷慨解囊。
‘叮當,叮當,叮當——’
金錢與大銅盆碰撞的聲音,悅耳的如同音樂廳的交響樂,讓人聽了激動的渾身熱血沸騰。
場上也就一個人置身事外,就是魏成安。
魏成安在車子停下來了以後,還龜縮在車上一動不動。
等長舌傀器開始江湖賣藝吞樹枝,吞活蛇的時候,他才探出頭來,開始四處張望,尋找可以逃跑的機會。
他不過是待在車上短短半個小時,就幾經生死,差點被掐死,差點被打斷腿,差點被拔舌,差點被嚇死!
那渾身沒有肉,隻有麵皮的空氣人,陰晴不定,隨時隨地一個不開心,就能要他死無全屍。
他還怎麼敢繼續待下來。
魏成安腦袋沒動,偷偷的用眼睛餘光去瞄車上的兩位。
寶螺扒在車窗上,開心的看大嘴怪賣藝,偶爾看見精彩的地方,還會激動的小臉興奮,拍的手心發紅。
而那個最恐怖的麵具人,既沒有盯著魏成安,也沒有去湊熱鬧,看大嘴怪吞蛇,而是一心一意的盯著寶螺。
他們沒有一個人,還注意到他這個小人物。
魏成安緩緩的挪動了下位子,一毫米一毫米的離車門越來越近,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彈開了車窗,就蹦下了車,撒丫子往看熱鬧的路人裏麵跑。
路人沒有五百,也有上千。
隻要混入其中,那就是一條魚遊入了大海,一棵樹藏進了森林,他們要找到他,絕對沒那麼容易。
魏成安眼看著就能逃脫了,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大口大口的哈著氣,連紅綠燈都沒看,就橫穿了馬路。
就在他快要鑽入人群的時候,忽然一輛車如疾風似的奔馳而來,‘砰’的一聲,狠狠的往魏成安這邊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