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和尚“誒”了一聲,打開手機就要報警。
“好了,鬧什麼鬧,切克鬧。”賈爺爺被人攙扶著過來。
他現在的神情不再像白天那樣和善。
看向寶螺這邊時,眼裏含著沒有遮掩的怨氣。
賈爺爺日記上寫了今天發生的重大事件。
一,他藏在窯洞裏的錢沒了。
二,他那親愛的可愛的,可憐的沒人愛的孫女,死的不能再死了。
乾金觀的道爺們都說了,是寶螺他們這群人,連超度都沒超度,就直接把孫女給弄得灰飛煙滅了。
賈爺爺一想到這悲慘的消息,喉嚨裏就有了異物一般,如鯁在喉。
上不上,下不下,想吐又吐不出來,隻能拚命地幹咳。
“咳咳咳——”賈爺爺還算冷靜地麵對寶螺。
畢竟這個女人幹翻了汪者平台,後台肯定不是一般的強。
就算對方真的滅了自己的孫女,搶走了自己窯洞裏的私房錢,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難道他去搶這女人的錢,滅了她爸媽,自己坐了牢,留錢給後人享?
想得美。
賈爺爺認命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錢沒了,最傷心的還是他的不孝子孫,他不傷心。
賈爺爺強行鎮定中,朝寶螺揮手:“走吧,既然都醒了,那就走吧,我不想見到你們。”
小豬車就停在外頭,喇叭還開著‘叭叭叭’的叫。
寶螺也是奇怪了,不就是打了個盹,轉眼間賈家的人的態度就變了。
還突然說她是小偷,真是奇了怪了。
寶螺一開始還算客套地問:“誰看見我偷東西了,讓他出來跟我對峙。”
“我們得保護證人,免得他被你害了。”
賈家人十分正義地說道:“今天算我們賈家倒黴,破財消災,不跟你計較你偷錢的事,你走吧。”
寶螺簡直無語死:“之前我想走來著,但你們冤枉我們是小偷,不給我們道歉,就跟打發要飯的一樣趕我們走。你們這冤枉人的代價也太低了吧。我要求不高,精神損失費結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賈爺爺的兒女們本來心裏就很慪氣了。
賈爺爺的私房錢不見了,他們就很著急,想快點找回來。
畢竟這也有他們的一份。
但賈爺爺在這鎮著,不讓找寶螺要錢,就很憋屈的慌了。
現在見寶螺還這麼囂張,偷了錢不認不說,還要找他們要精神損失費!
真是太陽底下沒影子,太不是人了。
賈爺爺的一個兒子直接打著赤膊,蠻橫地在寶螺麵前秀肌肉。
一邊罵道:“你這醜女人別太過分了,從紅英那聽來我爸藏私房錢的地方,就半夜去偷了我爸的幾百萬,你不還回來,自己就偷著樂好了,竟然還得寸進尺找我們要精神損失費,你這是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還沒交精神病院的醫藥費,就來我們這要精神損失費了是吧。”
麻蛋,顯擺自己有肌肉是吧。
當他們沒有嗎。
“九九,和尚,卷袖子,秀肌肉給他們看。”
司玄夜:“……”
汪和尚:“……”
寶螺見他們慢一拍,真的恨鐵不成鋼。
這要是秦屹,肯定立馬連褲子都脫了!
寶螺剜了他們幾眼,汪和尚就卷起了袖子,小小秀了下自己的肌肉。
寶螺很滿意,又去看司玄夜。
司玄夜唇角抽搐了下。
為什麼他的主人會是這樣的貨色!
能不能正經一點!
重點是秀肌肉嗎?
司玄夜別過頭,將手遞給寶螺。
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寶螺秒懂。
就是要她幫他秀肌肉的意思唄。
又不是第一次了。
寶螺就把司玄夜的袖子卷起來,讓他擰緊拳頭,她的白皙玉手就在司玄夜的肱二頭肌上拍了拍,“看看看,這才叫肌肉,你那叫雞翅膀肉,別隨便拿出來秀,小心被人烤了嗅。”
秀肌肉的賈家人麵色被嚇得發白了,“你果然是精神病院出來的!”
寶螺冷笑一聲,“我要是精神病,那我殺了你是不是不用死了。和尚,拿刀來。誰要是再罵我精神病,我就砍他。”
賈爺爺的兒子看她被罵了還還嘴,還的還這麼凶悍,比他們這彪悍的娘們還野,就吞了吞唾沫,躲賈爺爺身後去了。
汪和尚湊過來小聲道:“你怎麼什麼都來吩咐我啊。我又不是你小弟。”
寶螺這會兒又想起了秦屹來了。
秦屹跟她打配合,那可真是順手又貼心。
咦,不說起他,她都要忘了他了。不知道他又摸魚,去哪裏鬼混去了。
寶螺腦子裏閃過了這念頭,就順嘴問了旁邊司玄夜一句:“你跟秦屹大晚上的去哪裏野了?他人呢。”
司玄夜麵色凝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寶螺。
寶螺被他看的有點緊張,怎麼好像自己哪裏說錯了一樣。
寶螺還沒想明白呢,那邊賈爺爺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這女的,太囂張了吧。
賈爺爺抖了抖拐杖,怒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的私房錢你拿走了,我孫女你也搞沒了,你現在還想要欺負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人,你心裏過得去麼你。
別以為你有後台就了不起了。這裏是我們賈家村,是我們的地盤,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我們人比你多,比你壯,比你能吃,比你結實會打洞,你再無恥再無賴點,我直接一命抵一命,跟你同歸於盡。”
寶螺無語了,轉身朝著門後麵喊,“賈紅英,死哪裏去了,給我出來見客!”
“來啦,師傅。”
賈紅英就全須全尾地站到了賈爺爺麵前。
賈爺爺的家人見到了賈紅英那標誌性的掛鍾臉,撐不住的兩眼翻白,直接暈了。
撐得住一邊雙腿在蹦迪,一邊發顫的問:“你不是死了嗎。”
“對啊,我早就死了。”賈紅英生前被村裏的人罵過,家裏也罵過她。
比如為什麼那麼晚的非要出去。
為什麼要一個人穿短裙走夜路。
出了事不能早點吃避孕藥嗎。
去醫院做孕檢的時候就不能小心點,別讓村裏人發現嗎。
反正一切都怪在了賈紅英頭上,都沒人痛罵那個該死的讓她懷上孩子的壞男人。
“不是,你不是灰飛煙滅了嗎。”賈爺爺在失去孫女一次又一次以後,就徹底明白了自己對孫女的感情。
那真的是又愛又恨呐。
賈爺爺怒斥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告訴了這女人,我的私房錢在窯洞裏,她怎麼會去偷。”
此時賈奶奶聽說賈紅英回來了,就激動地出來。
正好聽見賈爺爺的話,賈奶奶就抄起龍頭拐棍就砸賈爺爺的背,痛罵道:“有私房錢還有理了是吧,跟我結婚的時候是怎麼發誓的,說所有錢都要交給我保管。結果呢,自己藏了那麼多錢,被偷了還怪紅英。關紅英什麼事,要我說,這錢就是被耗子偷的。”
賈爺爺跟賈奶奶講邏輯講道理:“我在窯洞裏放了一窩子老鼠藥,耗子根本就不敢偷吃我的錢,肯定是人偷走的。”
賈奶奶聽都不聽,而是砸了賈爺爺一頓以後,就對著賈紅英那張掛鍾臉,抽噎了起來:“紅英啊,你把臉變回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
賈紅英默默地看了賈奶奶一眼,就露出了本來麵目。
雙眼暴突,舌下垂的老長,麵色慘白,臉上竟然還有一條一條的妊娠紋!
賈奶奶不忍目睹,想自挖雙目。
但是作為一個愛孫女的好奶奶,賈奶奶就隻能硬撐著,這麼辣著眼睛看著,還對著賈紅英痛斥自己。
“當初是奶奶不對,是奶奶不好,不該因為你孝順,就留你在身邊養老。出了事以後,奶奶也不該怪你,就該放你離開,放你走。我當時就該第一時間,照你媽的話去做,放你回城,讓你去外地打工,也許你就不會想不開了。”
賈紅英的掛鍾臉突然被淚水泡了:“奶奶,你能再說一次嗎,我活著的時候,特別想聽你這麼對我說。”
賈奶奶就淚眼模糊地又重複了一遍。
“奶奶,我還想聽一遍。”
“還要聽。”
賈奶奶就跟複讀機似的,不停的說。
說了大概五六遍以後,賈奶奶就不哭了,而是紅著眼睛罵罵咧咧起來,“你是不是瓜皮,變成鬼以後都不認人呐,頭頂掄大刀,竟然砍俺,你是不是想我給你燒一個醜八怪紙人,給你結陰親,讓你生一堆醜娃出來愁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