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也不知道是喝太多了,還是腦袋不好使,竟然起身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對著老爺子就問:“內個,你知道我家住哪嗎?老子迷路了,不認識道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混球還傻笑了幾聲。
老爺子自從被砍斷頭,還是頭一次遇到跟他搭話的人,以前都是他一個鬼在村子大吼大叫的,根本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麵前醉醺醺的小子,他也認識,村子裏出了名的混蛋,仗著背後有那些穿黃衣服的人撐腰,在村子裏橫行霸道。
老爺子生前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他脖子已經快要斷了,那把刀把他脖子砍了一半,掛在半空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老爺子翻著白眼,指著旁邊的一口井說:“那裏,就是你的家。”
當時混球沒有多想,看向那口井,直接走了過去,趴在井邊,抱著井睡覺,完全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老爺子靠近他,抓住他的腿,將他扔進了井裏,也就在那一刻,混球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落入井中,他拚命的撲騰,一直喊救命,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過來救他。
當他抬起頭看向井口的時候,老爺子接近斷開的脖子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也就在那個時候,混球徹底的清醒了,但也來不及反抗,被水活活淹死。
第二天村民們出來查看,發現井裏有具屍體,這可把他們都嚇壞了,趕緊找人把屍體撈上來。
混球的屍體呈現在眾人麵前,他們都被嚇得不輕,都覺得是昨天晚上,那個砍脖子老頭害死的。
後來這口井也出現問題了,太陽還沒下山,一名村民去打水,等把水桶弄上來的時候,發現打上來的水是血紅血紅的。
當時嚇得他把水桶丟了,頭也沒回就跑回家裏。
後來村子裏多了兩個聲音,一個是被砍斷脖子的老頭怒罵聲,另一個則是井裏混球的求救聲。
從那開始,村民們一起組織,重新挖了一口新的井,誰也不敢再去那個井邊打水了,就是夏天炎熱的季節,有人路過那個井口,都可以聽到混球的求救聲。
村子裏還下了一道令,晚上誰也不能在村子裏溜達,太陽下山,就要盡快回家,將門關好,家裏的孩子晚上也不要哭,吸引那些鬼東西的注意就不好了。
之後村子裏安穩的度過了兩三年,村民們也都習慣了,雖然晚上可以聽到聲音,但隻要不出去,就啥事沒有。
可誰也沒想到,村子裏來了外人,是過來賣東西的商人,他們趕著馬車,上麵有不少城裏的稀罕玩意,深受村子裏的姑娘喜歡,還有一些賣水果的。
村民們也都圍著看個新鮮,那商人是個年輕的小夥,馬車上坐著四個人,麵相看起來很凶,不像是什麼好人。
當時有的村民都刻意離他們遠遠的,事實證明,那四個人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跟村子裏的人混熟了,就自己擺了桌,向村長要了一間房子,在這裏定居了。
不過他們要房子可不是用來住的,而是開賭場,當時最有意思的也就是牌九了,還有麻將,撲克。
這些東西在他們手裏都玩出花樣了,不過農村人,對於這種東西都不怎麼懂,懂的人也不怎麼玩,都知道這賭博,十賭九輸,沒有好處。
這四個人就想法設法的拉攏其他村子裏的人來玩,玩的也都是最基本的,扔骰子,碗一扣,猜大小,猜單雙。
當時有的人就過去看看熱鬧,發現別人贏錢了,自然也跟著玩了幾把,這玩著玩著,就上癮了。
當時在馬蹄村,最不受待見的就是他們四個人開的賭場,雖然就一間屋子,但人還真的不少,每天屋子裏烏煙瘴氣,煙酒到處都是。
還有一些人在旁邊看著,都能盯一晚上。
村子裏有個叫喜旺的,人都覺得他老實,肯吃苦,就是最後被這四個人給禍害了,老婆孩子,家裏值錢的東西,賭的一點都沒有剩下。
但他還是不知道悔改,每天晚上都賭。
後來又借錢,又賭,又輸,輸的老婆孩子回了娘家,家裏的房子也沒了,包括他的人,都給賭出去了。
實在沒錢,他就到處去偷,去搶,村子裏的人看一個老實人墮落了,心裏咒罵那四個人,但誰也不敢去理論。
那天晚上喜旺偷摸溜進一戶人家,本來打算抱兩隻老母雞,誰成想那家就一個老人,聽到外麵有動靜,就出來看看。
正好抓住了喜旺,拉著他的衣服不鬆手,嘴裏含糊不清的說:“放下,放下,把我家的老母雞放下。”
喜旺哪裏顧得了那麼多,一把推開老頭,抱著老母雞翻過牆頭就跑。
也就這麼推一下,給他釀成了大禍。
老母雞在村子裏沒人買,喜旺隻能去城裏賣,路途也不算太遠,一來一回,賣完老母雞,也就晚上了。
他連夜往村子趕,手裏拿著賣老母雞的錢,心裏美滋滋的,想著這次一定能回本。
路過一片樹林,他手中的錢掉在地上,他停下腳步,彎下腰伸手去撿,誰知手還沒碰到錢,耳邊就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的老母雞,你給我賣哪裏去了?”
喜旺聽到這個聲音,也沒有多想,拿起錢抬頭看去,也就這一眼,差點把他魂都給嚇沒了。
麵前出現了頭破血流的老頭,他踮著腳,飄在他麵前。
喜旺嚇得嗷一嗓子,連續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錢也散落一地。
老頭飄到他麵前,嘴裏不斷的問道:“我的老母雞,你賣了多少錢?”
“我的老母雞,你賣了多少錢?”
喜旺被嚇得雙腳亂蹬,一個勁的往後挪動,帶著哭喪的語氣吼道:“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喜旺起身轉身就跑,老頭就在身後一直跟著他,無論他躲在哪裏,都會被老頭找到,並詢問他。
“我的老母雞,你賣了多少錢?”
“啊啊啊啊……”
喜旺根本不敢回頭去看,隻能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已經感到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