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叫花雞

黃老道一開始知道的並不多,都是江富告訴的他,但知道的並沒有多少,隻是聽個大概。

如今村長告訴他具體的事情,反而讓他覺得十分棘手。

這黃鼠狼一開始被老秦剝了皮吃下,魂魄寄生在他媳婦的肚子裏進行報複,出生後,孩子自然也沒有皮,沒多久就死了。

事後黃鼠狼騙了他們,說是埋在村子裏,種上柳樹,其實是為了更好的報複他們。

柳樹分陰陽,恰好是種給死人的,那就是陰柳,陰柳聚陰,更合適黃鼠狼的魂魄修煉,再加上吸收了人的血肉與剝皮怨氣,讓他日漸強大,跟柳樹融為一體,化為現在的人皮柳樹。

這些村民被他蠱惑,如今成了同根同生,如果要拔除這棵柳樹,無疑是難於登天,要麼犧牲一個村子裏的人,滅了這個人皮柳樹,要麼分出黃鼠狼的魂魄。

黃老道的道行不夠,但村長等人聽了他的解釋,都願意一試,這些年,他們都害死了太多的同村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他們已經不想再去剝親人,同村人的皮了。

每一次被這人皮柳樹蠱惑,他們都會留下記憶,活著也是受罪。

經曆了這一次臨死的感受,讓他們明白,死並不可怕,一直活著還害人,才是最可怕的。

黃老道看他們如此堅持,就幫忙做法,那一天晚上,村民準備了道台,將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黃老道將剪刀放進黑狗血裏浸泡,開始做法。

“五行同生,萬物歸一,乾坤在手,斷分陰陽,急急如律令。”

黃老道喝了一口童子血,噴在柳樹上,隻見那棵柳樹露出了黃鼠狼的麵貌,他猙獰的笑著,根本沒把這個道士放在眼裏。

“你能救他們嗎?你救不了他們,你隻會害死他們。”

“臭道士,多管閑事,小心你的皮也掛在我的頭上。”

柳樹之上,上百的人皮,那都是菩提村的村民,有孩子的,有老人的,有男有女,他們都死去非命。

靈魂被囚禁在人皮,無法逃出去,每天還要被柳樹吸收怨氣,受盡折磨。

黃老道一個道士,見過太多的災難,這樣的災難,簡直慘無人道,他自己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做不到也得做,我是個道士,救人是我的本分,可不是你這妖孽,三言兩語就可以蠱惑的。”

黃老道開始搖鈴,手中的鈴鐺,仿佛對這些髒東西有奇效,黃鼠狼疼的麵部扭曲,五官擠在一起,特別痛苦。

黃老道忽然拿出一隻老母雞,當著他的麵把雞脖子劃開,鮮血順著脖子流到他的手上。

“來啊,這裏有你這畜生最愛吃的東西,快來啊!”

黃老道瞪大眼睛,拚命的搖鈴,隻見柳樹裏的黃鼠狼魂魄忍受不住食物的蠱惑,跑了出來,但頭隻是剛伸出來,黃老道拿起盆裏黑狗血浸泡的剪刀,對著他的脖子剪了過去。

哢嚓一聲,黃鼠狼的頭落在地上,他呲牙咧嘴的恨透了麵前這個道士。

黃老道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反手把雞扔到地上用腳踩。

“你想吃嗎?但是吃不到了,就是扔了,你也休想吃。”

黃老道報了之前的仇,氣的黃鼠狼哇哇大叫。

但黃老道沒有給他發怒的機會,桃木劍正中他的腦袋,那一瞬間,黃鼠狼的頭消失不見了。

麵前的柳樹失去了黃鼠狼,就等於失去了靈魂,那上百的人皮中,囚禁的村民靈魂,也在這時被解放。

人皮全部落在地上,柳樹迅速枯萎,最終化為一個幹枯的樹幹。

黃老道成功了,擦了擦臉上的汗,他轉身去找村長,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進入村長屋子裏,發現他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不光是村長一個人,菩提村的所有村長,都變成了幹屍。

是黃老道想錯了,並不是柳樹與村民同根,而是黃鼠狼與村民同生同根,他殺了黃鼠狼,就等於殺了村民。

這一切都要歸根到他經驗不成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沒有仔細思考的後果。

黃老道那一瞬間傻了,跪在地上,心裏說不出的懊悔,他將菩提村的村長全部埋葬,跪在他們墳前守了七天贖罪。

也就從那之後,他不在那麼浮躁,也不在那麼心急,遇到事情,總要思考很久才能做下決定。

他發過誓,如果讓他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有人被他害死。

這也是為什麼在遇到燕歸村的妖樹,黃老道說什麼都要幫助他們,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跟那妖樹同歸於盡。

黃老道的故事講完了,我坐在馬車後麵聽的津津有味,從他的故事裏讓我了解到,事情不能光看表麵,需要多看。

就好比一個人,你見到他的第一眼覺得他不是好人,如果你多觀察,也許他是個好人,還是個大好人。

但黃老道告訴我,這世界很單純,其實最複雜的是人。

他這句話讓我想了好久也琢磨不透,他抬頭看了看天,停下了馬車,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

我看了看周圍,心裏話,又是荒郊野嶺的日子了。

“把那兩隻山雞拿下來,今天晚上吃烤山雞。”

我一聽來了精神,就把山雞拿了下來,三眼烏鴉對著我就罵:“臭不要臉,臭不要臉。”

我直接無視它的話,將山雞扔給黃老道,獨自一個人去遠處撿一些枯樹枝。

四周環山,隻有旁邊有一個樹林,黃老道說那地方不能靠近,指不定有什麼不好的玩意在裏麵。

所以我就沒有去,隻是在附近隨便撿一些,然後返回我們馬車旁邊,黃老道已經把山雞處理了,還用葉子包裹起來,裹上泥。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吃法,問他這是什麼?

他說:“這是叫花雞,很好吃,今天讓你嚐嚐。”

到了晚上,把泥土敲開,裏麵是熱氣騰騰的雞肉,紅彤彤的,聞起來很香,我倆一人一隻。

三眼烏鴉在旁邊盯著,我將雞屁股扔給它,它放進嘴裏吃了兩口,煽動翅膀對我說:“表親,真香,再來點。”

我見狀扔了根骨頭,它低頭看了看,對著我又啄又咬的。

晚上睡覺,我和黃老道都在馬車上,到了深夜,我睡的正香,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林天,陳林天,過來啊!”

那聲音很陌生,我睜開眼睛,聽這動靜,是我們附近的樹林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