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有些焦灼。
過去了幾分鍾，嫌疑人依舊情緒激動，整個人幾乎暴走。
見狀，警員不禁有些擔憂：“要不還是先把他關起來，等他冷靜了再審問？”
“不必。”
張目伸手捏了下眉心，出聲安撫：“你先冷靜，隻要你好好配合，那人一定會受到更重的懲罰，不然他可能還心存僥幸，覺得你永遠不知道這事，還在那偷著樂。”
聽到“偷著樂”這三個字，嫌疑人眼皮子狠狠跳了兩下。
他也知道自己發怒沒用，但這口氣憋在心裏，他沒法控製，還以為那人守約，沒想到他就是這麼守約的！
漸漸地，嫌疑人的情緒冷靜下來。
張目見他穩定，便開始詢問：“那麼接下來我問的問題你都要好好回答，不許說謊。你老實交代，你們這麼大費周章地做這些事是為什麼？”
這事太過蹊蹺，他尋思著，這裏頭怕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嫌疑人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猶豫。
“你要是不說，那就等於錯過這次機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張目再次發動心理戰術。
嫌疑人愣了愣，最終吐露實情：“這種事本來就不好說，說出去我都嫌丟人，我老婆她出軌了，我知道後，氣得我渾身難受，是越想越惱火，就想一刀殺了她。”
但若是他親自動手，到時候警察調查起來，估計頭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他，因此他忍了下來。
他心中苦悶，隻好跟朋友訴苦。
兩人便在一家小飯館裏要了一箱啤酒跟幾樣下酒菜，在那吃吃喝喝起來。
嫌疑人吃著菜喝著酒，心裏愈發悶得慌，他一邊埋怨自己妻子不忠一邊說出自己心裏真實想法：“我現在看到她我就來氣，她還天天跟無事人一樣在我跟前晃來晃去，我都想拿起菜刀砍了她！”
誰知他那朋友日子也不好過，近日他們夫妻倆正在鬧離婚，心裏頭也難受。
“你這女人實在不像話，是該殺，我那口子也好不到哪去，我以為能一輩子到老，同甘苦共患難的，結果她知道我挪用公款的事，就立馬不跟我過了！”
朋友氣得夠嗆，來喝酒之前還跟他老婆大吵了一架。
他一口氣喝完一杯酒，冷哼道：“不上道的東西，我不過就是用了點公家的錢，她又沒少花，竟然還跟我鬧離婚，說得好像我幹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越說越氣，他眼裏的殺機也愈發濃烈。
在他看來，這挪用公款什麼的，不過是尋常事，別人未必沒這樣做，隻是他運氣不好被人發現了。
誰知他老婆非得跟他較真，好像他是她身上的汙點似的，恨不得立馬剜了。
“說的是，這倆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該死！”
嫌疑人感覺他們倆就是難兄難弟，沒遇到好老婆，氣憤之下，便決定交換殺妻。
警員聽了大為震驚。
那人挪用公款竟然還理直氣壯，覺得是老婆的錯，這樣的人不跟他離才怪。
他不禁同情死去的那名女子，竟然遇到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所以你們就合謀交換殺妻，是想不被人發覺？”張目眼神冷了幾分。
嫌疑人點頭，他似乎有些疲倦，眼神裏透著一絲倦色。
到此刻，他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難道她們不該死麼，我們倆都是咽不下這口氣，但我沒想到我朋友竟然會背著我做出那種事，我現在就要解決了他！”
看來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後悔。
張目覺得這人已經無可救藥，他做出這等殘忍的事，竟然還在數落自己妻子的不是，或者說，他生氣也隻是想捍衛所謂的男人的尊嚴，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
他冷聲道：“你好像忘了你在審訊室，都到這了，竟然還在說什麼殺不殺，你是覺得自己手上沾的血還不夠多麼。”
到現在他還執迷不悟，還想著靠殺人解決事情，顯然沒把人命當回事。
嫌疑人眉頭緊皺：“我該說的都說了，既然警官你也知道我殺人了，那我自然沒什麼好掩飾的了。”
說白了，他現在就是破罐子破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多半也是被那所謂的朋友氣的。
還以為是難兄難弟，沒想到他竟然背著他侵犯他老婆，這何嚐不是在給他戴帽子。
到這會他的火氣還沒消散下去，心裏頭依舊堵得慌。
警員整理了一下筆記，愈發覺得這人沒救。
張目提醒他：“你得知道，不管你妻子做了什麼，都輪不到你來殺她，你不是法官，也不是什麼審判者，你明白麼。”
“可她出軌了，難道不該殺？”
嫌疑人仍然在計較出軌的事，似乎不覺得殺人是什麼罪過。
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張目按了按太陽穴，又說：“我以為我說得很明白，還有，你都交代清楚了麼，還有沒有什麼隱瞞的，要是被我們查出來，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都說完了。”
嫌疑人這會仍處於氣憤之中，交代完一切後，他不想再多說。
張目覺得這事是荒唐又可怕，這兩人竟然合謀做出這種事。
他盯著嫌疑人看了兩眼，眸色變得愈發深沉：“很好，我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們會進一步核實。還有，殺了人是要受到法律懲罰，不要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
顯然，這兩人都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或者說，是他們自己太過愚蠢，才枉顧法律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警員沒再講話，他跟張目一樣，都覺得此事太荒唐，竟然交換殺妻。
在他眼裏，嫌疑人的氣憤是多餘的，是可笑的。
他都能做出這麼無法無天的事兒，這時候還想維護他所謂的尊嚴，這麼看來，這尊嚴未免太廉價。
嫌疑人忽地抬頭：“我要見我朋友，有些話我要問清楚！”
“不行，他也是嫌疑人，你們不能見麵。”
張目直接拒絕，當然這也是為了避免兩人串供。
他再一次強調：“你現在也該清醒了，你殺了人，必將受到法律的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