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昏迷過去的正是韓朵,一襲紅衣正是她的標準衣著。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先是有點回不過神,接著激動的差點連小心髒都跳了出來,這些日子來,我可是恨她恨的入骨,恨不得逮住她狠狠揍一頓,越想越氣,居然被這麼一個同年齡大的小女孩坑了我幾千塊錢,還威逼著寫下了欠條。
沒想到,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居然在自己的地盤撞上了她。這可真是天賜良機,老天爺應該是覺得我太可憐了,大發慈悲將仇人送到了我麵前。
不過,我記得韓朵當時受了重傷,先是被青鬆叔的法眼神通傷了嗎,接著又被楊守義打中了肩膀。楊守義死了,搶走了一塊金牌的韓朵怎麼會沒遭毒手?
我弄不清楚其中的複雜關係,或許韓朵手裏有不為人知的秘法也不一定。現在的韓朵已經昏死了過去,即使我要報仇,也得將她救醒再說
床榻上,韓朵臉色蒼白的昏死過去,紅線在中指處纏了個大結,連在了一盞七星燈上,這是道家的出魂法,七星燈上的燈芯主的就是道士本人的魂魄,若燈熄滅,魂魄就會離體,永遠無法回到肉身。
床沿邊站著邵龍的一家三口,運叔帶我進來時,邵龍和他媳婦正著急的在擠壓著韓朵的胸膛,這是平常裏的一些急救措施。
“先讓開,讓我瞧瞧……”我推開邵龍,朝草席上的韓朵看去,韓朵的臉色白的來也昏暗,嘴唇蒼白之餘,三火也非常微弱。
“該死的,你們誰動了她的鞋子!”剛一走近,我就忍不住大聲罵了出來。
在韓朵睡著的床邊,放著兩隻鞋子,鞋子兩隻都按照日常的姿勢放著,表麵上看來並無不妥,但若以道家人的角度看來,其實這大為不妥。
若是要以魂燈離魂出魄遊曆地府,鞋子就得一正一反的放著,這類似於神壇上的擲杯爻打卦,一正一反為陰陽大吉,雙正則為陽卦,雙反則為陰。同樣,鞋子的一正一反也寓意著陰陽。平常出到外麵旅店投宿,懂些禁忌的人第一晚睡覺時都會將鞋子一正一反的擺放。若是第二天早上,鞋子的擺放被換了,就寓意著陰陽不能共存,房子裏有東西對你產生了意見。
同樣,在出魂過陰時,鞋子有陰陽調和的寓意,正為陽,反為陰,也就是說這是陰陽兩界的邊緣出口。除了七星燈不能熄滅,鞋子一樣不能動,如果動了,不管是兩麵朝正,或是雙反為陰,出魂的主人一樣得停留在地府裏,沒有辦法回到陽間。
這是淺而易見的問題,以韓朵的學識,我想她在出魂的時候不可能會漏了這一點。所以,她的鞋子一定被人動過,這才導致她魂魄無法歸身。
邵龍一聽我問,愣了一下,指著旁邊幼小的孩子說:“我的崽剛剛以為韓大師放錯了鞋子,幫她給放了回來,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她沒告訴過你,這裏一切的東西都不能碰嗎?”看著邵龍茫然的模樣,我氣得有點胸悶。
邵龍啊的一聲茫然良久,才恍然大悟說:“是有這麼一回事,可她說的,不是桌子上的東西嗎?”
我幹脆不和他解釋,直接往另外一張草席躺了上去,我拿出香燭和燈盞,將自己的鞋子以一正一放的姿勢擺放好之後,覺得不妥,我又對運叔囑咐道:。
“運叔,你趕緊去買些問路米回來,一頭尖的那種!還有,去買一個秤砣回來”本想著立即就出魂,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不得不做多一步安全措施。
問路米是什麼,運叔具體也知道,香港的神婆問米就得撒下問路米借以拍開鬼門關。
等過了十分鍾,運叔著著急急的買了問路米回來之後,我將米撒分兩邊,在床沿撒了一條直線。之後,我用紅線纏繞著中指,點燃了七星燈盞。
“運叔,你記住,待會兒每過三十秒,你敲打一下我的頭頂。不能讓任何人碰我床上的東西,還有,如果你看到魂燈熄滅了,就拿著秤砣在桌子上使勁的拍,直到拍開鬼門關,等我醒過來之後才能鬆手。”叮囑完運叔之後,我直接朝床上躺了下來,韓朵的麵相不是夭折之相,而魂燈還有些微弱的火光,證明韓朵隻是在地府困住了,找不到出口,如果這時能下到地府帶她找到出口,她就還有得救。
當然,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敢肯定,畢竟一切的真相還得等下到地府再說,但願韓朵還沒過奈何橋,一旦過了奈何的話,那真是無力回天了。
“運叔,你愣著幹嘛,倒是快準備呀!”我詫異的看著站在床邊不知所措的運叔。
運叔被我這麼一喊,猛然回過了神,手足無措的朝我說:“海生呀,我不是道家人,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呀,萬一不行的話……”
“不行也得行,這是兩條人命,有絲毫的差錯就徹底沒了。”時間越來越緊迫,容不得我有半點的遲疑,直接躺下床,我深呼吸一口氣,對運叔說:“運叔,你來吧,在心裏默數幾下,我相信你……”
其實,此刻的我心裏也是非常忐忑不安,雖說是陰山弟子,可入地府和出魂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幹,以前常聽說地府地府,我也不知道地府究竟長個什麼樣。
在運叔顫抖著手朝我天靈蓋輕輕敲了一下之後,我連忙緊閉心神,默念起了出魂咒。魂咒有三段,秤砣為金,作用是為了震魂,配合咒語將魂魄從天靈鎮出,接著陰陽鞋為關,溪錢引路,帶我直達地府。
當秤砣在我腦袋上敲了三下之後,咒語也剛好念完了最後一段,緊接著我身體猛然抖了一下,如同小時候睡覺時做夢夢到自己從高空跌下,瞬間掉魂。不過,這一次我不是驚醒了過來,而是徹底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秤砣配上咒語,終於將魂魄給震了出來。
深不見底一樣的黑,還透出點點的白光,空氣裏漂浮著一團團白蒙蒙的霧,讓我望不盡前路。
魂魄離體,在很長的一瞬間,我如同行屍走肉,沒有自己的意識。這是正常的現象,出魂到了地府,魂魄的意識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適應,才能慢慢的重組記憶
我來到了一座從沒見到的橋上。而且,橋上並不止我一個人,在我身前,身後,都有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在這些人裏,男女老少都有。他們低著頭,如同行屍走肉般跌磕著前行。前方,是望不盡頭的人海,身後,也是如同群湧如蟻的人群。
這一些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像活死人一樣?沒有一點生氣,這兒,到底又是什麼地方呢?好熟悉,但是我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這個念頭剛在我心頭閃過時,耳邊就傳來了啪啪的鞭子聲。
一回頭,我就看著兩行人拿著鞭子,從人群的身後趕了過來。這兩行人的衣服上都有著一個差字,。唯一不同的,是為首的兩個頭領,一個白衣,一個黑衣。他們戴著高高的帽子,手裏拿的不是鞭子,而是棒子,哭喪棒!
我心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終於知曉了我身在何處?
這是陰間,那兩行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陰差。,為首的兩個,一定就是黑白無常!
此刻,我終於徹底的清醒過來,也明白自己終於到了陰間,也想起了自己到陰間來的目的,可是韓朵呢,她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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