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給我站好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範無常眉頭一皺,冷聲道
語氣雖然平靜,卻嚇得紅毛青年身體一顫,他咽了口唾沫,斷斷續續的道:“超哥……他……他出事了。”
範無常皺了皺眉頭,雙手插進了褲袋裏
“上車,去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他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我和胖子元邱跟在他的後頭,上了那架奧迪車。
在汽車發動的時候,尾後也同時傳來了汽車馬達啟動的聲音,我往後一看,隻見兩架豐田跟在了範無常的後麵。起初我以為這些是來跟蹤範無常的,後來我才知道,這些都是範無常的跟班。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小超怎麼會被鬼纏上了?”一邊開著車,範無常一邊問那紅毛青年。
紅毛青年的名字叫阿發,他見範無常向他問了,底下也不敢遲疑,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因為範無常開著窗戶,加上阿發的口音比較像客家白話,所以這具體的事我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隻大概的知道有個人被鬼附身了。
奧迪緩緩在一棟複式建築物旁停了下來,範無常率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們跟著他來到了這棟建築的三樓,幾個馬仔走在前頭,敲開了三樓的大門。
房子裏也站著幾個穿西裝的人,中間有張椅子,上麵有個赤著上身的壯漢被綁在了那兒。
“鹹濕(好色)超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範無常向旁邊穿西裝的幾個問道。
“他被靈體附身了?”胖子搶答道
我和胖子正準備問他要不要幫忙,可這時候範無常重重的跺了跺腳,讓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這不是害怕,而是自然的反應。所以一時之間我和胖子也沒有說話。
“給我搬張椅子過來……”範無常打了一個響指,讓手下搬了張椅子到鹹濕超的對麵放著。
我正疑惑他這是在幹什麼,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瞪大了眼睛,啞然失笑,他居然和一個女鬼談判。
範無常坐下來之後,點燃了一支煙,示意手下把塞在鹹濕超嘴裏的布團拿開,然後他直截了當得問了那被附身的鹹濕超一句話。
“告訴我,你是哪條道上的,為什麼要搞我兄弟?”
這一說話,立即讓我無語……他居然把黑社會談判的方式用來對付鬼,這能有用嗎?。
這一分鍾,我認為範無常很滑稽,可下一秒鍾,我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因為,他這招居然好像真的奏效了。
鹹濕超的臉龐露出一絲猙獰,朝著範無常吼道:“他殺了我的哥哥,我不搞他搞誰。”
“你哥哥是誰?”範無常冷聲問道
那個女音再度從鹹濕超的身上飄了出來,她滿懷恨意的說了一句話
“我哥哥,是猛虎幫的青鷹”
沒料她剛一說完,範無常就猛得一腳把他踹翻。準確的說,這一腳是往鹹濕超身上踹去的,因為這女鬼是附在鹹濕超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哥是鷹還是狗,幹我們這行的,哪天不是在刀口尖上舔血,你哥死了就是死了,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誰。現在我給你三分鍾時間,你若不滾出我兄弟的身體,我他娘的就讓你好看。”範無常往椅子的靠肩一拍,啪啦一聲把靠肩拍得稀巴爛。
這一刻的範無常雖然沒有如同咆哮的獅子一般失態,可那刻意壓製的聲音已經充分的說明了範無常的憤怒。
“哈哈,你讓我好看,你能怎麼樣讓我好看……拿刀砍我嗎?”那女鬼笑得很囂張,絲毫不怕範無常的威脅放在心上。
範無常被她這麼嘲笑,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非常平淡直視著她
“你拿鬼這個身份來壓我嗎?我今天站在這裏和你說話,說不定我們明天就是同伴。”
範無常的語氣有點自嘲,但也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附在鹹濕超身上的女鬼猛得一下揚起頭,盯著範無常咬牙切齒道:“總之,這鹹濕超殺了我哥,我就一定讓他死,誰也攔不了。”
“我可以……”範無常一邊抖著右手的食指,非常篤定道:“就算天攔不住你,我也一樣可以。”
而後,他雙手撐住椅柄,慢慢的靠近鹹濕超。
“你現在有種就動我兄弟,老子馬上讓人去把你的墳挖出來,把你的屍骸放在陽光下暴曬,最後放上點汽油,替你給舉行一場盛大的火葬。”
這句話透過範無常平淡無奇的語氣說出來,卻讓人不由自主得心頭一寒。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狠,實在是太狠了。
人住陽宅鬼住陰曹,雖說靈魂不在墳裏,但屍骸一定在。屍骸對一個鬼魂尤其重要。他把人家的屍骸給挖出來,這是要斷絕人家投胎的機會,讓這女鬼一輩子隻能孤零零的做個孤魂野鬼。
“你……”即便是個鬼,被範無常這樣威脅也不自禁有些失色。
範無常再度一聲冷笑,摸著戒指自言自語道:“你和你哥雖然死了,可你們也有家人吧。你猜你殺了我兄弟,我會不會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找出來,然後幹掉……”
話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果斷,說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範無常的語氣變得很冷很冷,真的好像地獄裏出來的黑無常範無救,眼睛裏頭沒有半絲的感情。
空氣裏蔓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六月的天氣卻讓人感到如墜冰窟,不寒而栗。
這股來自靈魂的顫抖,是範無常帶給我們的。他身上的殺氣很重,重到影響了我的感官,讓我聞到了空氣裏有股熏臭的血腥味。
“有什麼事你衝我來,不要搞我的家人。”鹹濕超的臉龐露出一絲掙紮,看來這並非是一個無情的女鬼。
“我隻給你三分鍾,三分鍾後你若不走,我不僅做到上麵說的兩個,還會花錢請人把你打的魂飛魄散,讓你連鬼都做不成”範無常轉過了身,背對著鹹濕超。他抬起了手腕,開始計算時間。
由於範無常轉身時的身軀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並不能看到那鹹濕超的臉上此刻是怎麼一種表情,但我現在的心情卻很複雜。
敢威脅鬼,而且是如此有底氣的威脅,範無常是我見到的第一個。
範無常低下頭,緩緩點燃了一支煙,就在他低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朝著他飛了過來。
這個白衣女人自然就是附身在鹹濕超身上的女鬼,範無常雖然不賴,可女鬼也不是吃素的,她的這個動作,顯然是要附範無常的身。
“小……”我趕緊提醒範無常要小心,可是當我心字都沒說出口的時候,卻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的驚呆。
範無常拿著打火機的手一頓,瞳孔微縮,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轉過了身子。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軍棱刃,轉身的同時,右手在空中順勢一劃。
屋子裏的眾人眼睛一花,隻看到一抹銀光在空中裏嗖的一下劃過。
我敢肯定範無常看不見那女鬼,可是他感覺卻是如此準確,軍刃劃過的地方,竟是那女鬼的頸脖。
淒人的慘叫在屋子裏響起,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附身於鹹濕超身上的女鬼。
軍刃劃過女鬼的頸脖,在我胖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居然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最後化成了一股氣體,徹底的消亡在這個世界上。
“這怎麼可能……”我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這一幕超出了我理解的範疇,沒有經過開光的武器,怎麼可能傷害到鬼。王八個羔子的,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遇到一個敢威脅鬼的黑社會頭頭,接著那頭頭居然能夠把一個鬼給殺死,還是用刀。
即使範無常屬於身帶煞氣,一般鬼神都不敢近的人。可我仍舊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為什麼他的刀能夠殺死一個女鬼?
在女鬼消亡之後,範無常仍舊右手輕微彎曲,把軍刃護在身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她死了……”我心有餘悸的說出了這句話,隻不過話剛出口,我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傻帽,那女的是鬼,本來就死過一次了,現在應該是魂飛魄散了才對……。
“額……我這是怎麼了,你們幹嘛要綁著我呀!常哥,你這是在幹嘛?”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聲音打破了屋子的僵局。說這句話的主人是鹹濕超,此刻他已恢複了正常,迷茫的像是剛睡醒的模樣,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走……”麵對鹹濕超的疑問,範無常沒有回答,整了整領子就轉身走了出去。
在我們下樓之後,背後仍能聽到屋子裏傳出來的嘈雜聲。我想,即使不用範無常釋疑,依舊會有人把發生的一切解釋給鹹濕超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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