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從懷裏摸出了殺豬刀,一刀就紮在了門框上,臉上帶著冷意。
刀尖兒入木三分,發出咚的一聲。
孫老光棍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有些漲紅。
我隨手推開了房門,臉色多少有些變化。
屋子裏傳來一股惡臭,差點將我熏到。
我忍著這臭味,看了一眼床上的孫盈花。
孫盈花的臉色很蒼白,眼神暗淡無光,那股惡臭就是從她身上傳來的。她的身上包裹著厚厚的被子,手臂從被子裏伸出來,看起來很細,就和七八歲孩子的手腕一樣。
看到有人進來,孫盈花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一道光彩,嘴巴輕輕的張了張。
我回頭掃了一眼孫老光棍,對著孫盈花說道:“能和我說說麼?”
孫盈花張著嘴,眼角有淚水流了出來,嗓子裏發出赫赫的聲響,但卻根本聽不清楚。
“你想要談什麼?我閨女是江神的夫人,你竟然以凡人之軀,要和仙人談話?”孫老光棍怒道。
我冷笑了一聲,“你閨女眼瞅著就要死了,還說什麼仙人?”
“你放肆!”孫老光棍怒吼。
我依舊冷笑,“或者說……你閨女其實已經死了?”
“你懂什麼?你趕緊出去,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我就報警了!”孫老光棍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再次的抽出了殺豬刀,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真不敢捅你?我現在就算是捅死你,你也是白死……”
孫老光棍咬著牙,臉上帶著震怒。
我當然不會真的捅死他,和這種人拚命,一直都不是我擅長的。畢竟他那個年紀,真要是出個三長兩短的,我還要給他賠命,我覺得這不值。不過該有的恐嚇,還是要有的,否則還真弄不清楚這村子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上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出手無情!”我將孫老光棍推了出去,將房門關閉。
孫老光棍的臉色發白,氣的在門口大叫,我則是走到了孫盈花的身前,望著她,眼中有些可憐。
“救我……”孫盈花的嘴裏,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
我摸了摸她的腦門兒,覺得有些發燙,急忙的掀開了她的被子,臉色驟然一變。
在孫盈花的被子裏,竟然整齊的擺放著冰塊,幾乎要將她的身子埋了進去。
孫盈花表麵上蓋著被子,但是被窩裏麵全是冰,這剛生完孩子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了?
我怒罵了一聲,將冰塊全都掃到了地上,隨手抱起了孫盈花。
孫盈花淚水直流,臉上帶著蒼白,徹底的昏了過去。
我一腳踹開了房門,轉身衝到了屋子外麵。
“你要幹什麼?”孫老光棍看到我抱著孫盈花,頓時急了,臉上帶著震怒。
我一腳將這老家夥踹開,轉身就出了院子,直奔王曉蘭家裏。
到了門口,王燕章也出來了,看到我的樣子之後,頓時吃了一驚。
“找個屋子,先將她安頓下來!”我急忙的說。
周圍的人紛紛讓開,臉上帶著驚懼。有的人退無可退,隻能夠閉上了眼睛,嚇得渾身顫抖。有的人開始抱怨,有的人甚至破口大罵。
那些話就算是不聽我也知道,無非就是把屍體抱了回來,讓他們覺得惡心。
我找了個屋子,將孫盈花送了進去,然後將王曉蘭叫了進來。
王曉蘭臉色很蒼白,看到孫盈花之後,更是嚇得渾身發顫。
“別怕,你幫我照顧她一下,我讓人去找大夫!”我說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孫盈花,轉身出了屋子。
王燕章已經吩咐人去找醫生了,而我卻坐在了門口,撥通了馬德福的電話。
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和馬德福說了一聲之後,馬德福頓時沉默了下來。
“今天晚上,讓村子裏的人不要隨意走動,在門口掛上紅布,把你手上的風鈴掛在簷角,如果風鈴響動的話,你就找來一筐硫磺。隻要院子外有聲響,你就向外撒硫磺!記住了麼?”馬德福沉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那江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隻能說,這次咱們攤上大事了!”馬德福深吸了一口氣,“我這邊的事情也很難處理掉,一時半會兒還倒不出時間,你在那邊多堅持一段時間!”
“你說撒硫磺,隻是堅持一下?難道就沒有徹底解決的方法?”我頓時嚇了一跳。
馬德福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那茹家村的風水我看過,不出聖賢,就出妖孽!隻是我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我的心底一凜,馬德福都這麼說了,那隻能夠說明,這妖孽是真的妖孽,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
“許大師,馬先生怎麼說?”王燕章看我掛了電話,急忙湊上來詢問道。
我揉著眉心,說了一番算是安慰的話。然後又讓王燕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恐怕就會有問題發生。
王燕章不愧是茹家村的村長,吩咐下去的事情,在兩個小時內全部完成。
王曉蘭帶著醫生進了屋子裏,裏麵傳來了一陣啼哭聲,誰也不知道裏麵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那年輕醫生出來的時候,我急忙的迎了上去。
這醫生的臉色很難看,看著我,輕輕的搖了搖頭,“病情太重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病情這麼嚴重的人!”
我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醫生隻是搖頭,說:“我現在也無法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上都是潰爛和傷口,我沒有太大的辦法,還是早點送去大醫院吧,否則早晚要出事!”
我沉默了片刻,輕輕的點頭,孫盈花恐怕不是病,這是陰煞入體。
一般的陰煞入體,用糯米水洗去就好,就好像當初我在冥河裏麵,也是用的這種辦法,但是像孫盈花這麼重的,誰都沒有太大的辦法。
“準備點糯米水,讓王曉蘭幫她清理一下身子!”我歎了口氣。
王燕章急忙吩咐了下去,用了不到十分鍾,糯米水就已經端了上來。
我試了一下水溫,然後送進了裏屋。
“許大師,你說這孫盈花,不是詐屍了麼?”王燕章猶豫了一下,看著我說道。
我說:“現在還不敢肯定,但如果交給孫老光棍的話,就不是詐屍那麼簡單了!”
“怎麼?還有比詐屍還要可怕的事情?”王燕章驚呼。
我心底一笑,恐怕詐屍在他看來,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但詐屍在我看來,恐怕還容易解決一下。就怕她不是詐屍,而是別的什麼東西,在暗地裏作怪。
孫盈花洗幹淨了身子,便在王曉蘭的嗬護下,陷入了沉睡。
我也沒有打擾,以孫盈花現在的狀態,的確不適合詢問些什麼。如果問的多了,恐怕對她的身體,也會造成一定的負擔。
我讓人在院牆下,多準備了一些硫磺,然後掛起了風鈴。
風鈴飄蕩的聲音,讓我心神安定了不少。
臨近傍晚的時候,茹家村裏吹起了陰風。這風不大不小,正從院子的上空吹過,發出一陣呼呼的聲響。那聲音,說不出的滲人。
茹家村的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在了這個園子裏,老人和小孩都已經到了後院,算是嚴密的保護了起來。一些青壯年,在王燕章的帶領下,站在了我的身後,如狼似虎的盯著院門。
一直臨近午夜,門外終於有了異動。
先是一陣陰風,吹動著院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然後是水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門外擰幹衣服,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我皺了皺眉頭,目光盯著院門,終於傳來了咚的一聲。這聲音不大,但院子裏的狗,卻狂叫了起來。
風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我立即提了一把硫磺,向著門外就撒了出去。
這些硫磺撒出去的瞬間,就能夠感覺到陰風都弱了幾分。
王燕章一看有效果,臉上立即露出了振奮之色。
隔了大概二十分鍾,陰風才再一次的加劇,那風聲漸漸的加大,然後在院子的上空,打著旋的落下。
我將目光望向了院門,看到兩扇院門在陰風的吹動下,緩緩的拉開了一道縫隙,然後被鎖鏈拉住,沒有將縫隙加大。
嘩啦啦的水流聲更大了一些,而簷角的風鈴,驟然間響起。
我一把硫磺就甩了出去,那聲音也逐漸的減弱。
十幾分鍾之後,陰風再一次的加大,門扇在開合之間,仿佛有一種摩擦。
嘩啦一聲,那門扇上的鐵鏈,頓時被拉緊,好像要掙開一樣。
我的心底猛的一跳,再次抓了一把硫磺,順著門扇的縫隙甩了出去。
兩個門扇登時關閉,那鐵鏈嘩啦一聲,又落了下來。
這一次,周圍的人臉色都變了,變得凝重了許多。
王燕章開口說:“外麵的動靜,間隔的時間已經短了很多啊!”
我點了點頭,外麵的動靜,間隔的時間的確在縮短,就是不知道等下回縮短到什麼地步。
“大家別慌!”我嚐試著安慰了一句,然後說道:“如果真的有江神的話,那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誰知道我的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嘩啦一聲,那聲音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