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東西的那一瞬,我略微有些發愣。
我仔細看了又看,麵前的畫麵當中,這顆龐大的如同小山一樣的大樹上,懸掛著的無數密密麻麻的東西,似乎真的是屍體!
這一幕不由得讓我腦海中一瞬間變得毛骨悚然,我登時想要睜大眼睛,把關於那顆屍樹的所有情況都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眼前的畫麵就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一樣,看起來近在咫尺,但卻無比的模糊,並且畫麵距離感越來越遠,很快我就已經無法看清楚,那棵樹的一些細節部分了,就隻剩下幾道影子還留在那裏。
眼前開始再度變得混亂,無數紅毛怪物在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周圍似乎是一個完全被封閉的巨大廣場,這些紅毛怪物相互看到對方之後,都會本能地避開對方。
我看到了它們的真正麵容,就跟在大佛地宮裏所看到的那些怪物完全一模一樣,但大佛地宮裏的那些東西當時因為緊急,所以看到的並沒有這麼清楚,而且數量也並沒有現在這樣多。
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了,這整個廣場周邊全都是這樣的紅毛怪物算起來僅僅麵前的這些都足足不下一兩百個。
紅毛怪物間彼此並不直接觸碰,甚至連跟同類保持一尺距離的時候,都會飛快避開對方。
但這一群紅毛怪物卻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它們的鼻子似乎極其靈敏,不停地在空氣中捕捉著特殊氣味,嗅覺似乎十分靈敏一樣。
我隻覺得腦袋裏一陣眩暈,等再度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似乎是在天上。
我發現自己正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看著大佛地宮,那顆露在外麵的佛頭。
這佛頭的位置從一個側麵角度看,跟周圍的懸崖絕壁,還有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合在一起,竟組成了一個確確實實的三才局,而這三才局似乎還和正中天空上的紫微星對正。
“王子,王子!”我忽然覺得自己可以說話了,飛快地叫喊了好幾聲,這時候我明知道自己可能在做夢,被夢魘了,我拚命吆喝著王子,期望他能把我從這睡夢中拉醒來,但在叫了好幾聲之後,我期望出現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腦袋再度變得眩暈起來,當我再度睜眼,以為畫麵重新回到了麵前的院子裏的時候。
我赫然發現,麵前的畫麵再度一變,但這次不是在任何的地宮裏,也沒有了熟悉的人,麵前的一切一切更像是畫中的東西。
遠方是一座金山,完全像是用金子做成的金山,上麵有很多宏偉的古典建築,因為重影加上模糊的問題,我隻能看到這麼多的東西。
但似乎在這金山之上,依稀能看到一條正在奔跑中的鹿。
金山之下是波濤洶湧的惡水,我看到一個穿著蓑衣,一條手杖的人正走到岸邊,將早已準備好的小船投入這湍急的流水當中,自己孤身一人順著惡水而下,往前方劃去。
而在最後,一片類似於地下倉庫一樣的地方,那當中的一口口棺木都空了起來,隻剩下最後靠右手邊,放在銅燈前的那口棺材是實心的,當中躺著一個隻有二三十歲的男人,靜靜地躺在那裏,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是如此的莫名其妙,這讓我多少有些疑惑,看到的這些東西就跟做夢一樣,有什麼用呢?
腦子裏飛快地在這各式各樣的場景中盤旋著,我盡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讓自己在這樣詭異的感覺當中沉浸太久。
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卻依舊沒能走出去。
四周圍都是黑暗,腳下到處都是骸骨,這裏的人骨跟獸骨並存,周邊有很多雕塑,雕塑當中有人吃鬼,也有鬼吃人。
最終我的目光落在了最靠近裏麵的位置,那裏一片空洞,看不太清楚太多,隻是覺得周圍的場景十分宏大一樣。
而在那邊上似乎有幾尊很大的雕像在守衛一個特殊的地方,我試圖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前方的東西。
而這時候,目光伴隨我的意思往前投去,竟然意外的穿過了層層模糊無比的東西,來到了井口邊上。
這井口之上全都是各種星宿的符號,我的目光盡量往井中一投,麵前的畫麵竟然完成了翻轉,仿佛下一秒的我已經站在了井口上,從這裏低下頭往下方的位置看了下去。
目光落在井口內,依稀可以看見井中有水。
我再度往下方仔細一看,這時候整個人立即就全部投入,被一樣東西直接抓住了整個心神。
在那水中,竟然有一條活靈活現,真實存在的魚。
而那條魚,竟然跟冥魚古符上魚的形狀完全一樣,它保持著類似的姿勢在水中緩緩遊動著,在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間,似乎它也看見了我。
我有些無法相信這條魚看到了我,畢竟隔著井口七八米,這個東西的確太難以置信。
但似乎是真的,這魚不僅看到了我,目光當中竟然還朝我投來一種特殊的色彩,整個魚的目光在這時候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紅色,之後,這條魚漸漸地沉入了井水當中,這下隱去後再也沒有的蹤跡。
我整個人就好像魂魄在被抽離場地一樣,一下感覺到了麵前景物飛快消失時候的場景。
眼看著麵前的一幕幕飛快消失,最終我從一棟深宅大院當中退出來,看著大門口一塊石鼓上雕刻著的那塊巨大的冥魚古符,看著麵前的一切慢慢變小,最終消失在黑暗中,之後一切完全都不可見了起來……
“唐焱,你大爺的,趕緊起來,趕緊的啊,你大爺!”
耳邊此時響起了王子的聲音,我感覺自己渾身無力的被王子搖醒來。
再一回神,我發現自己已經沒在之前的那口銅缸中了,而是換了個位置,來到了平常休息時候的床上。
“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試圖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嗓音嘶啞,一時半會兒竟然連聲音都難以發出來,整個身體都冰涼無比,仿佛剛從冰塊裏被鑿開生還一樣,腦子裏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但卻連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王子,我在銅缸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我不由得衝著王子問了起來。
王子這時白了我一眼,無奈道:“你既然不知道這一切怎麼回事?”
我無奈道:“我怎麼知道?完全沒有任何知覺,別他娘的跟我賣關子。”
說到這裏,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泡漲了的身上還有好幾道瘀痕,似乎是被竹條一類東西抽過的一樣。
大概是因為皮肉都被泡漲了,這會兒我的感官十分靈敏,隻要是輕微一丁點兒的疼痛都會讓我覺得異常恐怖,仿佛疼痛一下就被放大了十倍一樣。
我不由問道:“怎麼回事?難道這次我還拿著皮鞭自虐了嗎?”
王子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你倒是沒自虐,崔發用柳條打的。”
王子說完就止不住笑,我這才發現,胳膊上全都是紅筆畫的符咒,鼻孔裏不知道為什麼,幹幹的好像裏麵塞了很多東西一眼,十分不舒服。
等好不容易緩解了一下後,我先把鼻孔裏的東西掏出來,那竟然是燒過的紙灰。
我身前、身後大概有七八條痕跡,都是崔發用柳條打的,這狗曰的打我倒是真的狠,每條印記都很長,疼的我一時間都連動一下都會忍不住哆嗦。
我白了眼旁邊偷著樂的王子,怒道:“崔發?發生了什麼,出來跟我解釋!”
“崔發害怕你收拾他,說請兩天假,”王子就站在旁邊,樂不可支的對我說道。
我無奈一擺手:“去你大爺的,誰批的假?”
“我批的。”身旁戚心雨忽然說了一句,我聽了以後,點點頭:“那批了就批了吧,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都這樣反常,這個總得先讓我這個一臉無辜,被蒙在鼓裏的人先知道吧?”
聽到我問話戚心雨跟王子都沒有動,就連謝霖靈站在一旁都沒有要說的意思,但是經不住我不斷的盤問,最終還是清漪這丫頭忍不住,就對我把之前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你之前表現的十分嚇人,在昏迷了一陣之後,就從銅缸裏自己跳了出來。”
“自己跳了出來?”我愣了下,下意識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大褲頭,還好這玩意兒還在。
但我這一下舉動,還是讓清漪臉色紅了不少。
“咳咳”
我咳嗽了幾聲,隨後才問清漪道:“那個……清漪,剛才那個都別管,你繼續說,然後呢?我身上還發生了什麼?”
“你在院子裏上躥下跳,時而盯著一個臉盆看半小時,有時候盯著心雨妹妹看十多分鍾,甚至盯著地上的螞蟻哈哈大笑,對院子裏的假山石哭了不下三刻鍾,這期間我們很詫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我轉身就看了一眼王子他們的目光,之後就發現他們都在點頭,從神情上來看,好像經過還真的是這樣。
我當即就鬱悶了,不由得問起王子來:“這他大爺的什麼情況啊?”
“我怎麼知道你在發什麼魔怔?誰知道你是什麼情況?”
王子隨即說道:“我一個男人,你抓住我肩膀把我摁在樹上,盯著我眉毛看了十多分鍾,我招你惹你了?強叔他們之後去了你們家,崔發一見你這樣不行,現學現賣說要給你驅邪治病,我們一看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給你打鎮定劑都不好使,就讓他上去折騰了一陣,結果也沒有效果,等強叔他們之後趕過來後,發現你自己折騰完已經躺在地麵上了,我們這才把你送到房間裏來。\"
王子說到了這裏,我才大致弄清楚了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我不由得問他們:“現在是什麼時辰?”
“下午啊,天快黑了,你折騰了快一天一夜,我的個媽呀,老子是真困了,你要沒事我先去休息會兒”
王子說完話,就在我對麵的房間裏躺下去了。
戚心雨一臉迷蒙,也不由得問了起來:“唐焱哥哥,在你詛咒發作的這段時間裏,你就沒有什麼感覺嗎?”
我隻好把自己的那些經曆說出來,感覺自己就是在混亂中做夢一樣,很多東西已經在自己醒來之後就忘掉了,但還是有些印象比較深刻的東西被我記起來,然後跟戚心雨她們說了出來。
比如屍樹,比如那口井。
尤其是那口井,還有最後抽離回歸時候,我在那麵石鼓上看到的那個有關於冥魚古符的雕刻。
這似乎是在提醒我,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實際上可能真的和這冥魚古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是直到這時候,我才有些後悔,在之前那種混亂狀態中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沒有好好去仔細記憶,現在忘掉的東西已經逐漸多了起來。
或許這當中任一一個線索,都與後麵、前麵我們的經曆相關,我當即叫戚心雨幫我拿來紙筆,就坐起來自行記錄了起來。
雖然整個過程有些無力,甚至是吃力,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畢竟能記得多少是多少。
當鉛筆在白紙上唰唰唰不停書寫起來之後,伴隨我僅憑的記憶在記錄到最後一件事情的時候,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再也不能平複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竟然一直鎖定了那個畫麵了似的,關於那口井,還有那口井中活靈活現的那條魚的記憶,竟然不停地在我腦海中盤旋來去,一時半刻竟然沒有任何一件事能讓我停止不去想,而我整個人都被這件事情影響到了心緒,一時半會兒竟然根本就難以平靜下來。
“唐焱哥哥,不要糾結那麼多,那些東西或許是夢境,就算是將來真正經曆的話,我們遲早會遇見的,現在越是糾結才越是焦慮,會影響到正常生活的。”
關鍵還是戚心雨的這番全說,才讓我有了一絲醒悟,漸漸地把剛才那種強烈的感覺稍稍淡化了一些。
兩天的時間過去,這次詛咒之後的力度基本上過去了。
崔發這小子在兩天之後也回來了,這小子害怕我揍他,就帶了他女朋友張小花回來看望我,本來也是因為之前不知道事情原因所以有些惱火,但我這個人還是比較隨和的,兩天時間已經足夠把之前崔發在我身上做的那些忽略掉了。
不過說起這個張小花還真是挺逗的,這姑娘長的膀大腰圓,比崔發這瘦弱小身板兒還高,兩人站一起,即便是當著我們的麵,崔發這個耙耳朵的男人還是連站都站不直,這還沒結婚呢,談個戀愛就妻管嚴成了這幅模樣,也是挺讓人無語的。
而在隨後半月之後,強叔打電話來了消息,那張圖上的銘文,已經被完全破解了出來……